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修原本对穆流苏的话还有所怀疑,可是看到皇后欲盖弥彰的动作之后,整个人变得阴沉了起来,浑身散发出波涛诡谲的阴森气息,冻得空气中的温度都降低了好几度。
“你到底做了什么?”
“臣妾并没有做什么,皇上您误会了。”
皇后扯着苍白的唇轻轻的笑了笑,勉强将心底几乎要崩溃而出的恐惧给咽回肚子里。
“是吗?青衣卫何在?”
北堂修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厉声喝道。
“属下在。”
门外守候的一排穿着青色锦衣的侍卫走了进来,哗啦啦的拔出腰间的剑,大声的喊了起来。
“速速去坤宁宫搜查一遍,一定要搜查仔细了,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北堂修冷沉的声音里透着阴森森的杀气,宛若从阴间飘起来的一般,让人忍不住觉得浑身冰冷,身体阵阵发麻。
“皇上,你就这么不信任臣妾吗?宁愿相信别的女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你同床共枕的妻子,你让臣妾情何以堪?”
皇后的眼神里涌出了伤心绝望的泪水,哀怨的瞪着北堂修,哽咽着质问道。
“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如果你心里没有鬼为什么暗中让她偷偷的离开?清者自清,就连你自己都不敢相信你没有对朕施展蛊术,朕又怎么会相信?”
北堂修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好跟朕说清楚。”
“你要臣妾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臣妾都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害你。”
“如果没有害我,流苏又怎么会一口咬定你隐藏了巫蛊之术呢?”
北堂修毫不客气的反唇之吻道,“难道她想要污蔑你不成?她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污蔑你?”
“她都没有进宫,她又怎么会知道臣妾的宫里埋藏有小人呢?皇上,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只是一个亲王的王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她会陷害臣妾吗?”
皇后迎视着北堂修冰冷至极的眼神,心疼得在滴血,坚持着质问道。
“皇后娘娘,流苏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刚才从皇奶奶的宫里到玉藻宫的途中,恰巧听到两个宫女在偷偷的讨论这件事情。有些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世界上会有不透风的墙吗?既然你做了,消息肯定就会传出去的,不管是从哪里传出去,反正一定是会传的。”
穆流苏脊梁挺得直直的,丝毫没有畏惧的迎视着皇后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淡淡的说道,嘴角噙着清新甜美的笑容。
若不是若语机灵,今日的沁雨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北堂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眸子深处闪耀着惊涛骇浪,额头上的筋暴涨着,极力的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好了,再争持这些有什么用,依哀家看,青衣卫不是已经到坤宁宫里去搜查了吗?皇上若是心里怀疑,那就移步坤宁宫去看看,究竟皇后有没有陷害皇上,一看便知道了。”
太后眉宇之间已经有了丝丝的倦意,不耐烦的打断了几个人的争执。
“母后说得是。”
北堂修回过头来看了太后一眼,恭敬的说道。
“摆驾坤宁宫。”
他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胸腔里翻滚着惊涛骇浪,像凶猛的野兽,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撕裂了,“你最好祈祷自己没有做过,否则后果将会是你难以承受。”
那宛若恶魔一般邪魅阴森的声音,让皇后吓得差点疯狂,灵魂几乎都要冻僵了,哀怨的瞪着北堂修,“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北堂修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大手一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走去了。
皎洁的月色下,折射出万物的静谧美好,可是那空气里的阴森寒冷却仿佛带着血雨腥风的阴谋的味道,让人几欲癫狂。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或是害怕或是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坤宁宫的正殿里,北堂修坐在主位上,旁边坐着太后,两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阴沉得让那些宫女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坐在一起,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别的事情似乎都没有进入他们的世界一样。他们只是漠不关心的看戏的人。
