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苏二七抱着红衣女子狂奔,他并没有想到要去哪里。
他只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若不是突然冲出一个乞丐,他现在抱着的就该是一具尸体了。
老天,这有多危险,这有多危险?他满手满手都是冷汗。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在乎她。
“你要跑到哪里去……”
微弱的声音却令得苏二七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苏二七深吸了口气,才能平定自己紧张的心情,“你伤得很重,我们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
红衣女子淡然一笑,伏在他怀中,有气无力的道:“我值得吗?我还值得你这么做吗……”
“快别说傻话,我怎么……”
他还没说完,忽听一声尖啸,一个黑点由天空俯冲下来,竟是一只巨鹰,钢爪毫不留情向苏二七怀中红衣女子抓去。
苏二七吃了一惊,扬手拍去。
那巨鹰似受过训练,竟一振翅,向上飞去躲开他这一掌,在空中盘旋一圈,又再度俯冲下来。
与此同时,密林四处竟涌出几百头狼来。
苏二七连忙拍出几掌,将巨鹰逼退,回头见竟涌出这么多野狼,不由大惊,“怎么会……”
此处并不是山区,何来这么多野狼?便算是山区,这么大的狼群也是罕见。
红衣女子却冷冷的笑了起来,挣扎着脱开他的怀抱,迎着狼群而立,“她来了。来得真快。”
“谁来了?”
苏二七眼环四面,只见狼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心里不禁发毛。
红衣女子虚弱的身子微微摇晃,但她的声音却很坚定,“你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出来?”
一个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
红衣女子想“咯咯”的笑,可还没有笑出来,便呛出一口血来,看来她受伤着实不轻,“除了你,又有谁能役使得了这么大的狼群?我若猜不中你,也算白认识你一场了。”
“那么你一定知道自己今日的命运了。”
一个青衣女子缓缓由黑暗中走出来,她的脸色在月光下异常苍白。
苏二七望着她,呆呆道:“你……你是萧雨晨?”
他几乎不敢认她,在夕海阁见到她时,她还好小,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可现在——她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那浑身上下所渗出的气质竟是如此寒冷。
他虽然由海风口中知她喜欢养动物,却不知道她竟可以役使如此凶恶的狼群。
那只巨鹰锐啸一下,盘旋着落在了萧雨晨的肩上。
萧雨晨望了苏二七一眼,道:“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杀死了海风哥哥!”
“你说什么?”苏二七心中一跳。
萧雨晨眼中忽然充满了泪水,“她杀了海风哥哥!”
她向着红衣女子怒喊道“我发誓要为海风哥哥报仇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苏二七不能相信的望向红衣女子,“这是真的吗?”
红衣女子眼角没有泪花,她直视着他,然后点头,一字一字告诉他,“不错,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海风,否则他的剑又怎么会在我手中?你现在可以走了,她要杀我就让她杀好了!”
她在寒风中挺起了胸膛,脸上神情无比坚定。
苏二七伸手握住她的肩头,沉声道:“你……你老实回答我,我不要听你的气话!”
红衣女子坚定的道:“是我杀了他,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离开,让她杀了我。”
“我不信,我不信!”苏二七用力摇着她,道:“这不是真的,你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今天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是我不好,我不要你说这样的气话来伤害你自己!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实话!”
红衣女子唇角逸出一丝笑,“我杀死了海风,的的确确杀死了他。”
萧雨晨悲愤道:“苏哥哥,她真的杀了海风哥哥,是我亲眼目睹的。今天我就要用她的血来祭海风哥哥的在天之灵!”
苏二七望望她,又转头望望红衣女子,脑中极为混乱。
——为什么事情只要一牵扯到红衣女子,就变得极为复杂呢?
有狼群齐嗥声从西边传来。
跟着一种奇异的鼓点声传了出来,“邦、邦、邦……”一声一声竟听得人心惊肉跳,狼群忽然骚动起来,竟缓缓向后退去。
苏二七是琴技高手,一听之下,立即明白这种奇异的鼓点声正可克制狼群。
萧雨晨一见狼群退缩,忙抿唇一啸,肩上巨鹰“呼”的飞去,狼群在她一啸之间又稳定下来,但鼓声却越来越强。
萧雨晨冷声喝道:“什么人,还不出来?”
一个白衣人由远及近,不停敲着一面小鼓,所到之处狼群纷纷避让,竟是止水。
“是你!”萧雨晨咬牙道。
止水微笑站在红衣女子身前,与苏二七点头打了个招呼,才回过头来道:“是我。二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萧雨晨道:“你一定要破坏我的行动?”
