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绝色酒徒

“呼……”她不禁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这才行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受不住了?”妇人随手扔开从孟阖嘴里扯出的布条,上面沾了些许污秽,孟阖只是无意扫了一眼,哪知被这画面一刺激直接呕了出来。

“哟哟,你这……”妇人有些紧张地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往外头喊道,“停车,停车!”

妇人将她脚下送了绑,扶她下了马车,对车夫道:“她受不住这样赶,吐了一车子,你赶紧进去收拾下,在此处歇歇脚再上路。”车夫正要进车厢内又被叫住,“水,水呢?有点眼力见儿啊。”

车夫连声说是,把装满了水的皮囊交到妇人手上,她再亲自给孟阖喂下。

孟阖喝了几口,缓了过来,身体也舒坦了不少,但还是耐不住腿被绑久了发麻发软,顺势倒在路边。妇人有些许嫌弃这道路肮脏,便取了手帕压在身下,陪孟阖一块坐下休息了。

瞧见裙角也沾上了些孟阖的呕吐物,埋怨道:“你个死丫头,给我吐了一身。还要我这样照顾你,且等我以后我慢慢同你算。”

孟阖只是漠然地望着远处发呆,妇人见她不搭理自己,又怼了怼她:“哎,你叫什么呀?”

“孟阖,我叫孟阖。”

“哪个合啊?是合理的合啊,还是和睦的和啊?”

“是阖家安乐的阖。”她有些郑重其事。

“这名字倒怪,不过你已经死了爹娘,这名字说着也晦气。等到了红玉阁,我再给你问个好名号就是了。哎,你知不知道我要带你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啊?”

孟阖倒是早就想得清清楚楚了,之前的迷惘之感在见到这个妇人起便烟消云散,左右不过是步了娘亲的后尘,去到青楼楚馆,对那些油满肥肠的臭男人卖笑罢了,她早该想到的,一个孤苦无依的未成熟的小姑娘,除了送去那种地方,还有什么别的更合理的去处吗?她释然道:“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妈妈?”

妇人听罢,忍俊不禁:“是,我姓朱,我的姑娘们都叫我一声朱妈妈。见多了又哭又闹的,头一次见到你这样不用收拾便服服帖帖的,伶俐得很。不过不得不说,你来我红玉阁亏待不了你,倒是你若真要委身于李山海那个糟老头子,且不说我素来厌烦这种虚伪的男人,敢做不敢担的假君子、真小人,就说他宅子里养的其他小老婆,每天想法子整你,你也受不住的。”

“可是,流落红玉阁这样的烟花之地的女子,唯一的出路不就是被达官显贵纳入府邸,卷入宅斗之中吗?亦或是,虚度年华,浪费青春,等年老朱黄,新人换旧人,再无人管自己的死活,郁郁而终吗?”

朱妈妈干笑道:“你倒是看得挺透彻。”心下想得却是:竟然还骗不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了?

其实去到什么地方,对孟阖来说并不重要,她本就不是随波逐流的个性,她既已经决定好好活下去又怎么能甘心受困于人?陪伴自己十多年的唯一的娘亲已经死在自己的怀里,身上背负了一条人命,又要挟着对自己向来关照有加的李长庾帮着自己逃脱乡里的制裁,前途应该不会再有比那时更晦暗的时刻。

李长庾……

害他无辜被卷入事件当中,她确实对他有愧,自那之后也再未曾见过他,近日来她总是自顾不暇,竟将他忘于脑后,如今想来,也不知道他的生活是否会受到影响,总归是她欠他的,来日若有机会她定会报答,可是现在的她无力做什么,只能盼着他相安无事。

又奔波了一天,进到纨州城恰好是红玉阁最热闹之时,透过车窗的帷帐,能朦胧看见被灯火点亮的楼阁逐渐靠近了,装点楼阁的彩绸随风而动,飘逸时带动点缀的铃铛,叮当作响,很是悦耳。映在窗上的影子无论是女人妖娆而妩媚的剪影,还是男女亲密暧昧的举止,都让未经情事的孟阖不由得脸上一红。