青衣卫在坤宁宫的各个角落里不停的搜查着,时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凌迟着皇后的心,她背后的冷汗涔涔落了下来,沁湿了她的衣服,寒风透过窗口吹进来,冷得她如置冰窖,遍体生寒。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着,就在皇后差点支撑不住的时候,偏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皇上,找到了。”
那一道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狠狠的撞击着皇后的耳膜,让她面如死灰,眼神呆滞。
“不可能的,我没有害过皇上,一定是别人陷害臣妾,皇上你一定要相信我,臣妾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是臣妾的夫君啊。”
皇后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切的解释道。
那青衣卫飞快的从寝殿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恭敬的将一个木盒子递到皇上的面前,“皇上,请您过目。”
北堂修接过青衣卫手中的木盒,脸色阴沉的打开,眼睛定格在那浑身扎满了针的小人上,密密麻麻的针看得他头皮发麻,那沾满血的衣服下面是一张纸,上面写着皇上的生辰八字,触目惊心,即使不怎么相信这种诡异事情的他,都被这个浑身扎满了针的小人吓得心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汹涌的怒气像山洪暴发,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杀气腾腾的眸子深处闪烁着惊涛骇浪,直勾勾的瞪着皇后,恨不得将她杀了。
北堂修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恶狠狠的将那个盒子狠狠的砸在皇后的身上,声音冰冷嗜血,像是要将人的灵魂生吞活剥了一样,声嘶力竭的咆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朕解释清楚。”
真是可笑啊,躺在身边睡觉的女人竟然这么恶毒,将这种歹毒的主意都打到他的头上来了,好啊,真是好啊。
是不是觉得秦家的势力已经够大了,足以推翻玄月王国,改朝换代了,让她的兄长登上着至高无上的皇位了?
越是思考就越是生气,北堂修像盛怒的狮子,恨不得冲上前去将皇后碎尸万段了,可是碍于自身的修养硬生生的忍住了。
“你竟然已经容不下朕到这个程度了,好啊,真是好啊,现在朕才知道原来你心里已经对朕恨之入骨了,恨不得我去死了对不对?”
皇上七窍生烟,脸色铁青,恨不得想要杀人。
“皇上,不是的,臣妾没有,一定是穆流苏陷害臣妾,请皇上明察啊。臣妾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怎么会害皇上呢。皇上您仔细想清楚,害了皇上臣妾有什么好处,臣妾现在已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玄奕也已经是太子,臣妾一切都满足了,真的不是臣妾害皇上啊。”
皇后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扯着北堂修的袖子急切的解释道,快要哭出来。
“哼——你觉得朕还会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吗?整座后宫就是你最大,谁敢在你的宫里动手,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谁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北堂修依旧气得快要发疯了,冷冷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声喝道,“来人啊!”
“慢着!”
皇后忽然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她那眼神里充满了心痛和失望,“我还有几句话和皇上说。”
她嘴唇苍白的嚅动着,眼角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北堂修,你瞎了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
北堂修的眼神寒冷没有一丝温度,看着的好像不是同床共枕的妻子,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我对皇上施蛊术,不管皇上信不信,都不是臣妾。都是穆流苏这个贱人,都是她陷害臣妾的,一定是她。皇上请给臣妾几天的事情,让大理寺介入查此案,大理寺卿一定会还臣妾一个清白的。难道你连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了了,这么迫不及待的给臣妾定罪?皇上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可疑吗?难道我就这么愚蠢到将这些陷害皇上的罪证摆放在坤宁宫里,等着皇上来搜吗?若是皇上,你会这么做吗?”
皇后仇恨的目光瞪着穆流苏,几乎要着火了,这个贱人就是一个扫把星,只要她在的地方就一定不会有好事,她真的好恨啊。
哥哥怎么不派人将这个女人给杀死了,为什么?