止水敛住笑容道:“我说过的话不想重复。况且我对苏兄十分景仰,绝不会让你在洛阳地界伤害他的。”
萧雨晨冷哼道:“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真正的目的还不是为了保护她?“
止水道:“随你怎么说都好。”
萧雨晨道:“止水,你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止水并不回答,只是不知从那里又弄出一面小鼓交到苏二七手中道:“苏兄是天下第一的乐师,相信你一定已发觉到了其中克敌之道,请先行离开吧!”
苏二七伸手接过,敲了两下,狼群果然又骚动起来。
萧雨晨冷笑道:“你以为凭这就会阻止我吗?”
止水道:“不,我知道任何人都比不了你这役兽之术,我只是要拖延你。”
红衣女子终于喷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持不住,软倒在苏二七怀中。
“苏兄,快走!”
苏二七抱紧红衣女子,望了望止水,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止水望着他的背影,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火光依稀,破庙虽残破,可总也挡了些许寒风。
苏二七拨着火堆,呆呆坐在地上,身旁不远处蜷曲着那个红衣女子。
“你……为什么还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你醒了!”苏二七立刻来到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扶入怀中,“乖一点,你伤得很重,而且更糟糕的是新伤旧疮一起发作起来了。”
“乖?”她苦笑一声,道:“我从来都不会乖的,我若是乖起来,那便不是我了。”
“别说话,好好休息,再睡一会儿,天一亮我就带你去看大夫。”
“不,你不用管我了,何不就让我就此死去?”
苏二七望了望她,忽然沉声道:“我不要你死,因为我要知道海风他到底怎么了。”
“你……”红衣女子终于叹了一声,颤抖着道:“果然如此,我们之间的感情竟然比不上你和海风。我早就说过了,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
“你说谎!”苏二七疯狂的叫了起来。
“其实你心里早就判了我的罪,又何必再来问我?你的痛苦又装给谁看?”她含着泪笑起。
她只噙着泪,看着他,一直笑一直笑,像心里有一眼泉,汩汩流淌,水泡活泼的迸裂,溅得一天一地都是笑。
“我……”
红衣女子不让他说下去,“我在你的眼只是个恶毒的女子,以着狠辣绝伦的手段达到各种目的。从你听到萧雨晨的话,便已判定了我的罪。你虽然一直追问着我,可你心里早已认定我就是杀死海风的凶手!”
“不……”
红衣女子道:“你敢说没有吗?你知不知道我背上的伤是为谁而受?你有没有听出萧雨晨话中的破绽?”
“你……”
他记得她背后那纵横交错的血痕。
红衣女子惨然而笑,“我这背上的伤就是为了救海风而被狼爪抓伤的。而萧雨晨刚才却说她亲眼目睹我杀了海风。如果她也在现场,凭她役狼之能,我又怎能活着离开直到现在?这一切你可曾想过?”
——背上的伤……
——狼群……
——话中破绽……
苏二七眼现精光,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红衣女子道:“怎么回事?呵呵……我也不甚了了,我只知道当我看到海风时,他正被狼群围攻,情况十分危急,我眼见他落难,自己武功虽然低微,可也不能见死不救。”
苏二七道:“那结果呢?”
红衣女子道:“结果便是我受了伤。”
“那我师弟呢?”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因为狼群实在太多,杀之不尽,海风便把他的剑交给我防身,我们两人分头将狼群引开。我好不容易摆脱狼群逃了出来,而他……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苏二七皱紧了眉,过了好长时间才道:“我真是错怪你了。”
红衣女子淡淡道:“有什么关系,从来都是如此,我早就习惯了。”
她说得很是忧伤。
“我……”苏二七轻轻抚着她苍白而疲倦的脸庞,怜惜的道:“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问得很小心很轻柔,“认识你一场,我不想做一个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糊涂人。”
“我吗……”她眸光轻转,像云一样飘忽的道:“刀儿,我叫刀儿。”
“刀儿……”他反复咀嚼着她的名字。
果然是名副其实,她果然是一把锋锐的刀。 шшш⊙ ttκΛ n⊙ ℃O
再也没有什么比“刀儿”这两个字更适合她了。
刀儿,刀儿,好一个刀儿。
“莲花落,莲花俏,开得又比去年早。我走南闯北打赤脚,一不耕作二不劳,吃穿住用自来找,我说莲花,莲花俏,自在神仙乐逍遥。嘿嘿,乐逍遥!”
这是乞丐惯常唱的“莲花落”小调,歌声虽不算好听,可却爽朗不羁,声线粗犷,在黑夜中听来尤为豪放,令人忍不住要随之而歌,很有感染力。以苏二七之优雅亦不能抗拒,张口唱道:“莲花落,莲花娇,今夜开成万千好。我自拥琴我自逍,本性喜酒亦好客,孤弦残月路迢迢。我说莲花,莲花娇,邀君未知肯否到?”
