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告子(下) (3)

孟子回答道:“先生说错了。当初大禹治理水患时,是顺着水流顺河而下的规律加以疏导,把四海作为沟壑利用,现在你治理水患却把邻国作为沟壑。倒着流淌的水称为洚水,洚水就是洪水,是仁人所厌恶的。所以说你错了。”

【阐释】

从方法上说,大禹治水顺应水性,重在疏导;白圭治水却高筑堤防,重在堵塞。

从效果上说,大禹最终将水导入四海,而白圭却把水堵塞后流向邻国。导入四海造福人民而于人无害,流向邻国则是损人利己,仁者厌恶的行为。

所以孟子一再说:“你错了。”并不承认白圭治水有什么了不起,更不用说超过大禹了。

从白圭治水“以邻国为壑”联想到我们生活中“以邻为壑”的现象,那可真是比比皆是,举不胜举的了。比如说,一个普遍现象是,自己家里装修得非常豪华舒适,干净得一尘不染,但却把垃圾桶垃圾袋放在与邻居共用的楼道里;自己家里的花岗石地面或木地板或纯羊毛地毯要保持清洁,却把一家人乃至客人的臭鞋子都堆在门外楼道上摆展览,让上上下下的邻居都在鞋阵中捂鼻而行。这只是最为常见最为普遍的生活小事,至于那商家之间的竞争,同事之间的勾心斗角,政治斗争中的你死我活,“以邻为壑”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总而言之就是一种损人利己,嫁祸于人的行为。

当然,你知道“以邻为壑”,人家也同样知道“以邻为壑”,结果是人人都成了“邻”,成了“壑”,到时候,也就没有一处干净,没有一处不受灾害了。由此看来,“以邻为壑”的最终结果是害人害己。所以,还是收起这种“仁人所恶”的“以邻为壑”手段,“以邻为友”,大家和睦相处,互相帮助的好。

【原文】

孟子曰:“君子不亮[1],恶乎执?”

【注释】

[1]亮:同“谅”,诚信。

【译文】

孟子说:“如果君子不讲信用的话,怎么能有操守呢?”

【阐释】

关于“信”的问题,孔子、孟子都有表面上看来自相矛盾的说法:

孔子一方面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另一方面却又说:“言必信,行必果,孩在然小人哉!”

孟子一方面说:“君子不亮,恶乎执?”另一方面却又说:“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唯义所在。”

这种自相矛盾,正如我们已多次说过的那样,其实正是原则与变通二者的对立统一。在孔子、孟子看来,一方面,“信”是君子立身处世的基本原则之一;但另一方面,又不能拘泥于小节小信。所以,应该以“义”来进行调节变通,这就是孟子所说的“唯义所在”。其实,二者的辩证统一,孔子在《论语·卫灵公》里也已经说到过,这就是“君子贞而不谅”。贞是大信,谅是小信。一句话,要大信,不要小信;要在原则问题上讲信用,不要拘泥固守于小节上的一成不变。

这就是孔子、孟子关于“信”的辩证观,值得我们特别注意.以免引起思想认识上的迷惑不解乃至于混乱。

【原文】

鲁欲使乐正子[1]为政。孟子曰:“吾闻之,喜而不寐。”

公孙丑曰:“乐正子强乎?”

曰:“否。”

“有知虑乎?”

曰:“否。”

“多闻识乎?”

曰:“否。”

“然则奚为喜而不寐?”

曰:“其为人也好善[2]。”

“好善足乎?”

曰:“好善优[3]于天下,而况鲁国乎?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4]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5],予既[6]已知之矣。’■■之声音颜色,距[7]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与谗谄面谀之人居,国欲治,可得乎?”

【注释】

[1]乐正子:复姓乐正,名克,是孟子的学生。

[2]好善:这里指喜欢听取善言。

[3]优:充足。

[4]轻:容易、不以为难。

[5]■■:自满的样子。

[6]既:尽、都。

[7]距:同“拒”,拒绝。

【译文】

鲁国国君打算让乐正子主持国政。孟子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高兴得夜里都睡不着觉了。”

公孙丑问道:“乐正子能力出众吗?”

孟子回答道:“不出众。”

于是,公孙丑又问道:“那么,他有智慧和远见吗?”

孟子回答道:“没有。”

公孙丑问道:“既然如此,他一定是见多识广了吧?”

孟子回答道:“也不是。”

公孙丑听了,疑惑地问道:“那先生为什么高兴得睡不着觉呢?”

孟子回答道:“因为乐正子这个人喜欢做善事和听取善言。”

公孙丑问道:“仅凭这些,就足够治理一个国家了吗?”

孟子回答道:“这都已经足以治理整个天下了,何况一个鲁国呢?假如一个人喜欢做善事听善言,那么四面八方的人都会从千里之外赶来,把所有的善事和善言都告诉他;假如一个人不喜欢做善事听善言,那么人们就会说:‘他很自以为是,总是以为自己知道所有的善事和善言!’因为志得意满而流露出来的声音和脸色就能把人拒于千里之外。有见识的人被拒绝在了千里之外,那么进献谗言和惯于阿谀奉承的人就有机会接近他了。如果整日和那些进献谗言和阿谀奉承的人待在一起,还能治理好国家吗?”

【阐释】

为人好善就能主持国政,这虽是针对当时战国时期人欲横流、道德沦丧而言,但始终是理想主义的推论,亦乏实证。其他的如魄力、智谋、知识、经验等,似乎都可不在考虑之中。看来这种盼望出现好人政治、好人政府,而不是精英政治、精英政府,这种观念从二千多年前起就已根深蒂固、源远流长。

有道德的人,受到社会的尊重,这是应该并加以倡导的。但单有好的道德品质也不一定能治好国家的。孟子自己也说过:“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离娄上》)道德只能倡导,不能功利化。道德一旦功利化,流弊不少,伪君子就会多起来。如汉代提倡以孝治国,一个人只要做到“孝”,就可以推荐为“孝廉”,做官。孝,这个对人基本道德的要求一旦有了功利倾向,人们就会不择手段去谋取其功利的一面,结果出现了“举孝廉,父别居”的闹剧。政治和道德纠缠不清,是中国几千年问题的症结所在。这当然是个问题。但若将道德从政治中完全分离出来,这也是错误的。理想的做法是,法治应加上德治。这二者并非冰炭之不相容。即以美国总统克林顿的性丑闻弹劾为例看,是道德,也是政治,即使是法治国家,二者似乎也不能截然分开。政治与道德有联系,也有区别;处理好这二者的联系和区别,则是当今政治学、法律学、伦理学的一大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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