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赫连平与周炤之间的事,一向极有主意的周彦华,也觉得颇为棘手和头疼了。
我无心的一句气话,又惹得他眉峰紧蹙,缄默不语。
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心里再懊恼自己的行为,已是覆水难收了。
当下,我只得握住他的手,低低地道:“我说了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周彦华松了松眉头,垂下眼眸睨着我的脸,欣慰笑道:“没怪你。只是,炤儿与子舒的事,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我劝道:“我虽不懂大家族里的事,但是,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我相信赫连平,也相信炤儿,所以,上天不会太为难他们的。”
听闻我的这番话,周彦华却是轻声笑了,眼中异彩连连,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一时不知自己说的话有何不对劲,抬手摸了摸脸,也没发现脸上有何异样,愈发不明白周彦华这样一瞬不瞬看着我,是为何。
“怎么了?”我疑惑不解又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在笑什么?”
周彦华扬眉一笑,满脸欢喜地将我揽进怀里,轻快地道:“家有娇妻,夫甚欣慰!”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话语,令我瞬间红透了脸颊,埋在他怀里,嗡嗡地道:“做什么突然说这话?”
周彦华温声道:“因你方才那番安慰的话,我知晓,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总有你在。”
在我怔愣不已地听着他说着这句话时,我仍旧未能想透那番话为何能给他如此大的触动,他却突然满是深情地说了一句:“美珠,我很庆幸娶到你这样的妻子,也谢谢你这些年的理解与陪伴。”
我从他臂弯里抬起脸,担忧不已地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令人害臊的话?”
周彦华却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话。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记得你最初的模样,你……在我养伤的那些日子里,你似乎总是在躲着我,不愿正眼瞧我。那时,我便在想,这小姑娘定是不愿伺候我这突然出现的伤患,所以才总是冷脸对着我。”
记忆中,我的确在极力躲着他。然而,却不是他说的这般,立即反驳道:“分明是你不愿正眼瞧我!你不知晓,你这人总是冷冷清清的,我偶尔与你说话,你永远都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你不愿理我,我又怎会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招人烦!”
周彦华歉意地笑了笑,缓缓地道:“那时,我初入白水乡,又因家族遭难,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不过,你们却从不会因此而驱逐我,我心里更多的是感激,却无以为报。可在我对你说出报答的话后,你虽然在笑,我却知晓你生气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日后的相处中,我更怕自己哪句话不得体,便触怒了你。”
闻言,我忍不住笑问:“你那么怕我生气么?”
周彦华点头,而后又微微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我是怕你不待见我这个闲人。”
当时一个人偷偷恋着他时的心酸与苦闷,我至今也忘不了。他既然将话讲开了,我索性也敞开心扉说道:“我本就不待见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一个人日日夜夜地想着你,想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而你,却偏偏不明白我的这份心思。我是姑娘家,在你面前本就自卑,为留住自己的一丝颜面,我除了躲着你避着你,还能怎么做呢?”
我心里顿时满腹委屈,周彦华抚了抚我的头,笑道:“好了,都过去了。你如今便是想躲也躲不了想避也避不开了。”
我气哼哼地回了一句:“你最初便知晓我爱生气,却还是娶了我,这辈子你也只能受我的气了。”
周彦华温沉一笑,眼里似浸了水般,目光温柔迷人,令人沉醉不已。
他嘴角微微扬起,轻轻柔柔的话语如翎毛轻抚我的面颊,一字一句地流进我的耳里,在心海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搂着我的腰,说道:“你的一切喜怒,皆有我承受。”
即便我与周彦华都刻意避开了赫连平与周炤两人的话题,可,这两人的事终究避免不了。
昨日赫连平离开后,周炤便明确提出不想再见他,赫连平也果真尊重了她的意愿。
早饭后,许元依旧前往学院代课,周炤因如今怀有身孕的缘故,赫连平早已替她安排好了学院的相关事宜,因此,她也便安安心心地在家养胎。
而周炤如今未过门便有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因此,我只与阿娘暗地里叮嘱了几句话,阿娘也便格外注意着周炤的饮食。
至于来此做客的赖冬青与赖母,自然不知晓这些事,何况这对母子也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也没有多问什么。
而周炤原本是赖母之前中意的儿媳人选,如今虽将目标转移到了巧兮身上,在此又见了周炤,见周炤较之以往温顺动人了许多,似乎又有些难以抉择了。
对于赖母这样的举止,赖冬青已无力去劝说,且由着赖母瞎忙乎。
对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周炤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既然当初就看清了,面对赖母有意的撮合,她反而感到有些为难,更是频频对赖冬青使眼色,那模样有些埋怨,有些急躁。可这样的神情在赖母眼中,却全然不同,一心以为这两人是在眉目传情呢。
这两日里,赖母时常与阿娘聊些从前的事,也聊聊各自子女的婚姻大事。而谈到赖冬青的婚事,赖母总是长吁短叹,一个劲儿地感叹:“这孩子这些年见识广了,眼界也高了,镇子里的姑娘竟是一个也瞧不上眼。我这做娘的,也真是为这孩子操碎了心。”
阿娘道:“冬青是懂事孝顺的孩子,你替他选好了,他哪能不从呢?”