他是天下第一的琴师,唱起歌来却也十分入耳。这歌词的意思自是邀请那唱歌的乞丐。
刀儿蜷曲在地上,耳听两人对歌,也忍不住唱道:“莲花落,莲花巧,美人妆成比花妖。当年峨眉峰下见,何惜万金为一笑?今兮妆残恩断了。我说莲花,莲花巧,旧人怎及花儿好?”她唱得幽幽婉婉,柔肠寸断。
苏二七听得满心惭愧,待要说点什么,忽听一阵掌声响起。
苏二七与刀儿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打着赤脚,边拍掌边走进破庙中来,“好啊,好!想不到今夜竟遇到两位知音,真是平生快事!”
时节已近中秋,夜晚天气凉透,可这乞丐却打着赤脚,似乎不畏寒冷。
苏二七笑道:“只可惜没有美酒,否则就可以痛醉一场。”
那乞丐笑道:“遇到如此佳朋,岂可无酒?”
他再一拍掌,只见由破庙外鱼贯走入一队人。
这些人,或抬桌椅,或摆酒菜,只刹那间,一桌上等就酒菜就摆到了眼前。
刀儿微微一笑,道:“真是谢谢你义加援手。”
这乞丐正是关键时刻抱住水夫人,救了刀儿一命的人!
乞丐也微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姑娘赏给小人的那锭金子足足有二十两呢!”
苏二七扫眼摆置妥当的酒席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乞丐笑道:“无名小卒,苏大侠不会知道的。”
他又转目望向刀儿道:“姑娘如果不嫌小人脏臭,小人愿扶姑娘入席。”
刀儿望了苏二七一眼,才道:“那么有劳了。”
乞丐走上前去,抓住刀儿的手臂扶她起身,微笑道:“请入席。”
他手指按在刀儿手臂上“曲池”、“少海”两穴。这两处分别为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阴心经两大经络上的要穴,一被按住,刀儿立觉半个身子麻痹,惊道:“你!”
苏二七立刻出击,修长的手指一屈一伸,拂向乞丐手腕处“阳溪”、“灵道”、“神门”三穴,劲势凌厉,“放手!”
那乞丐不慌不忙,拉着刀儿退开,笑道:“苏大侠不要紧张,小人若不这么做,以这位姑娘之生性狡诈多疑,诡计多端,酒席之间,小人只怕反受其害。”
苏二七这一屈一伸看来简单,可却暗藏着无数的厉害变化,无论对方如何闪躲,终是要被击中,真是势在必得。可这乞丐只不过后退了一步,便轻飘飘的将之化解,令得他所有的变化都使不出来。
苏二七不由暗吃一惊,道:“阁下是丐帮中人?”
乞丐道:“丐帮中的乞丐那有我这样逍遥自在?”
苏二七冷哼道:“想来丐帮中也没有阁下这种奸佞之辈!”
“好说,好说。”他伸手将蓬乱的头发拂在脑后,脏兮兮的脸庞在火光中闪着一种说不出的飞扬神采,那完全是久在权位,地位尊崇的人才有的气度,“请入席吧!”
苏二七怒目而视,忽见刀儿向他眨眨眼,斜斜垂下的玉手悄悄做了个手势,要他少安毋躁,顺从入席。
苏二七缓缓坐入席中,眼下刀儿落入敌手,他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妄动,况且对方身份神秘,武功更加莫测,似乎尚比自己略胜一筹,如无必胜把握,实不宜出手,免得反受其害,伤了刀儿性命。他相信以刀儿的聪明,既要他顺从,自有妙计。
乞丐拉着刀儿坐下,笑道:“苏大侠不要紧张,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与苏大侠安生的吃一顿酒而已。”
苏二七冷声道:“你捉了我的朋友来要挟我,还想与我吃酒?”
乞丐微微一笑,拿起桌上酒杯道:“苏大侠,请酒。”
苏二七冷哼,凝坐不动。
“苏大侠是怕这酒中有毒?那么小人先干为敬。”乞丐一仰脖,酒已入喉,苏二七却连看也不看他。
刀儿道:“我要喝酒。”
乞丐一呆,摇头道:“姑娘,你身有重伤,不宜……”
“我要喝酒。”刀儿双眸寒彻。
她左手被他抓住,只一抬右手抓起酒坛送到唇边。
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就饮的时刻,“哐”的一声,酒坛砸到桌面,“哗啦”一响,坛身碎裂,酒花四溅。
刀儿举手成拳,向乞丐左脸猛力挥去。
酒坛被她砸碎得太突然,乞丐与苏二七皆是一惊,刀儿这一拳在这个时候挥出,速度又快,真是出其不意。
乞丐一惊,忙出手抓住她挥出的右拳向外推去,可却觉她这一拳看来力大势猛,入手却软软的毫无劲力,被自己一推,竟顺力回夺。
刀儿被他抓住右拳,猛一翻手,掌中竟暗藏着一片酒坛的碎片,顺着他推出之力,向着自己的咽喉疾刺而去。
乞丐大惊失色,想不到她会突然要自杀,忙用力向外一甩,将她疾刺咽喉之力改为横向侧展。
忽觉背后一股洪流般的掌力袭来,耳中听得苏二七喝道:“看掌!”
