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崔嵬嵯峨,实实在在的失忆迷宫给骆可骑解破成一道淡淡形影。这多少有点出乎骆可骑的意料。他见对面半空中的天使虚像还映照在那里,并没有乘着方才的气雾茫茫而走,便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虚像淡淡道:“你把娥皇女王创建的失忆迷宫的奥秘解破了,证明你是真的骆可骑。”
骆可骑说:“我当然是真的骆可骑。我是说,为什么好端端的失忆迷宫变成了一道形影子,好象映照在时空之外。”
虚像淡淡道:“你解破了它,它就会变成一道影子。这没什么好稀奇。实话告诉你,只有变成影像的失忆迷宫,才算是真正的失忆迷宫,如若不然,无论谁走错了门了,都会触发时空塌陷,给砸回原点。”
骆可骑问:“现在呢?”
“现在自然是不会了,凭你从任一道门进入,都不会触发机关,从而安然抵达我们天国所设置的最后的考场。当然——”虚像拖长了音调又道,“不具备考核能力的人,自然是从哪一道门也不会进入。你得有化实为虚,变幻形影的能耐才可以。没这能耐,你进不去影子迷宫,便证明你不具备最后的参赛资格——这些个能耐,相信对你影子魔来说,不成问题。”
骆可骑摇了摇头:“我记得当年的梦游神宫,似乎没有这么复杂的。”
虚像说:“这终究不是梦游神宫,这只是娥皇女王借鉴了当年的梦游神宫,另行创建的更为高端地失忆迷宫。”
骆可骑又问:“那伙子——应该是不具备最后的参赛资格的异类散修,真就这么给解送走了?”
“一个人影也不剩,可不就这么送走了吗。”
骆可骑好奇起来:“记得当年,我与娥皇女王,打破迷宫后,是被解送到在时空的发展演绎中,并不存在的一段历史分支中去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个家伙,却是被迷阵解送到了何处?”
“你问我啊,我问谁去?!”
对面的仙使虚像这般口声与骆可骑说话,把骆可骑惹得有点发火,喝道:“那霎里还信誓旦旦的说,将把这这伙子异类散修解送到太虚空里去,解送走了后,却又说出这话,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是在天国的地盘上便就猖狂,我骆某人素不信邪,信不信我一记肋骨把你的虚像打灭,叫你现出原形来!”
虚像骂了一句:“神经病!”
骆可骑最喜欢的事情,是骂人神经病或者精神病,而最为厌恨者,却是别人骂他神经病或者精神病。虚像一句神经病把他骂得怒从心头起, 恶向胆边生,吱呀哇呀吼叫一通,这就要向那道虚像下手。然而还没等得拔出肋骨剑,却见那虚像條忽一下,缩小下去,在她缩小的同时,变闪到影子迷宫的前方,留下一句:“真有种,敢不敢随我进宫来!”说完,也不等骆可骑反应,自个从迷宫的影门里映照进去了。
“哇呀呀呀,小瞧我骆可骑进不去怎的?这就看我的本事,进入到影子迷宫境界,痛殴你一个好看,有种的你不要逃!”骆可骑喝叫一通,絛忽间演出八个幻身,同时闪落到影宫的八个门前,齐齐从八道影门里映照进去。
骆可骑的八个影幻同时从失忆迷宫的八扇门里映入,幻化成还是一个,却是落在一个一望无际,四面空虚的境界里。
那片境界正是无所托寄的精神和极度空虚的心理的外在写照,反过来又深度影响着人的心理和精神状态。
一丝丝飘袅的烟气从心头升起,从眼前飘过,这让骆可骑感到阵阵迷茫。他往四面望望,一望的空虚与飘荡,连个东西南北都没有,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方向,他在心里产生了巨大的疑问,我是谁?我究从哪里来,又将去往何方?在这来去的中间,我究是要干些什么?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精神的境界里开始吹嘘,并鼓荡起空虚的风气。骆可骑越来越是感觉到内心里有一大片无法填补的空白......从那片空白中,骆可骑真切感受到生命存在之没有意义的性质。
于是,骆可骑就在那里抑郁起来,害了抑郁症。
就在骆可骑很抑郁的盘坐在一望虚空之中, 盘算着生命存在的价值及“我”活着的意义之时,突然,他听到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道琴声。琴声因为遥远而显得微渺,却是很清晰地伟到耳朵里,骆可骑确信没有听错。与传到耳朵里的琴声相伴随,是一连串稀微的能量波,有可能便是琴弦震荡所传递来,竟是隔着颅骨而进入脑海,激荡得骆可骑一阵头疼。当然,那种头疼的感觉很轻微。
骆可骑也曾是玩魔琴的,吓一声,赞道:“好魔力的琴声!”
话音未落,从那遥远的地方却又传来一道悠扬的箫声。箫声因为隔得远,传过来也变得稀微,可听在耳中,仍然感觉清晰。与此同时,箫声的震荡波递入骆可骑的颅脑,又是让他一阵头疼。
骆可骑吓一声,赞:“好魔力的箫!”