赖母却是叹道:“话虽如此,可我这心里……这夫妻间若不是真情实意的,往后的日子也过不安心。而且,这孩子虽孝顺,性子却有些执拗。我若真替他擅自做主,替他选了个他不喜欢的姑娘,他日后指不定会怨我呢。”
阿娘一时也不知如何开言了,看赖母为此愁眉不展,原本病恹恹的脸上更显憔悴,便猜测道:“这孩子也不像是个挑剔的孩子……妹子,冬青他这心里是不是有心上人啊?”
赖母温婉又无奈地笑道:“是有。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中意谁。”
阿娘赶紧问:“那你怎么还瞎张罗?那姑娘令你不满意么?”
赖母神秘兮兮地看着阿娘笑了笑,摇头,靠近阿娘耳边,轻声道:“你家的姑娘,我怎么会不满意呢?”
“啊?”阿娘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面前笑得无奈的赖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会……我看他与美珠……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赖母情知阿娘想岔了,忙道:“齐姊,你别急!不是美珠……我倒希望是美珠,这样美珠早就是我家媳妇了!如此一来,我也不用为此事发愁了!”
阿娘慢慢冷静下来,仍旧难以置信地看着赖母:“这么说来,是……是珍儿?可,冬青自小与美珠亲近,没见他与珍儿……”
赖母道:“齐姊,这便是你眼拙了吧。冬青与美珠虽时常在一块儿,可你家珍儿每次去我家,冬青那孩子又紧张又兴奋,可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阿娘与赖母正在屋檐下聊得兴起,赖冬青忽然前来,与阿娘问了声好,又对赖母道:“娘,赫连小姐今日过来替周姑娘诊脉,您也过去看看吧。”
而赖母一听是赫连雪莹前来,脸色倏地变了,冷声道:“我说了不让她瞧病了!”
“娘,你还是去吧!”赖冬青急切地乞求道,“我询问过了,她说您只要配合治疗,腿上多年的毛病也能缓解,日后只要注意,也不会复发了。”
赖母本欲坚持不见,却是阿娘在一旁规劝着:“妹子,冬青一片孝心,你就算不待见人家,也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啊。我看啊,这赫连姑娘的性子虽有些直,有时候说话也不大中听,可这医术确实了得,对自己的病人也负责。”
因为阿娘苦口婆心的劝说,赖母再是不情愿,还是起身随了赖冬青去见赫连雪莹。
因被赫连雪莹算计的缘故,周炤本就对她成见颇深,如今更不愿见她了。赫连雪莹虽不愿来此受周炤的脸色,可抵不过赫连平再三的请求,还是硬着头皮前来替周炤看诊了。
我本是陪着周炤在屋内谈话,赖冬青则由周彦华陪着在院中的亭子里下棋。
赫连雪莹轻车熟路地来此,经巧兮开门,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一眼便看见了亭中对弈的二人。当即,她便大声叫道:“烨哥哥!”
这一声喊叫清脆欢喜,我与周炤在屋内听闻便知是谁来了。
周炤当时就冷笑一声:“大嫂,你说这人的脸皮是不是很厚?光天化日之下,就勾引有妇之夫,真是不知羞耻!”
这“勾引”一词,却是令我不敢苟同。而周炤却是接连被赫连雪莹算计了几次,心里自然对她有怨恨,也因此一直不甚喜欢她。
而我,因赫连雪莹对我有些恩情,即使不满她这般无所顾忌地接触周彦华,却也只能忍耐。
毕竟,周彦华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举止来,我倒是不担心赫连雪莹这大胆的“勾引”。
我随周炤出屋,便见赫连雪莹依旧赖在周彦华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对弈的两人。
走近亭子,我听周彦华问了问身旁的赫连雪莹:“来此有事?”
赫连雪莹点点头:“可不是为了你的好妹妹,我那傻堂弟的心上人么?”
说话间,她抬头便看见了我与周炤,脸上立马便挂起不屑的笑容:“哟,弟妹来了呀!来来来!坐坐坐!”说着,忙起身用衣袖擦着自己身下石凳上的软垫,摆出一副谄媚讨好的姿态。
周炤气愤地跺脚:“赫连雪莹,别跟我阴腔怪调的!你来此,定是赫连平的主意!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来此看我,更不需要他的这份施舍!”