她觉得羞耻,便低下头不再向外张望,朱妈妈发出一声轻笑:“不论你说话多少老成,到底还是个不谙世事的黄毛丫头。”

见她不做声,朱妈妈又道:“你放心,你这样漂亮又机灵的丫头,我断不会让你做陪酒赔笑的活。你只要好好学,我保证让这纨州城上流的公子哥一个一个追着你,眼巴巴地把万贯家财送到你手里。”

下了马车,朱妈妈拉着她的手,穿堂而过。堂中的男男女女只顾自己热闹风流,似乎也都对朱妈妈身后那个穿着破旧的小丫头不曾留意,她略微有些紧张地低着头,穿过人群时怕和人挨上,缩着肩膀,走得小心翼翼的。

“朱妈妈——”前方传来拖着音调的男声,来人似乎挡在了狭窄去路的中间,朱妈妈猛一停步,孟阖险些撞上她。

“我看你这红玉阁,是不是不想开了啊,怎么净丢这些个货色给我?”

他身侧的姑娘闻言顿时也没了兴致,不再缠着他。

孟阖偷偷看了一眼,那姑娘螓首蛾眉,明眸皓齿,虽不及倾国倾城,倒也算是孟阖见过的可谓“佳丽”的人了,心中为她忿忿不平起来:来这里喝花酒的男人,大都是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虽挥金如土,长相却都是些歪瓜裂枣,实在是委屈了这些年轻貌美的姑娘。

男子的目光落到了朱妈妈身后的孟阖身上,踱步过来:“朱妈妈从哪里捡来个这么脏兮兮的小乞丐?是做善事啊还是厨房里又差了添柴的伙计?”

她抬起头,只见那人已经踱步过来,皱起个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才发觉这个年轻的公子哥说的“小乞丐”正是自己。

男子一袭青衫,右手提着一壶酒,衣襟一片深色斑驳,许是被酒水打湿了,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两颊有些泛红,颈间的肌肤却细致白皙如美瓷,斜飞的剑眉英挺,眉下一双桃花眼婆娑迷离,两瓣红唇裹了酒香,泛着些许的光泽,让她不由得想起雨后花瓣被打湿的月季,用娇艳欲滴来形容最适合不过。

怎么一个男人会有这般秀美的长相?孟阖心中本因为他不礼貌的言语有些不悦,一见他居然生出同情来。

朱妈妈解释道:“这是我从乡间新得的姑娘,打算留在阁里教养着,来日给老爷公子们弹个曲儿逗个乐。”

“哦?这红玉阁似是许久没进过新人了,我原以为是妈妈眼光高,怎的这样的人也能进红玉阁吗?那我府里最下等的端茶倒水的丫鬟都能做花魁了。”

孟阖心下想,这人说话怎么这样无礼?虽不能标榜自己国色天香,但自小他人都说自己的长相随了娘亲,当年娘亲也是艳冠一方的人物,但凡有其三分长相都能受得起别人一声“佳人”的称呼,如今自己不过朴素落魄了些在他嘴里怎么成了丑八怪,真正是嘴里无德。

忽然脸上扑来一阵冰凉,酒气也扑鼻而来,眼前一黑,随即感觉一只大手狠狠地揉捏自己的脸颊,就像对待什么小动物一般,孟阖被酒呛得直不起腰来,引得男人哈哈大笑:“洗干净了脸,倒还有点美人胚子的样子。”

原来是男人借着手里的酒给自己洗了把脸。

“你……!”孟阖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打断道:“你什么你,小乞丐,好好待在红玉阁,向妈妈姐姐们讨教讨教怎么讨爷的欢心,今天是看你有趣,心情不错,下次再这副睚眦必报的样子,我便买了你回去到府里日日吃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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