青平这几日连连思索如何在朝堂上拉拢几个得力助手, 又一面寻思如何去掉莫娜那个小尾巴,又看王琢各种不顺眼,不知要如何才能将她打发远远的, 便与周炼少有呆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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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后宫皇帝寝殿内, 周炼正饶有兴致地在与一小大监下棋时, 刘慎进来求见, 看了一顿震惊。
那时周炼只随意着了一身柔软白衣, 一头乌丝也用白锦缠在背后,含着得意无比的笑意看着小太监在棋盘一角作垂死挣扎。
刘慎在一旁看了摇头,这人布局走棋水平不行, 以前做侍读时,就常寻些水准奇低的小孩儿下棋, 与一般小儿下得哄闹热烈, 偶尔赢了还要肆意疯狂庆祝一番, 如今贵为帝王,原以为性情已沉稳下来, 不至于再寻小儿以求平衡,谁想虽找了个大人,却也找这么个半点不着调的人来下,不知能不能下赢。安静在一旁候在一局完了,才轻轻再一拜。周炼仿似才见了他, 热情得很, 欢喜喊道:“谨之, 过来与朕下一盘。”
刘慎连连摇头, 这人悔起棋来折磨死人啊:“臣来见陛下是有要事相商?”
周炼笑着叫人收了棋盘, 送茶上来:“朕以为这朝中现在并无大事。”
刘慎道:“昏君。”
周炼哈哈一笑。
刘慎见他并不恼,又好心好意劝道:“已无大事为何不返京?”
周炼皱眉道:“朕重病在床, 谨之舍得朕这虚弱身子连日舟车劳顿,朕的皇后可舍不得。”
刘慎恨铁不成钢看了他,几欲扑上来摇他的头,终于转用嘲笑语气道:“皇后舍不舍得,陛下能确定?看过这几分折子再说。”
周炼拣起其中一本,一路看下来,抬头笑道:“皇后心疼我周家人,将这些年老又还有终日为政事累的亲人们调给这些尊荣闲职,比朕细心啊。”
刘慎不语。
周炼看下一本,仍笑道:“卫昭在北境戍边多年,结识些能干的武将,调在京城来用,也是好事。”
刘慎仍是冷笑不语。
周炼再看一本,问道:“皇后为何要重用这些年轻文人?”
刘慎问道:“皇后用心如何,陛下清楚,也不管?”
周炼叹道:“朕既然决定下来,就不要再前后畏缩,便放手让他姐弟俩去干,必要时谨之兄帮忙下就可以了,而且,依朕看来,皇后这几件事不做得挺有条理的嘛。”
刘慎道:“臣可不想看着陛下把江山当儿戏玩!皇后想要启用些新人,那是自然的事。只是皇后这次要选用新人入议政阁内,陛下可知,皇后找的是何人荐的这些人?”
周炼抬头问:“谁?”
刘慎道:“秦远游。”周炼眉头皱了下,他便接着说:“此人容臣用一句旧语来作评价:治世能臣,乱世奸雄。陛下不可大意。”
周炼道:“这份名单你帮朕参详参详,留下几个信得过的就好。”
刘慎临走前又不放心,又劝了一句:“陛下身子也该好起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周炼轻轻笑道:“知道了,朕一会便出去走走,给大家安安心。”
晚间周炼想起上次与刘慎提过一回王琢的心思,不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想去过去跟王琢回个话。
不想王琢一听他的话,便气得呜呜直哭,抱了他将鼻涕泪水糊了他一身,周炼向来不善与女人应酬,又犹其见不得女人哭,便没了办法,胡乱哄着,好歹到了半夜才将王琢慢慢睡着,不好就离开,便在偏厅找个床榻歇了半宿,第二天一听王琢醒来,以为她又要哭泣一番,却没想那丫头明明朗朗笑着,看了周炼过去,仍只是笑着,见了周炼一脸诧异,而后才淡淡说道:“妾身昨晚想一了夜,想好了。”
周炼那是正接了宫人手中浓茶来醒神,便随口问:“想好什么了?”
王琢面上仍旧淡淡,却又万分坚定说道:“妾想好了,以后不再想别的,只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做皇上您的好妃子。”
周炼便被一口茶水呛住,咳了半天,满面通红看她,王琢好心好意过来给他拍背,慢慢说道:“陛下贵为九五至尊,能有何事陛下办不到的,陛下想来是心疼琢儿,舍不得离了琢儿,才推言说是谨之哥哥不喜欢琢儿的,既然陛下对妾身一片深情,妾身又怎么不顾及圣恩。”
周炼笑道:“你这不是耍赖是什么?”
王琢气哼哼地道:“是陛下先耍赖的。陛下如今与皇后情意浓浓,琢儿没有功劳,也有些苦劳吧,陛下过河拆桥,王琢便也要搅得陛下后宫不得安宁。”
周炼苦笑,无奈问:“那谨之不愿意,朕能有什么办法?”
王琢恶狠狠道:“我就不信他心里不喜欢我,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意中人,陛下你就等着瞧吧。”
周炼不知刘慎平日肃静的脸被她缠上会如何,不免有些期待,便笑道:“你可是朕的妃子,平日看起来,也是温和随意知理识趣的大家闺秀,你怎能去勾搭朕的臣子。”
王琢哼了他一声。
周炼笑呵呵回自己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