琴声和箫声都是从一个方向传递来的,骆可骑抬起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因为隔得太远,除了一望黝暗的虚荡,他并没有看见什么。
琴箫略作停顿,中间隔有不到半分钟的寂静,尔后,从那个方向又传来三记鼓声“咚,咚咚!”
鼓声递入耳中的同时,鼓动的能量震荡也以波的形式冲击入骆可骑的大脑,让得骆可骑再次感觉头脑一阵疼痛,这一次的疼比前两次厉害一点,让他感觉出来,是胀痛。
谁啊,这是,在这生命感觉毫无意义的虚荡时空中,竟有闲心谐奏音乐!骆可骑敲敲脑门,站起身来。
几声音乐,隔有这么远的距离,竟是能够以波的形式冲击大脑,让人有所感觉,这位既能抹琴,又能吹箫,还能敲小鼓的雅士,却是不可不会上一会。骆可骑在心里想,弄不好,勾引起我骆某人的音乐欲望,将起我的魔琴来,与之比拼上一番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骆可骑不迷茫了,也不抑郁了,倏忽变成一条影子,向着乐声飘来的方向,飞掠过去。
对面鼓弄音乐的那人似乎知道骆可骑要去找他似,特意要用音乐考较一番骆可骑的能耐,骆可骑的身法才一启动,他那边厢便就真正鼓奏起来。
方才一两箫琴,三声小鼓,带有挑逗骆可骑的性质,这一次,却是真正演奏,听得出,是用四种乐器奏响,一抹琴,一吹箫,一敲鼓,偶尔还打上两声钹。看来,前方奏乐的非是一个人。
经过一个三两声调弄的起始,交响乐进入到正篇。一霎时,箫琴齐奏,鼓钹共响。响乐失去了其因为隔得远而听起来显得有些稀微的性质,而异常清晰的轰鸣在耳边,更轰鸣入大脑。骆可骑就感觉到一直健康的头脑随着乐声的起伏宛转而阵阵疼痛不休。
越往前行,音乐的声响越大,头脑就越疼得厉害。直到得最后,感觉里,前方鼓奏的乐声或清畅,或辉煌壮丽,或激烈充满了整个虚荡的时空,并且产生了四面回传递荡的效果,竟是完全听不出真正的声源在哪个方向了。幸亏骆可骑没有胡乱掉身转向,只是对着初始的方向一意向前。
骆可骑忍着头脑的抽疼、胀疼,甚至象锯般地锐痛,展动开影子身法,速度非但没有因为乐声受到影响,反是加快脚程,往前奔行的更快。
影子身法本身便是如光影一般律动的快,我们平常形容速度之快,都是疾如石火,一眨眼儿,这影子身法律动起来,其实快过石火,有时连眨眼都来不及。在影子的律动里,你不停地眨眼想要看清它,最后也只能是把你搞入到一团恍惚的感觉错乱中。
但这还不是影子身法的最快速度。
影子身法的最快速度正好比光影的投射。你想想一道光,想要投射一个影子,将影子从近处投向远处,那有多快!快过玄幻世界里传说中所谓的“瞬移”,那是一定的。
影子展动开身法,正象被一道看不见的光投射着,这一瞬,还在这边厢的某点上,下一瞬便已投到前方的另一个点上去了,两个点斜斜地隔有百儿八十公里远的距离。你一打眼的功夫,他早又被投射而去,下一瞬,已接连投射了好几次,远在数百公里之外了。
这般速度,说出来已是十分恐怖。可以这么说,宇宙中将再不会有比这更快的身法,除法他能够打破时空壁垒,而进行超时空越进。
这般运行速度,连存在状态都跟着改变了。当你突破了速度,跟着就突破了境界的限制,使得你存身周围的环境获得极大的改观——并不是因为周围环境有什么变化,而仅仅是因为你变了。
当骆可骑将身法的速度提升到一个极限,顿时间,宏亮的交响着,晃动着,滚荡满了整个时空的音乐,便是从耳朵里神奇的消失,周围变成一片寂静。
然而,实质上,那音乐是没有消失,它一如继往地在时空中传递回荡,只不过在骆可骑这里,变幻成为另一种存在形式罢了。
恐怖的音乐变成了迭荡不休,在无边际的时空里滚滚汹涌地能量波,有时候甚至象大海里的怒潮掀起更疾,富有更为强悍的能量,是直接澎湃到骆可骑的头脑上,好几次差点就把骆可骑闷晕过去。
骆可骑强撑住没有给闷晕。在这等虚荡而一望无际的环境里,一旦晕厥过去,漂浮在,有谁知道?有谁来救?怕是即使有什么人知道了也不会前来相救——危险性是早告知了的,没有人叫你进来,是你自己冒险要进来,死了在这里能怨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