“真是荒唐,流苏吃饱了撑的会去害你?她没事害你做什么?哀家就是想让她多进宫陪哀家,她都不怎么愿意进宫,她的手怎么就伸长到了你的坤宁宫里,你不觉得这样的理由牵强吗?更何况说皇上中蛊毒的人是你,是你不想让后宫安宁,深更半夜的带着那么大的一批人跑去搜玉藻宫,搜不到了流苏才会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说出来的。她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你,都是你不愿意放过她,不愿意放过沁雨,现在事情查到你的头上来了你又将脏水泼到流苏的身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更退一万步说,流苏才十六岁的年纪,又不经常进宫,她怎么会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最有可能知道皇上生辰八字的就是你们这些皇上的女人,关流苏什么事情?皇后,就算要诬陷别人也要编出一个可靠的理由来,免得出去被人笑话。”
太后嘴角抽了抽,毫不客气的说道。
皇后听着太后的话,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了起来,“母后说得是,穆流苏不可能知道皇上的生辰八字,可是母后能不知道吗?若是母后告诉了穆流苏,这件事情又有怎么不可能的呢?”
她好恨啊,恨得快要吐血了。还以为今天的事情能将玉藻宫那几个人给拉下水,可是没想到被拉下水的竟然是自己,真的好恨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后,这样没有良心的话你也敢说,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母后尽心尽力的为皇上分忧,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会害皇上,可是母后绝对不会,你为了自己能够脱身,竟然连母后都怀疑了,你这是何居心?”
温柔冷静的苏贵妃终于被人踩到了痛处,咬着牙严词厉色的反问道。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北堂修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浑身笼罩着冰冷的寒霜,走到皇后的面前,忽然扬起手来恶狠狠的在皇后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挽得精致的头发散落下来,那白皙的脸颊浮起了五个清晰的红指印,皇后的嘴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来,她身子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后退去,重重的扑倒在地上。
那双眸子深处充斥着心痛和无奈,也翻腾着熊熊的恨意,差点将她的五脏六腑给焚烧殆尽。
这个男人就是她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一点都不顾及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意,她好恨啊,恨自己这些年的深情错付,恨自己竟然没有早日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有什么好的,值得自己深爱着他这么多年,她现在不爱了,一点都不爱了,北堂修今日让她痛,她会让北堂修更痛一百倍一千倍。
“你这个毒妇不配当母仪天下的皇后,从今日起,后宫所有的事务都不会再经过你的手,苏贵妃,今后后宫的一切都由你打理,她不配再拥有一点一滴的权力。”
北堂修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语气森冷没有一丝感情。
“臣妾遵旨。”
“来人啊,迅速拟旨下去,皇后心思歹毒,不择手段谋害朕,其行为令人发指,实在难以担当母仪天下侍卫重任,现······”
“北堂修!”
皇后忽然擦干了嘴角的血迹,冷冷的站了起来,冲到了皇上的面前,尖利的指甲紧紧的抠着皇上明黄色的锦袍,嘴角噙着残酷的笑容,“你要是敢下这道圣旨,我保证你会悔不当初,你信不信。”
在北堂修杀人的目光中,皇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带着鱼死网破的勇气,靠近那至高无声的皇上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
皇上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是难看,恶狠狠的厉声喝道,“你敢!”
皇后仰起头来,带着不怕死的勇气,轻轻的笑了,语气森冷,轻飘飘的说道,“你看我敢不敢,只要你敢废后,只要你敢将我打入冷宫,那些东西我一定会交出去。”
她靠近北堂修的耳边,笑得异常灿烂,“若是让人知道,当初是你害死了前太子,又看上了太子妃,妄图让她做你的女人,害得她走投无路只好殉情而亡,你觉得太后还会站在你这边吗?你觉得北堂德润对你该会有怎样的恨意。北堂修,你要是敢不让我好过,那我也让你身败名裂。还有先皇,先皇的死也是你动的手脚,那份传位诏书也是你逼迫先皇写下的。你说太后要是知道她尽心尽力扶持的儿子手上竟然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她会不会对你恨之入骨?先太子可是她的外甥,是她视如己出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跟我斗?”
北堂修听着皇后的这些话,真恨不得伸出手去将皇后给活生生的掐死了,可是对面的女人根本就不畏惧死亡的模样,那笃定的神情让他也不敢肯定了,若是她的手上真的有那么多的证据,要是尘封多年的往事再次被掀开,整个京城将会陷入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或许他最珍贵的皇位也会保不住,那样的危险近在咫尺,他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开玩笑。
这个女人够狠的,竟然敢在背后阴他,气死他了。
至高无上的帝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翻滚的怒火给深深的咽了回去,咬牙彻齿的低声说道,“你觉得朕会受你的要挟吗?”