“怎么能说是施舍呢?”赫连雪莹却是有些不高兴了,正色道,“我家平儿自小对你痴心一片,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这般情深意重,你怎么就眼瞎看不到呢?”
我一见两人又似要争论的模样,有心上前阻止,而赫连雪莹却已走到周炤跟前,环顾四下一圈,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们都不要说话!我今儿来就是为我家平儿讨回公道的,有些话他不愿说,我替他说!”
看周彦华已是蹙起眉头,她沉声道:“烨哥哥,你放心,我不欺负她。”
周炤却是冷嗤一声,拉着我的手就想往亭外走。
身后,赫连雪莹嘲笑的声音清晰入耳:“怎么,我还没开口,你就不敢面对么?这懦弱的女子真是我家平儿口中的周女侠么?”
我能感受到周炤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她虽在极力压制,可手心里却沁满了汗。
闭眼深吸一口气,她对上我担忧不已的目光,笑了笑;随后,转身再次返回了亭子,径直找了个石凳坐了下来,冷淡地开口:“说吧。”
赫连雪莹洋洋自得地一笑,随意地倚靠在亭柱上,目光瞟到与周彦华低声交谈的赖冬青身上,却是莫测一笑:“赖老板不必见外,坐下来听听也无妨。毕竟啊,我们的周女侠曾经可是因为你,险些摔坏了脑子呢。”
赖冬青顿时一脸尴尬。
我听闻,更是不喜,立马出声维护道:“赫连雪莹,你别讽刺冬青!”
赫连雪莹笑得得意:“烨哥哥还在这里呢,你当着他的面维护赖老板……”
“雪莹!”周彦华轻喝一声。
果真是周彦华出面才能制得住赫连雪莹。
而被周彦华这不喜的一声叫唤,赫连雪莹也放正了态度,平心静气地问道:“周炤,我今儿个就当着这些人的面问你,对我家平儿,你心里有没有他?”
周炤满不在乎地道:“与你何关?”
赫连雪莹也不怒,笑道:“不愿说,那便是承认了。”
周炤顿时急了:“我何时承认了?”
赫连雪莹笑得更是欢畅,却又立马露出一脸鄙夷:“我还真是看错你了!喜欢就是喜欢,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家平儿说了,只要你心里有他一席之地,就够了。多么卑微呀!想当年,名震京华的赫连大才子,竟为了个女人如此低声下气,那些个姑娘的眼泪怕是要汇成河了。”
“又没人求着他这般。”周炤冷哼一声,语气弱了许多,“他当初何等的风流快活,可曾想到自己也有今日?”
这话里却是有着一股浓浓的酸味,这样真性情地流露而出,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
我与周彦华对视一眼,他无奈一笑,却是对周炤说道:“炤儿,我之前也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与舅舅都不会阻拦。”
周炤却是恪酢醍懂地问道:“我还需要做什么选择?”
周彦华低声道:“你心里……在意着子舒。”
“没有!”周炤慌乱地起身,双目四处张望,像是失去方向的无助鸟儿般,嘴里喃喃念着,“没有……没有……自小他就只知取笑欺负我,笑我胆小,笑我愚笨,笑我无趣,我……我不是……”
她如今这口是心非的激动情态,已说明了一切。
这样的周炤,是我从未见过的周炤,也是令我格外心疼的周炤。
她即便经历了一次婚姻,在面对感情时,却依旧慌乱地像个孩子,甚至不敢去面对。
对赫连平,她有怨有恨,却偏偏将自小萌生而出的情愫生生掐死了。
也许,只要不再相见,她便会渐渐忘却过往的一切。可偏偏命运又让两人相见了,她不得不再次竖起全身的刺,扎得两人遍体鳞伤。
我看见赫连平从花丛后走出,缓缓走进亭子,巧兮却是跟在他身后。
对于赫连平藏于花丛后,众人皆不知晓,我不禁看向巧兮,她对我吐了吐舌,一脸无辜的模样。
瞧她这副模样,我也猜到,定是赫连平吩咐她不要声张。
这丫头还真是……
眼下,我无暇追究这些事,见赫连平一点点靠近周炤,周炤却似呆了般,就那样一脸震惊地呆呆地看着赫连平微笑着向她走近。
在她身前站定,赫连平笑着唤了一声:“炤儿。”
周炤身子一震,面色已恢复平静,扭过脸嘲笑了一句:“偷偷摸摸地听人墙角,真是不害臊!”
赫连雪莹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赫连平,难得与周炤达成了共识,附和道:“也真是没出息!说好了不过来,怎么还是屁颠屁颠地过来了?”
