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楼乃是昭陵县最大的酒楼,三层八角木质高楼,屋檐悬挂盏盏大红灯笼,楼阁l小窗皆精至细处浮雕木纹皆都雕刻地栩栩如生,完全延续了盛唐之后的奢侈与繁华。
此楼也是昭陵县乡绅皇甫炎的私有财产,他每次宴请亲朋好友都会选择在此地设宴,今日二楼上单独划分出一大间厢房,专为用来宴请县令楚千侯之用。
清晨太阳才刚刚日上三竿,县里受到邀请的十几位乡绅便已早早地赶来等候。日至正午时分,全身臃肿肥胖一脸横肉的皇甫炎才姗姗来迟,众人寒暄一阵,分坐在宴席上,喝着茶水静听着小曲等着楚千侯。
然而直到日过正午,桌上的玲珑美食早已没了热气,壶中的茶水都被泡的没了颜色,却依旧没有等到楚千侯前来。
皇甫炎有些愤怒的冷哼一声,头靠在身侧美貌丫鬟高耸的胸脯上,低沉说道:“这刚刚上任的楚县令真是好大的派头,让我们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真是太不把我们昭陵县的乡绅放在眼中了吧。”
一名乡绅小声赔笑道:“或许是楚县令公务繁忙,一时有些走不脱而已,皇甫兄台稍安勿躁。”
“等他到了我倒要和他好好理论一番不可!”
皇甫炎冷哼一声不再答话,脑袋换了个舒服姿势继续枕在丫鬟的酥胸上。
皇甫炎的管家悄悄地从楼梯口走了上来,低头俯在皇甫炎耳边一番耳语,皇甫炎双眼一亮,叫道:“他真的只带着两个随从出了县衙?”
管家点点头道:“对,确实只带着两个,老爷,这位新来的县太爷可是很有胆气的呢,要不我们收他做狗?”
皇甫炎冷哼一声,道:“哼,杀我一人,短我一臂,我岂能留他!薛忠,我交代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薛忠轻声道:“老爷交代的事情小的都已安排妥当,只等老爷摔杯为号顷刻间便能将他……”说到此薛忠举掌在脖间比划了一下。
皇甫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肥大手掌轻轻拍了拍薛忠的肩膀,笑道:“好,很好,你做事我放心。”
“一切全依仗老爷的妙计才是。”
薛忠小心翼翼地恭维一声,一脸森森冷笑地退了下去。
在场的所有乡绅同时噤若寒蝉,这皇甫炎果然要对新来的县令大人动手了。
“大人,我们当真不去赴宴了?再耽搁下去可就真晚了。”一条狭窄的小胡同中,辛鬼跟在楚千侯身后焦急问道。
楚千侯没好气地说道:“还赴个屁宴,这皇甫炎典型地摆的就是鸿门宴,我还乖乖的带着两人前去赴宴我傻啊我,让那老小子在含香楼等着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转头对逆牙问道:“狼牙贼团准备的怎么样了?”
逆牙回道:“早就听从主人吩咐准备妥当了。”站起身来尖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不多时三十三个狼牙贼团的小贼集合到了这条小胡同中,他们个个穿着一身皇甫家丁的青色长衫,肩上背着一个大口袋,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人,你召集这些少年何用?他们换上皇甫家丁的衣服要干什么?”辛鬼望着这些鬼灵精怪的小贼吃惊问道。
楚千侯接过一名小贼手中的衣服,笑道:“这些人可是留有大用,别看他们功夫不咋地,溜门撬锁可是行家,你只管看好就行。”
说着楚千侯快速地解开包袱,麻利地换上一身青色家丁长衫,找了顶破帽戴在头顶,眨眼间伪装成了一个皇甫家丁的模样。
“大人,你想干什么?”辛鬼脑袋比较笨,一时摸着大光头没有明白过来。
楚千侯掏出皇甫炎送来的烫金请帖,摩擦着请帖上的金粉森森冷笑道:“那皇甫炎想用鸿门宴害我,那我就先给他来一个釜底抽薪端了他的老窝,我可一直听说这皇甫炎是昭陵县最大的乡绅,家中私藏一定丰厚,正好我们衙门内缺少发展资金,老子就顺手向他借一点,他应该不会拒绝才对。”
辛鬼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想去行窃皇甫炎的府宅。”
楚千侯赶紧捂住他的嘴巴,道:“我的大哥,你小点声,这要被官府知道会被关进大牢的。你现在此地等着,我们完事后再回来接你。”
辛鬼很无语地点点头,堂堂的县令老爷居然带头去入室偷窃,真是古来第一人啊。
楚千侯心中自有打算,他皇甫炎敢如此嚣张,一是凭借着其表哥皇甫继勋的权势,其二便是他丰厚的家藏。楚千侯身上权势没有,却有一票善于窃财的小贼,再加上自身就是一位举世无敌的大窃贼,干脆就先掏空皇甫炎的家底,断其一臂,搓搓他的锐气!
