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鬼索命

黄昏时分,孟阖提着装了新鲜南瓜的篮子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豆大点的人抱着个半人大的篮子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要站不稳摔了似的,下意识抿住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踏出去的脚尖,沾了泥土的鞋面隐隐约约能看见破开的口子,卷起小小的花边。

远远看见放牛回来的李长庾。

胖墩墩又憨厚老实的李长庾对这个妹妹是极其喜欢的,见着她心里不知多少雀跃,不由分说地抢过她的篮子,硬是要帮她提回去,连自己的牛都栓在路边不管不顾了。

“阖妹妹,你爹,近来对你可还好?”

孟阖随母亲嫁到李家村李富家已有数载。他早年时候掏了父母棺材本儿帮衬着自家兄弟做生意,盈利之后自己得了不少好处,在这一片穷地方也算富裕了,孟丽娘走投无路之际受他诸多照拂,她知道他怀的何种心思,看他有些家底又善待孟阖,想着以后跟了他不会苦了孩子。

谁曾想,没过上几年安稳日子,他不知如何结交的狐朋狗友竟教唆他去了赌坊,从此沾染了恶习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家财散尽,依旧不老老实实务农过踏实日子,如今一家子的生计还是靠孟丽娘做一些针线活得以维持。

如今他赌瘾更甚又愈发得穷困,就打起了早些时候讨孟丽娘欢心的金银的主意,三番五次红着眼睛来掳掠钱财,争抢之中推搡到受伤都已经习以为常,就是怕他输了钱回来拿她们母女撒火,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通通怪罪给她们,每每如此孟丽娘便把她紧紧护在怀里,任他打骂却不落一滴眼泪……

家丑自是不可以外扬的,对小心维护自己敏感的自尊的孟阖而言更是如此,但是以李富的德行时常闹出些许动静,难免周遭的人知道她家是何种情状,更何况是本就对她极其上心的李长庾。

脑中不自觉映出那些痛苦的画面,稚嫩的脸庞却浮现着老成的神情,道:“总是老样子,又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两日,不知道他从哪里发了笔横财,沉溺赌坊未曾回家,也总算让我与我娘消停了几日。”

李长庾本想说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却又觉得太肉麻,若说咒骂李富的话又怕被他知道实在是不敢,只好不声不响地暗骂着自己:好不容易见着一次她,怎么要挑起这等话头?

就这样不尴不尬地走到离孟阖家还有几步路远的分岔路口,两人就此作别。

孟阖抿着嘴唇,全神贯注地抱着篮子向前走。

行至院前,只听屋内传出一阵嘈杂,似是有人摔着什么东西。

“说!你把东西藏哪了,我以前给你的那么多金银首饰,你都藏哪了?”

是李富又回来找娘亲麻烦了!

她扔了篮子就跑进去,只见孟丽娘被逼至墙角,凌乱着头发,嘴角泛紫渗出一抹血色,却也只是漠然地望着目眦欲裂的李富,惨白地嘴唇轻声道:“我说了,已经被你拿去赌完了。”孟阖跑过去,小小的人儿个子只到她的腰间,却也紧紧地将她环抱着。

李富见状一把抓住孟阖:“你说,你娘把钱都藏在哪了?”

孟阖虽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却早已习惯李富这样反复无常的脾性,冷眼将他望着,直到他下手渐重,肩膀实在被钳得生疼,她才闷哼一声,咬紧牙关,眼里一热原来是有泪在打转却依旧不肯哭喊一声求饶的话。

李富没了耐心一把甩她在地,骂道:“好一对克我财运的母女,我李富顺风顺水大半生,自从取了你这姓孟的女人进门再不见从前发财的运道,也不曾给我生下一男半女,就守着这个跟野男人生下的死丫头。我算是被你们这两个扫把星害惨了!”

他一边魔怔了似的嘴里嘟囔着“扫把星”,一边快速环视四周搜寻着什么,直到瞧见了盛水的陶土罐子,抄起来便往蹲在地上安抚孟阖的孟丽娘的后脑勺砸去。

她甚至没有来得喊出“小心”二字,陶土的碎片和水花便应声在眼前炸开,一瞬间,母亲的五官因突然的痛苦拧在一起变得狰狞,下一瞬,她重重得坠入她单薄的怀中,不省人事。鲜血汩汩流出,和水一起渗进衣服,素日里都淡然处之的孟阖这才慌了分寸,惊恐地捧起母亲的脸,声音颤抖地呼喊自己的母亲。

可任她如何呼喊、如何拍打,怀里的孟丽娘都没有反应,她用手试探她的呼吸,却感受不到一丝气息……

“还有你、野种。”李富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拎起,狠狠地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孟阖快要喘不上气来,脖子和脸都涨得通红,她本能地用力抓挠他抓着自己的手,抓出一道道指甲印,眼睛也死死地将他盯着,不露半点胆怯之色,她一咬牙,身下一摆,一脚踹上他的肚皮,他吃痛松了手,她便摔在地上爬起来就要往门口跑。

李富贵飞速地追了上去,刚踏出房门,腰间却被一股力量紧紧扼住。

原来是李长庾还未走远,听见院内有异响便又折了回来躲在门框边,见李富贵要对孟阖不轨,便冲出来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将他死死抱住,他喊道:“快跑!”

李富已经是杀红了眼,对李长庾拳打脚踢的让他放手,李长庾却一声不吭,一点也不敢松懈。

孟阖回头见状愣了愣,惊觉事情发生了转机,飞速跑去提起墙角的镰刀,抡起来便结结实实地扎进李富贵的脖子里。

“滋——”

还在挣扎的李富伴着血液飙出血管的声音倏得僵住了,血浆四溅,他似是要瞪出来的眼球也逐渐空洞下去,倏地向后一栽,摔落在地。

李长庾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了,双腿一软,差点也要跌下去,却瞧见孟阖怒目圆睁,提着镰刀还要上前对李富挥去,两腿一蹬,扑将上去,将孟阖压在身下:“住手!孟阖!你这是杀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她眼中的戾气渐消,发红的眼眶积起一层厚厚的泪,哽咽道:“我娘……我娘已经……”

李长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掠过台阶,落在倒在房屋角落的孟丽娘身上,他连忙起身扶起孟阖进屋。

她甩开李长庾的手跌跌撞撞得跑向孟丽娘,跪坐着将她搂在自己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是否还活着,她不能接受刚才在慌乱之中试探不到母亲的呼吸,可任她如何不能接受,那已经是最终的结果——孟丽娘已经死去了。

被惊恐压抑着的悲伤情绪终于爆发出来,呜咽着:“娘……”

“都怪我,都怪我没有早点赶过来,都怪我……”李长庾也哭起来,自责不已。

哭声渐弱,孟阖缓缓抬起头,先是怔怔地望着屋外一动不动的李富,又看向李长庾,冷声道:“我杀了他。”

“是他死有余辜!我带你去报官,替你向官老爷陈情,他杀了你娘,还对你起了杀心,你不会受罚的……”

“我杀了他。”她打断道,怔怔地。

“孟阖……”

他看着她的眼睛,从中透出令人脊背发凉的寒意,只听她道:“你是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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