赫连平故作无所谓地清了清嗓子,躬身拱手地对在场的人各自陪着笑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诸位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跟我夫人有些私房话要说,你们……”
周炤气得跳脚:“谁是你夫人!”
赫连平扯过气急败坏的周炤,亲昵地揽过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说道:“我都听见看见了,你原来小时候就看上了我,怪我蠢笨,竟被你骗了。”
这两人旁若无人地搂抱,众人自然不会厚脸皮地待在这儿。我一手拉过呆呆傻傻的巧兮,一手扯过正蹙眉沉思的周彦华,紧随着赖冬青与赫连雪莹的脚步出了亭子。
亭中,赫连平一声隐忍而压抑的痛呼,令我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却是周炤猛地一脚踩上了赫连平的脚背,又抬腿撞上了他的腹部。
周炤不比寻常女子,赫连平这文弱书生如何承受得了周炤的攻击,痛得跳脚捂腹。若非周炤下手留了个心眼,赫连平怕是不会落得这样轻松的下场。
他皱眉,痛心疾首地道:“你谋杀亲夫啊!”
周炤冷睨他一眼,冷哼一声,抬腿就要走。赫连平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赶紧抬脚高一脚低一脚地追了上来。
走近,周炤便对周彦华道:“哥,把这人请出家门吧!”
似乎自确认了周炤对赫连平的心思后,周彦华就显得有些沉闷了,总是一副深思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闻周炤气呼呼的话语,周彦华看一脸强忍着痛意的赫连平,又淡然对周炤道:“你自己招惹的麻烦,自己解决。”
说着,他也不管周炤诧异又愤恨的表情和赫连平得意而感激的眼神,率先离开了此地。
适时地,赫连雪莹也暗地里对赫连平使了个鼓励的眼神,转而对赖冬青道:“赖老板,方才我也说了,令堂若是愿意配合治疗,身为医者,我自然会竭尽所能。只是,令堂自见过我一面,询问了我的姓名家世后,似乎与我有着深仇大恨般,不愿再让我瞧病了。”
赖冬青道:“家母得罪之处,还请赫连小姐见谅。只是,家母的病,还请赫连小姐能再看看。”
赫连雪莹爽快地道:“我自然是没问题。不过,这事还是得令堂同意才行。”
赖冬青对着赫连雪莹感激一笑,便是迫不及待地道:“我这就去请母亲!赫连小姐稍待!”
患者为大。
赫连雪莹与赖冬青交谈时,一行人倒是没人出言插话,待赖冬青兴冲冲地跑远,赫连平便问道:“姊,你之前怎么没与我说赖老板他母亲不愿你瞧病,是在询问了你的家世之后?”
赫连雪莹瞥他一眼:“这有什么要紧的?反正就是不愿我瞧病呗!我行医数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这样的有什么可奇怪的?”
赫连平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别神经兮兮的!”赫连雪莹嗤鼻,“这儿又不是你的公堂之上,别疑神疑鬼的。”
因这一缘故,赫连平坚持要见赖母,也歇了与周炤单独谈谈的心思,却是更加拽紧了周炤的手腕,低声威胁道:“听话一些!待我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再与你算账!”
我看着两人间的小动作,却觉得十分好笑。
想起巧兮还在身旁,便侧头看了看她,她倒是一直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地走着。直到来到前厅前,她才道:“我去请赖老板和他娘过来。”
我也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
这园子从未这般热闹过,作为女主人,我自然得好生招待这几位“贵客”。
为众人续上滚烫的茶水,我忽听赫连雪莹笑道:“烨哥哥,从方才在亭子里,你就一直盯着我看。怎么,我脸上有花,还是烨哥哥突然开窍看上我了?”
乍听此言,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一旁的周彦华,果见他的目光正从赫连雪莹身上收回。而对于赫连雪莹这番言语,他却是不置一词,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
如此说来,他真的一直盯着赫连雪莹在看?
我不认为他是突然迷上了赫连雪莹,只是,他这副态度却是令我十分不喜。
此时,我只能忍气吞声,笑容可掬地看着赫连雪莹,她亦挑衅地看着我。对此,我只能装作视而不见,只能在心里暗骂周彦华,暗地里踢了他一脚。
周彦华吃痛,拧眉看向我,无奈地倾过身子悄声道:“待赖老板过来了,你仔细看看他与雪莹。”
我冷嗤:“你也会看相不成?看出她与冬青面相般配?”
周彦华默默看了我半晌,甚是苦恼地皱了皱眉,叹息一声,终是正了正身子,不再与我多说。他反而再次看向赫连雪莹,笑容亲切地问道:“雪莹,这些年,你见过你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