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宫换了一身衣服就火速赶往祠堂。 她看到他跪在地上,很心疼,走过去扶他。 “朕让你们……”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是皇后,说出口的话又被塞回去了。 皇后亲切地和他说:“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先起来,我让御厨房的做膳,我们回宫好好商量,行吗?” 他没有说话,抱住她放声大哭起来,她挥手示意太监出去。太监把门关好就出去了。 “皇后,你说朕是不是很无能。”他哭着说道。 她把他擦拭着眼泪,“是因为桓温专权的事吗?” “嗯……” “臣妾早有耳闻,桓温野心非常大,现在跪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皇上应该想好对策。”皇后不慌不忙地说。 皇帝哭的更凶了,“现在朝中谢安、王右军辞官,文武百官根本没有谁会听从朕的安排。” “先别急,别急。臣妾通知我父亲来宫中,我们和父亲一起制伏桓温。” 皇帝听到此话后,立即停止了哭泣,“对啊,我身边还有庾太守!派人快马加鞭把你父亲请回来,绝不能让桓温知道此事。” “臣妾立马派人去。” 皇帝站起来大叫着:“备轿,今晚去皇后那里。” 皇帝很昏庸,很懦弱,但他身边有庾道怜,她父亲是庾亮,哥哥是庾翼。四大世家之一——颍川庾氏。 源于姬姓,出自春秋时期卫国神箭手庾公,属于以先祖名号为氏。发源至今已有200多年,一直官居首位,在朝堂之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颍川百姓心里也有一定的名望。 庾道怜在司马奕即皇帝位时就被封为皇后,庾氏的地位也因此大大提高。颍川郡守庾亮为官清廉,在当地深受百姓爱戴,他的儿子庾翼文武双全年级很小就是镇北将军。 …… 庾翼一生战衣戎马,被疆场风沙缀上了荣耀,剑气亦为昔日俊逸的脸庞刻上了威严,却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如丝如缕的细痕。如同建康秋水,淡泊而清寒。 皇帝亲批的圣旨道,桓温专权意图谋害圣上,实乃忤逆犯上之罪。他握住手中明黄的卷轴,指尖泛青,他不想离开,却不置一言。若早知如此,他就不会来这个地方,就不会遇见她……他想断绝一切人情世故与虚与委蛇,像个清闲散人,不必费尽心思抵御外敌,不想回京早出晚归面对傀儡天子,除了很平淡,这样的日子说来也不错。 都言乱世出英雄,庾翼何尝不是如此?他正值风华之年,
东晋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四方外敌入侵。或许他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些日子了醉卧沙场的日子,驻守塞北极阴之地之时,漫天鹅毛纷纷扬扬,落在他的脸上,很快化作水珠像是泪。他不想回去尔虞我诈的建康城,但他想回到庾姝身旁,他要守护的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莺语。 当接到圣旨的他,自认不能抗旨,因为这关系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是整个庾家的命运。但是他有一个人必须要去和她告别。 庾翼风尘仆仆来到她面前,她的微笑有着魔力,唇角一弯,就洗去了他满身疲惫。身在异乡的他却似找到了归宿,双脚迈不动,有什么声音自胸腔里盘桓而出,似是轻声说“不如跟我一起走……” 辽阔的草原上,有一位倾国倾城如水的女子。她跟着饥饿的平民队伍流亡,途中又遇到前秦人打劫,成了前秦人的妻子…… 她时常望着天边寂寂落日沉默不语。她在想那春日桃花夏日荷、秋日清菊冬令雪,她在想那一日日越加明媚的故国江山,她在想故乡的江面上是否撒下了一江璀璨?江上有没有渔舟唱晚,醉了岸边萋萋蒹葭?远方,是隔着山,隔着风沙的叫做故乡的地方。她深知已是枉然,每每落日,她都会吹起凄婉的胡笛,他在一旁听。袅袅诉诉地带动晚风,听得人心生凄清。 路迢迢,归期如炊烟般渺茫,她只是想要回去,不愿意就这样身处他乡,哪怕这里已有了她的家。可是她从未忘记,她的家是在江南烟柳深处的地方。十年的悠悠时光沧桑了她的面庞,十年的年华,足让他一颗心冷下来。 她不喜欢他,从一开始见面就是一样,把庾翼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对待,可是他并不这样想,倾注整颗心在她身上。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让自己和他一起离开。她想回去,但故土已经没有她的家,该何去何从。 莺语手中笛子,看着前方说:“庾翼,没意思了,那里没有我的家。”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她不能让他看见自己的眼泪,因为在庾翼心目中的莺语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庾翼慌了,立马拦在她前面说:“莺语,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不语。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流露出的全是悲伤,都是不舍。 莺语打破宁静,“庾翼,我们走吧。” “去哪里?”庾翼疑惑的问。 莺语绕到他前面说:“离开这地方。” 庾翼笑了,心里像开花一样高兴,他
以为莺语不会和他一起走。因为他可以看出来,莺语心里的伴侣不是他这样的。 …… 颍川城内。 白玦正努力地想着要找谁求助,他不是没有人愿意帮助他,而是他不愿意去找人求助,白玦就是这样一个高傲的人,不到必要的时候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他服从王徽之是因为自己有求于他,不得不这样做。 “县令王珣!”想了好久白玦终于想到还有这个兄弟没去拜访。他们两人之所以聊的来,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都属于志在四方的人,有才能却没地方可以用。 白玦快马加鞭地赶去县衙。此时王珣正在公堂之上审问犯人。王珣看见故人在人群中听审,瞬间精神百倍,只想快点结束这案件。 “退堂!”王珣用官印用力地敲了桌子一下。 “威武……” 白玦神采奕奕地走进去,“王兄弟风采不减啊,办案还是这样干净利索。” 王珣也站起身走下来,搂着白玦的脖子说:“白兄弟说笑了,哈哈……进里屋,我俩喝一杯。”搂着白玦进把他拽进去了,还没等他同意。 “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啊?”王珣倒着酒问道。 白玦摸着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有事想请王兄弟帮忙。” “哎,这你就见外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没什么请不请的,有事直说。”王珣拍着白玦的肩膀说道。 白玦很尴尬,“我现在不是虎啸堂堂主了。” “哦?”王珣非常意外。 “这件事有时间我们兄弟俩又细说,今天登门造访是因为我遇见两个贵人,我想帮帮他们,王兄弟能否借我点盘缠?”白玦非常害羞的把这些说完,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贵人?”王珣更意外了,只有别人把白玦当贵人,还有他自己把别人当贵人? 白玦擦着嘴说:“就是琅琊王家的两位公子爷。” 王珣是王家的人,但他已经十多年没回会稽城中的王家了。他自被封为县令就没有回去过,自然不认识白玦口中所说的公子爷。 “琅琊王家?公子爷?他们来颍川城所为何事?”王珣问道。 “听说是来拜见两个人的,具体什么人没细说。” 王珣很惊喜,他想去看看他的这两个弟弟,去见识见识王叔叔教育出来的儿子有什么本事。 “我可以和他们见个面吗?”王珣请求般的问道。 白玦毫不犹豫地说:“可以,怎么不可以?” “有劳了。”王珣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