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回府

温傅仪一路心惊胆颤地在后面看着薛弘,薛弘因着腿脚不方便一路颠簸,好几次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奈何温傅仪说什么他都是板着一张冰山脸,也不正眼瞧她。温傅仪仔细想了想,大抵是因着刚刚黑衣人与他缠斗而她没有及时去救小王爷而惹得这小王爷不快了吧。

“连城,皇上有派人马来寻王爷么?”温傅仪与毕连城同乘一骑,坐在毕连城的前方,毕连城只轻轻答了一声,才又道:“从昨日狩猎完便没见了你与王爷,皇上早已下了令搜寻,一夜未归,皇上一夜未眠。”

温傅仪微微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正巧看到薛弘又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这样吧连城,你先骑马回去回禀了皇上,说已找到我与王爷了。”说到这里温傅仪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腿上的虎皮,有些不舍道,“你将这虎皮带回去给皇上,说王爷寻得一只吊睛白虎,为了射杀这虎从崖上摔了下来,好在伤得不重,现下你们寻得了我与王爷,先将王爷带回府休息,过几日再去宫里给皇上请安,就告诉他,这虎皮是王爷专门给皇上做冬日裘衣的。”

“可是将军,你的腿脚不便……”

“哎呀,这算什么啊,之前更惨的都受过了,还跟我说这些?去吧。”

温傅仪回过头来冲着毕连城笑了笑,毕连城微微叹了叹气,迅速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又找下人牵了匹马过来,一个翻身,就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冲着温傅仪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而去的时候却被温傅仪叫住了:“被刺杀的事先不必跟他人说,就跟皇上说是意外从崖上摔下去了就好了。你自己也小心着些。”

嘱咐完这些,毕连城一夹马腹就踏马而去,扬起尘土一片。

薛弘看着急驰而去的毕连城,微微扬了扬眉。

温傅仪一夹马腹来到薛弘的身边,静静地看着薛弘,薛弘没有说话,回看着温傅仪,许久之后才又阴阳怪气道:“哟,不是腿脚不便吗?一个人怎么骑马呀?”

温傅仪趁着薛弘没注意朝他努了努嘴,然后才又佯装笑了笑:“我是看王爷这般下去,咱们回到王府的时候怕又是天色暗了。”

薛弘冷哼了一声,又微扬了头:“那又如何。”

温傅仪直忍着想要上前抽他两巴掌的冲动,慢慢地与他并肩道:“我倒是没什么,我刚受的这一箭将血止住也就好了,可王爷就不一样了,王爷折了一只腿,要是再不妥善处理,怕今后是真的废了。”

温傅仪这般一说完,薛弘的眉角就跟着跳了一跳,而后又是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温傅仪,还是自顾自的与自己的马相互折腾。

温傅仪委实看不下去了,伸了手去就是牵住了薛弘的缰绳,薛弘一滞,这才带了怒气看向温傅仪。温傅仪哪里肯理他,将马向着自己的这方靠近了些,而后迅速地踩在了自己的马背上,一翻就是来到了薛弘的马背上,稳稳地坐在了薛弘的身后。

薛弘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却是被温傅仪哼了一声:“王爷可是坐好了,身为一个男人,哪里那么忸怩。”

薛弘也不客气:“是没你那么随便,和谁都能同乘一骑。”

紧接着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温傅仪一夹马腹,扬了扬马鞭,狠狠落下一鞭,马儿吃痛向前奔去,速度比之刚刚快了不知好几倍,耳边呼啸而去的风声声声响在薛弘与温傅仪的耳畔,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更是没有拌过嘴。

等到了平王府大门外时,温傅仪从马背上翻身而下伸出手来接薛弘,薛弘拉了她的手顺势而下。那一刻,薛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跟着温傅仪走进了平王府时才在心头大骂一声:这男女角色反了吧!!??

