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是自己惊艳了他的时光,却不知道,是你惊扰了他的人生。你终是选择放手,而他的路途,从此再不见了你的苍老。他的心,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太多。不过,我此生都不会忘记,那年末路,我们陌路。他低身向我伸出手来,带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浅浅地说,我带你回家……
——颜如玉
只见那姑娘一袭名贵的杭州丝绸制橘黄色襦裙,腰间的褶裥也是密密麻麻,每褶都有一种颜色。耳上的流苏耳铛迎风作响,原来流苏耳铛间竟是嵌了左右各一颗的小铃,让江浸月觉得声音无比刺耳。
江浸月再看到她额发卷裹,使之弯曲如卷帘的刘海,发上居然插戴一模一样的蝴蝶梳饰,竟是倒了胃口。如此横竖无礼的丫头,是该好好教训一下。
在江浸月正想开口说话的空当,那姑娘身后走出一位男子,声音听上去貌似询问,“子佩,你怎的又胡闹?看你把人家姑娘摔得人仰马翻的……”说着竟伸出手去示意江浸月拉着站起来,另一只手里依旧执着那把合上的纸扇,眼神却是望向王子佩。
江浸月正想发怒,却不好在热闹的地方吸引注意力,只好握住男子伸出的手。还未握紧,男子却突然回眸看了看,发现竟是江浸月,赶紧一甩手,“是你?野丫头?”随着男子的讶异江浸月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疼的要四分五裂般。
原来那男子竟是昨日一起抢夺梳饰的王子矜,此刻的讶异却是胜过了开始要扶起江浸月的随心一动。看到江浸月疼的揪起的秀眉,看了看她只是比昨日稍加修饰的身形,竟是比初见时还要秀丽几分。
终于有了一丁点的于心不忍,王子矜复即伸出手,“江掌事,真是对不住,王某没有认出是你。”
原本以为江浸月会握住他的手站起来,谁知道江浸月却是狠狠地拍向王子矜的手背。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接着江浸月自己撑着地面站起来。
拍拍手扬眉瞪了一眼王子矜,江浸月看了一眼围在边上看热闹的路人,兀自保持道,“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若是下次再让我碰上你的话,我们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王子矜面上含笑,看看自己被江浸月拍红的手背不说话。而一边的王子佩却一把拨开王子矜,一脸老气横秋地依旧瞪着江浸月,“喂,你别蹬鼻子上眼的。本来就是你撞了本小姐,我二哥好心好意想拉你起来,你却倒打一耙,真是不识好歹。”
王子佩还是一派你算老几的作风,心疼的一把拉过王子矜的手背,轻轻地呵气,一脸的关心。“二哥,你有没有被那蛮妮子打疼?”
这可把江浸月惹得气不打一处来,“这位小姐,貌似把我推倒的是你,而把我甩倒的是你的二哥吧?怎会到头来好的全归你,赖的全是我?真是不可理喻,果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妹。” 说完全然顾不上形象的揉了揉被摔疼的屁股,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停止了温柔的动作,王子佩甩开王子矜的手,朝身后的侍从喊了一通,“你们这群榆木疙瘩,看到蛮妮子欺负你们小姐也作壁上观吗?我养你们有什么用?还不给我教训教训她,好让她长长记性。”
一应随从看了看可怜的江浸月,又看了看气呼呼的自家小姐,最后无奈地看一眼王子矜,想开口应声是。
王子矜却摆摆手,朝着江浸月的方向意思性地做了一个揖,“江掌事,舍妹不懂事,还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在下王子矜,代舍妹向你赔礼了。”
本来江浸月还想发作,但看到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片看热闹的人,咬咬牙暗自决定等下次再好好地教训下这两兄妹,也就顺水推舟脸上带着大方的假笑,“王公子言重了,无知小儿的无心之失,本姑娘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可要好好管教好令妹,别让她到处乱咬人。就此别过。”
只见江浸月很快拨开人群满嘴“借过”地离开了,而王子佩却不依不饶,“喂,你个蛮妮子,你骂谁是疯狗呢?你给我回来……”
王子矜无奈地摇摇头,拉住要上去和江浸月理论的王子佩,“子佩,你干嘛如此着急地给自己戴高帽啊?人家没有明说,你怎么自己乱扣呢?”
一跺脚狠狠地踩在王子矜的脚背上,王子佩完全没有了刚才给王子矜呵气看被江浸月拍的手背般温柔。“哼,二哥你也帮着外人欺负我。她话里有话你听不出来吗?”
好似不觉得疼一般,王子矜打开纸扇稳如泰山地轻轻摇起来,“听出来了。”知晓王子佩已经抬起脚往自己另外的一只脚背踩去,高高抬起的好看绣花鞋在侍从眼里竟觉得无比恐怖。王子矜不躲也不闪,老老实实地又受了一脚。
看到自己二哥依旧摇扇笑着,王子佩就扭扭捏捏地把脚从王子矜的脚背上挪开,“二哥怎的不躲?”
而王子矜还是笑着,“怎么样?气消了吧?王小姐?”
王子佩只好继续扭捏作态,轻声嘟囔道,“二哥真是……”
合上纸扇,王子矜一脸宠溺,“怎么适才还是温柔可人的为二哥呵气柔化手背疼痛的子佩,瞬间就变得凶神恶煞蛮不讲理起来了?”
王子佩只好扯过王子矜的青色袍子,撒起娇来,“那是因为她欺负二哥啊,我当然心疼了。二哥只有我可以欺负,我可不能让别人白白地占了便宜去,你说是不是?”
只好摇头笑笑,王子矜继续朝前走去,王子佩赶紧追上去,后边的一应侍从只好急急地追上去。王子佩回头恶狠狠地瞪一眼,“谁叫你们跟上来的?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有二哥在谁伤得了我?”
一众侍从解释面有难色,支支吾吾地“这……”,愣是不敢离去。王子佩却更是没耐心地接着瞪了一眼,“要是夫人问起,你们就说是我说的,还不快滚!”
众人这才领命飞也似地逃走,有一段距离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脸的好在有惊无险。
追上王子矜,王子佩一脸魅笑,“二哥,你认识刚才的蛮妮子啊?”
刷的打开纸扇,扇坠晃动,王子矜轻轻地“嗯?”了一声,王子佩只好吐了吐舌头,“是姑娘。”
王子矜才缓缓地摇起来,“昨日给你买的蝴蝶梳就是跟她一起看上的。”
继续扯着王子矜的袍子,王子佩一脸不高兴,“我就说嘛,那样好看的梳饰。”伸手摸了摸还好好地戴在头发上的蝴蝶梳,轻舒一口气。
“要是你不喜欢,大可不戴。”王子矜满不在乎的神色掩盖住忽然闪过的不安。
王子佩依旧扯着王子矜的袍子,辩解说,“我哪里有说不喜欢,只是二哥老觉着子佩喜欢蝴蝶饰物,每次给我带的都是蝴蝶形状,我的首饰盒都攒了满满几大盒了。那是娘喜欢的好不好?”
听到之后,王子矜无力地垂下纸扇,讪讪一笑,“好,二哥以后不再给子佩买了。”
“别啊,二哥,你真是小气。我又没说不喜欢你送给我的饰物,只是你下次可以换换样式嘛。虽然娘每次看到我戴的蝴蝶饰物都极力称赞,可是也不能千篇一律啊。”王子佩不服气的扯了扯王子矜的袖口。
王子矜只好无奈地笑笑,“你啊你。”两人接着祸害人间去了。
这厢江浸月急急赶到粉晴轩门口,看到那三层楼阁式的建筑,才长长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