“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你要是敢将我打入冷宫,敢剥夺我的皇后之位,敢动玄奕一根汗毛,我绝对能够将那些证据给散播出去,到时候看满朝文武怎么看你的?守在边疆的那些将领们怒气冲天,为先皇和先太子报仇而闯入京城也不一定。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信不信?”
皇后面色冷漠,似乎面前的男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仇人一样,她不爱了,这个男人她不要再爱了,她只要权势,要地位,别的她都不在乎了。
“好样的,你说朕要是将你给杀了又如何,你真的觉得朕那么好摆布,你说让朕不废后就不废了吗?秦卿卿,你当朕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北堂修捏得皇后的手腕,用力的握紧,骨头被捏得发出咯咯的响声,疼得皇后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了,她依旧笑着,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不管你信不信,要是我有事,我也绝对会拉着你陪葬,北堂修,既然你不仁,那就休要怪我不义。”
“皇上,你们在说什么呢?将事情处理清楚了吧,都已经那么晚了,大家应该也累了,还是速战速决吧。”
太后冷眼瞧着皇上和皇后两人靠得很近,低低的说着什么,心底涌起几分不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算你狠。”
北堂修那如同野兽一样几乎要吃人的目光落在皇后的身上,恶狠狠的低声说道。
“彼此彼此。”
皇后轻轻笑了,那尖锐的疼痛席卷着她,可是再疼她也不痛呼了,她绝对不能在北堂修的面前失了面子。
北堂修放开皇后的手,诡异的一笑,“母后,这件事情确实存在很多疑点,还是查清楚以后再下结论吧。”
穆流苏的心陡的一沉,有晦暗的光芒划过,握着北堂德润的手不由得紧缩,嘴唇抿得紧紧的,果然,皇后还是留有后手。
北堂修一定有很重要的把柄被皇后抓在手中,否则也不会在盛怒之下皇上竟然能够硬生生的忍住这股怒气,咽下眼前这么大的亏。
而这重要的把柄会不会跟北堂德润的爹娘骤然辞世有关?
穆流苏纤长浓密的睫毛眨了眨,心里闪过百转千回的想法,却不动声色的坐着,宛若不闻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只是观众,别人才是这出闹剧的主角。
太后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形势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探寻的视线落在北堂修和皇后的身上,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回去了,淡淡的说道:“既然皇上决定了,哀家自然会尊重皇上的选择,那就等查清楚了再说吧。哀家不管那么多,只要后宫的日子能够安稳太平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快点散了吧。”
太后看了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一眼,又凝视着脸上挂着温柔甜美笑意的苏贵妃,柔声说道。
最后将视线落在皇上的身上,慈爱的说道,“皇上,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上朝呢,不要累坏了身子。”
她想了想,将之前皇后给她的匿名信塞到皇上手中,“究竟是谁用这巫蛊之术陷害皇上的,或许皇上可以从这封匿名信中找到线索。”
“谢母后,朕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不会让母后担心和失望。”
北堂修扯着唇角努力温和的冲着太后笑了笑,恭敬的说道。
“苏贵妃,流苏,润儿,走了,折腾了整个晚上了,应该累了吧,早点回去休息。”
太后喘了一口气,让身边的宫女陪着,一群人慢慢的离开了坤宁宫,所有的喧闹都安静了下来。
北堂修目送着那些人远去之后,胸腔里熊熊的怒火就像崩塌的山洪,汹涌的咆哮着,足以将人湮灭。
他狠狠的拽住皇后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拖着她回到了寝殿,重重的将她摔在地上,双手掐着皇后的脖子,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贱人,将那些东西交出来,否则朕现在就杀了你!”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他的身后捅一刀,他愤怒得想要杀人了。
皇后被她掐得脸色通红,痛苦的扑腾着手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挣脱不开北堂修的禁锢,那气管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都快要断气了。
“你做梦,我是死也不会给你的。”
秦卿卿都快要窒息了,难受得像是溺水一样没有办法呼吸,却依旧不松口,强硬的扛着。她不会那么傻,现在将那些罪证交出来,她就真的死了,不管是她,整个秦家,还有玄奕,这一辈子都完了,她绝对不能交出来。
“拿出来,如果你还想要命的话。”
北堂修掐得更加用力,咬牙彻齿的厉声喝道。
“不给,你就是杀了我也不给,北堂修,我要是没有好日子过,我同样让你身败名裂。”
秦卿卿脸色通红,眼睛里却闪耀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咬牙彻齿的硬撑着,她绝对不会让这个男人好过。
“是吗?难道你连秦家也不顾及了吗?”