至于含香楼之宴,楚千侯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赶来赴宴,在大堂上也是恐自己的衙役里混有皇甫炎的探子,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这才明里装作自己暴怒去赶赴皇甫炎的含香楼之宴,暗地里却是要悄悄的将计就计实则要彻底重创皇甫炎。
在一名小贼的带领下,楚千侯一行穿过几条无人的小胡同来到了皇甫府的后院墙。楚千侯打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伏身贴在墙边。
这皇甫府类建筑似与江宁府的园林,院墙不高却曲折悠长,逆牙纵身一跳轻易的翻过院墙,不多时,一股刺鼻的浓烟从府内飘出,接着从府内响起一声尖利的嚎叫声:“不好了,柴房着火了,马上就要烧到西厢房了,快来救火啊。”
接着整座皇甫府邸顷刻间锣鼓喧天,喧闹声此起彼伏。
楚千侯贴着墙皮细听一会儿,确定府内已陷入了混乱中,冲手下小贼一握拳头,“走,行动!”
两个小贼相互搭档全都跃上了院墙,在府内与逆牙会合后以楚千侯领头逆着拥挤的人流向着皇甫府的内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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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牙不知点燃了几座拆房草房,整座皇甫府都飘荡这弄弄的黑烟,府内丫鬟家丁忙着救火,硕大的内宅里除了几只嗷嗷直吠的猎犬外再无他人,楚千侯一行人前来猎狗吠叫声大了三分,不过在这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皇甫府里犹如石沉大海般没有翻起一丝波Lang。
走进内宅,庭院幽深厢房排列,好似一个迷宫一般,楚千侯前世可是全球顶尖的大窃贼,双眼如炬仅凭一点蛛丝马迹便轻松寻到了皇甫炎私藏钱财的卧房。
卧房镂空小窗和朱红色木门上皆都上着大锁,楚千侯从衣角摸出一根大头针轻轻松松便打开了大锁,领着小贼和小老鼠似的推门潜进了皇甫炎的卧房中。
皇甫炎的卧房宽大而又奢华,其内摆设无一不是精品绝伦整间卧室珠光宝气美不胜收。在南唐厮混了这么久的楚千侯,此时的心性可与前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基本用雁过拔毛一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望着满屋子的金银玉器玛瑙珍珠,楚千侯的双眼**出了两道金光。
“好家伙,居然攒下来这么多钱,扒光他,一定要扒光他!”
楚千侯把手一挥,冲手下双眼一样冒着金光的小贼喊道:“动手,能带走的都带走,连条内裤也别给他剩下!”