原来,苏二七坐在乞丐身旁,一见刀儿出击,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进攻的最佳时刻,但他终不愿在背后偷袭,是以先行喝破。
只是他视线被乞丐的身子阻隔,看不到刀儿正已碎片刺喉。
乞丐耳听苏二七喝声,自可躲闪,但他若躲开,刀儿势必被碎片刺喉而死,若是救下刀儿,这一掌却断无可避。
刀儿嘴角弯出一朵笑容,仿佛知道自己的诡计得逞,正等着看他的笑话。
乞丐咬了咬牙,运起护体神功,准备硬受他一掌。
风驰电掣之间,碎片自刀儿颈边擦过,乞丐虽见机得快,可也在刀儿颈上划了一道血痕,凶险之极。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后背已挨了苏二七重重一掌。
刀儿在对方手中,若一击不中,刀儿便性命堪虞,所以他这一掌是全力之击,务求一击成功。
苏二七是何等人物,武功修为又是何等的深厚,这一掌又好似全力而击,那乞丐虽事先运足了护体神功,可却也承受不起,立时身子飞跌而出,口吐鲜血。
苏二七想不到他竟不躲闪,眼见这一击竟如此容易,反而呆住了。
刀儿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伸手按着椅背,勉强站立不倒,笑对那乞丐道:“你上当了。”
乞丐扶着墙站起,皱眉道:“你说什么?”
刀儿脸色虽极苍白,可却笑如娇花,“我说你上当了,你以为我真的要自杀吗?我不过是引你来救我,好让二七击中你!”
乞丐咬牙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
刀儿道:“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怎么断定我是正人君子?”
“那还不简单?”刀儿轻轻一笑,眸光转动,“就凭你劝我不要喝酒这一点,我便断定你是个好人。”
“如果你判断错了呢?”
刀儿无所谓的拢了拢秀发,媚眼如丝的道:“不过一死而已,我死了,二七定然要为我报仇,你也活不成的。”
乞丐不得不点点头道:“姑娘胆识过人,智谋绝伦,真是令人佩服。”
刀儿摆手道:“这也算不了什么,每个人都有弱点,我不过善加利用而已。”
刀儿话声刚落,忽然身子一软,苏二七赶紧上前扶住她,“刀儿,你怎么了?”
刀儿倒在他怀中惨淡一笑,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本已受了重伤,刚才挥手一拳,牵动了伤势,再加上一番斗智,早已心力交瘁。
她又扫了那乞丐一眼,道:“依我平素的作风,今日定要取你性命,不过念在你刚才宁愿挨上一掌也要救我性命,便饶你不死。你还不快走?”
乞丐望了苏二七一眼,才一抱拳道:“姑娘的手段,在下领教了,后会有期!”
那乞丐一走出破庙,刀儿便一口血喷了出来。
“刀儿……”苏二七急道:“刀儿,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傻,竟以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刚才他要是不救你……那岂不要……”
刀儿轻盈的笑起,有气无力的道:“我说过,每个人都有弱点,你的弱点就是行事正大光明,绝不会背后偷袭,我若不以性命做赌注,牵制他的行动,你绝无法一击就中的。”
她说的没错,自己刚才一掌确曾先声提醒,若非那乞丐为救刀儿,必不能击中,只是要他在人背后偷袭这种事,他是绝做不出来的。
“你……”苏二七望着她苍白的脸上那一双笑得弯弯,盈着无限满足骄傲的眼睛,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刀儿秀眸半阖,她真的很累了,只伏在他怀中,喃喃道:“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苏二七脱下外衣将刀儿裹住,抱起,走了出去。
“好一个刀儿,今天总算领教到了。”破庙之后闪出两个人来,一个正是那乞丐,另一个赫然是止水。
那乞丐遥遥望着苏二七抱着刀儿走远,有些感慨的道:“她实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止水道:“大哥,我们真的要眼看着苏二七去送死吗?”
乞丐一笑,忽又皱眉,苏二七那一掌真是不轻,“我自有安排,他不会死的,”
止水垂下头,叹了一声。
乞丐回身,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这些年,委屈你了。”
止水摇头,道:“不委屈,能给大哥效力,止水就是死也心甘!”
乞丐望着他,用力握住他的手,只说了一句,“好兄弟!”
东方已微露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