王爷王妃狩猎之后一夜未归,急坏了平王府的一干人,只见薛弘回来时还带着伤,王府上下又是慌乱了起来。找大夫的找大夫,熬药的熬药,温傅仪看了看这阵势没有作声,只慢慢地退了下去。

“刚刚连城刺伤的那个黑衣人带到书房去。”温傅仪冲着自己身边的侍卫吩咐了一声,又转头对莲心道,“替我拿些止血的药,再拿一些棉布来书房。”

“王妃,这怕是该让大夫看看上些药吧。”

温傅仪抿着唇道:“又不是太严重,我自己能处理的。”

莲心本想还说些什么,但见温傅仪转身已向着书房而去也没再多话了。

莲心刚将温傅仪吩咐的东西送到,又端来一盆热水过来时,下人正好将那黑衣人带上来,黑衣人因毕连城那一箭射得太是位置了,一直处于昏迷中,时日一长,怕也是连命都没有。

“莲心,替我去打一盆冷水进来。”莲心一看这架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做为一个下人她也不敢上前去窥探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得按温傅仪说的去做。

温傅仪见莲心去打水了也只好自己动手来处理伤口,幸得这一箭只是射向了自己的小腿肚子,并没有伤及筋骨倒也还是幸事。温傅仪先是忍着痛将腿肚子里的箭头给拔了出来,接着用温热的水对伤口进行了清洗,上了些药就将其包扎缠好了。

莲心进来的时候温傅仪已经处理好了自己腿上的伤。

“你先下去吧。”

莲心微微颔首,放下冷水就退下了。

温傅仪站起了身来将一盆冷水全淋在了黑衣人的身上,那人立即一个激灵苏醒了过来。

他幽幽地睁开眼来,再一抬头就看见坐在上方的温傅仪,身上的痛立刻就减了大半,把起头来只怔怔地看着温傅仪。

“我就问你你主子是谁,如实回答留你活路。”

“是……是大皇子。”

“你当我这般好骗?”

温傅仪挑眉,黑衣人突然抖了抖,本以为眼前的这个人只是一介武夫,没甚惧怕,可是真正在面对温傅仪的那一张虽是人畜无害却也有着男人的英气的脸时,他才绝着有些怕。

“大皇子薛雉与七王爷本就不和,就算真是大皇子,那么自你被我擒住到现如今不知死多少次了。”温傅仪走上前慢慢地蹲下面对黑衣人微微挑了挑眉,“我不傻。”

那男人一滞,心说我还真想你要是傻就好了!

温傅仪看着他又是一笑,没有理会那男人早已抖得跟筛子一样,冷汗不住地往下掉。

“是连城不好,我替连城向你道歉今后怕是不能行鱼水之欢了,可是若是你连命都不想要了也可以跟我说说,也好替连城做一件好事,给你一个痛快。”

“王妃。”莲心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

“何事?”

“王爷……王爷刚刚突然晕了过去,现在又开始发烧,看样子有些不太好。”

温傅仪一听,站起了身来,微微蹙着眉心对着那人道:“你且自个儿想好了,该如何回答我可是要将话都编好了再说。”

温傅仪说完就跟着莲心去了薛弘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太医在对薛弘进行诊治,见温傅仪进来忙都进行行礼,温傅仪摆了摆手,又问:“王爷如何?”

“回王妃,王爷兴许是伤口感染了,应是伤口处理得不太好导致发热。”

“可能退了热?”

“不太好处理。”

“太医用心为王爷诊治吧,若是处理得不好怕是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太医一听,跟着身体就是一抖,再抬起头来看温傅仪,直觉得这个女子不太简单,虽是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淡,可是话里意思却是十分明了,并且其中威严亦是不容抗拒。

温傅仪谴了太医下去熬药,又吩咐莲心去打了些水备了些布过来,这才在薛弘床侧坐了下来,仔细地看了看薛弘的伤口,委实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才将其包扎好,又打湿了布搁置于薛弘的额间。

做完这些后温傅仪微微地松了口气,又将药喂于薛弘喝下了后这才走出了薛弘的房间。

“将军。”

温傅仪摆了摆手:“在这里我不是什么将军。”

“王……王妃?”

“也不要这么叫我,我还没与薛弘成亲。”

“傅仪。”

温傅仪抬起头来冲着毕连城笑了笑,从小她便是与毕连城一块长大,当了他是哥哥,便是从不与他拘泥。

“傅仪,我刚刚去了书房,那男人已经死了。”

“谁做的。”

“那个……估计着是我的箭射得不太好……”

温傅仪看着毕连城说话吞吞吐吐,倒也明白了几分,跟着也只是笑了笑:“也好,你这样委实也太狠了些,还不如当时就杀了他呢。”

毕连城也没有答话,只低下了头去。

“连城,七王爷一出现,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我们不得不处处小心。”

“我知道。”

温傅仪抬起头看了看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直觉得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有些累,嘱咐了毕连城一些事便是回了房间,看着薛弘那张失了颜色的脸心头也是不太好受,而后只是静静地守在他的身侧。

“我知道是谁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