所有的小贼干嚎一声,好似饿了许久的恶狼,张罗着口袋开始洗劫这满屋子的财富。
楚千侯呀从腰间拽出一个口袋出来,挽着袖子亲自上阵,作为大窃贼出身的楚千侯眼光可是精明到了极点。这可是极品的和田美玉做的枕头,拿走。这块镇石居然是黄田石,一两黄田三两金啊,拿走。哎呦,这件内裤居然是金丝编制而成,不客气,拿走。我靠,居然也有黄金玉石做的夜壶,我正愁晚上方便没趁手的家伙,那更得毫不客气地拿走。只花了一刻钟,皇甫炎的整间卧室好似闹了饥荒,能被拿走的东西全都洗劫了一空。
楚千侯内心嘿嘿直笑,皇甫炎啊皇甫炎,你还想害老子,没想到先让老子扒光了你吧,嘿嘿,嘿嘿。
“主人,门外有人。”逆牙向窗外瞅了一眼忽然小声回禀道。
楚千侯双手向下打个手势,所有人同时停住了手脚,楚千侯悄悄地扒开小窗一条缝,窗外长廊下走过来两名身穿艳红锦衣长裙的女子。
女子举止落落大方,身上绫罗绸缎好不华丽,头上的金银配饰足有数量重,想来是皇甫炎家中的侍妾,因嫁入豪宅必须恪守妇道不得随意抛头露面,只能站在长廊下踮着脚尖向前宅起火的地方张望,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当家老爷的卧室内正发生着窃案。
楚千侯挥挥手,两个小贼翻身跃出窗台,照着两名侍妾的后脑一个闷棍,然后快速地拖进了屋中。
“哇哦,身材不错,老子亲自动手。”
楚千侯飞快地扫了一眼两个侍妾的身体,搓了搓双手慢慢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将它们头上金发钗银饰品全都掳了下来。
“老大,这绸缎不错,要不要也扒光。”一个小贼一脸坏笑地扯着两名侍妾的衣服问道。
楚千侯上前一巴掌拍过去,你丫的想找死啊,记住我们是窃贼不是yin贼,绝对不能干这种猥亵妇女的事情,不过这两个小娘皮的皮肤真的挺光滑的。
“这下发财了,没白来,真的没白来。”
楚千侯在卧室内搜索一空,接着把主意打在了周围固定不动的死物身上,前世无数次窃偷的经验告诉他,这种善于敛财德守财奴很有可能存在暗道机关。
楚千侯摸索片刻,终于书桌一脚上的一方砚台吸引了他的目光。
桌上早已空无一物,这些天杀的小贼连支毛笔都没有给皇甫炎留下,却独独留下了一方砚台。
楚千侯抓住砚台一角用力一推,只听旁边书架一声闷响,露出了一个密室的门户,果然,这方砚台果然是开启密室的机关。
“你们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楚千侯兴奋地搓搓手,好似寻见了一只猎物的恶狼,一溜烟儿跳进了密室中。
很快,密室深处传来一阵犹如黄鼠狼见到小母鸡的奸笑声,皇甫炎在昭陵县数年来攒下的金银珠宝全都储存在了这间密室中,元宝,玉器,瓷器,古玩,字画,玛瑙,各种奇珍异宝,数量足足有十大箱子。
楚千侯好似见到了许多年不相见的亲人一般激动,嗷一声抓着箱子就不松手了。
“吼吼,发财了,真是发财了,没想到这皇甫炎居然攒下了这么多财宝。一个朝廷大司马年俸在三千贯,一个青楼女子年薪才有五百贯,这些钱财相当于一个朝廷大司马五十年的俸禄,相当于一个青楼女子毫不停歇的接客三百年才能攒下来,中间还不能来例假,乖乖,发达了,真是发达了!”
所以的小贼挨个走进密室中,楚千侯长嚎一声:“马上全都打包带走,都带回衙门,一根毛也别给皇甫炎留下!”
楚千侯一声令下,所有的小贼好似濒死的恶狼,张开肩上布袋扑上了箱子一阵猛塞,楚千侯急道:“小心点小心点,这些都是银子,太大的拿不动的就给老子砍碎了也得带上,这些都是钱啊,都是钱啊,那个谁,那个金马桶也给老子带上!”
半个时辰后,皇甫宅中的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众人提着空水桶站在一旁唏嘘不止,却丝毫没有发现在他们眼皮底下,楚千侯领着一伙小贼背着整个皇甫家所有的钱财溜出了宅子。
日渐西沉,含香楼内酒宴上的菜彻底凉透了,壶中的茶叶换了七次依旧被喝成了白开水,皇甫炎早已枕在丫鬟的酥胸上酣睡许久。管家神色难看地走上二楼,穿过众乡绅伏在皇甫炎的耳边悄声低语一阵。
皇甫炎猛然睁开双眼,身上的肉堆一晃,满脸不置信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管家痛心地点点头。
接着硕大的含香楼颠了三颠被皇甫炎的撕心裂肺的咆哮声差点没翻了过来。
“我的钱啊,我的金子银子啊,我攒了几十年的的血汗钱啊!哪个挨千刀的偷了我的血汗钱,我的钱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