北堂修听着她的话,气得快要吐血了,忽然冷笑了起来,愈加用力的掐着她,秦卿卿只觉得意识一阵阵模糊,她唇角泛着讥诮的笑容,平静的面对死神的到来。
“混账!”
在死亡的威逼利诱之下依旧得不到那些证据的北堂修气得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上,脚尖用力的踹在秦卿卿的肚子上,那雍容华贵的皇后狼狈不堪的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砰的一声又落在地上,彻骨的疼,细嫩的手被蹭破了一张张皮,疼得她想要哭,可是对上皇上仇恨得几乎想要杀了她的目光时,她竟然扯着唇角轻轻的笑了起来,那么嘲讽,好像嘲笑北堂修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你杀了我啊,只要你现在杀了我,那些罪证明天就会贴遍京城的大街小巷,等到那些拥护先太子的朝廷重臣将你从皇位上推下来的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嚣张怎么张狂?北堂修,你依仗着我兄长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你以为就高枕无忧了吗?秦家能帮助你登上皇位,同样可以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你杀了我啊,杀啊。我真是傻,当初那两句甜言蜜语就将我收买了,让我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你现在实现了你的愿望,觉得我碍眼了是吧?想要甩掉我了是吧,你做梦,终其一生,我都会缠着你,就算你再讨厌我,我依旧是皇后,是整个后宫的主人。”
秦卿卿抹掉了嘴角的血,仰着头张狂的大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北堂修的模样,心中的爱意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满腔的仇恨。
就算要死,她也绝对不会让北堂修好过!
北堂修深邃幽暗的眸子深处泛着冰冷的寒芒,足以将人冻僵了,恨恨的瞪着皇后。忽然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得到朕了吗?就算你不交出来,朕同样可以派人找得到,到时候朕会将你五马分尸,将你们秦家连根拔起,让你悔不当初。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威胁朕,就连母后都没有过,你以为你是谁,竟然敢这么威胁朕。”
她今天所做的事情,他日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一定会。
“那你就去查啊,看看能不能找得到。”
秦卿卿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直直的面对着北堂修,心里恨得想要杀人,却笑得那么疯狂那么灿烂。
“哼,今天就先暂且饶你一命,你最好小心点。”
北堂修忍着胸腔里燃烧着的熊熊的怒火,冷冰冰的怒喝道,拂袖而去,只留下皇后一个人跌坐在地上,泪水顺着眼角哗哗的流了下来。
她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男人啊,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就连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妻子都不放过。如果时光再倒流回去二十年,她宁愿选择一个深爱着她的男人,也不要攀附着遥不可及的权势了,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玉瑶轻轻的走了进来,轻柔的将皇后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奴婢先找一套干净的衣裳给您换上吧。”
她眼角的余光落在秦卿卿红肿的脸颊上,心不由得咯噔一跳,差点惊呼出声,皇上竟然对皇后下了这么狠的手,真是太无情了。
皇后抹掉眼角的泪水,任由玉瑶扶着,困难的在软榻上躺下来,悲伤欲绝。
“玉瑶,速速传递消息出去,让丞相做好反击的准备,北堂修已经对秦家起了杀心了,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皇后忍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吃力的说道。
“奴婢一会就传递消息出去。”
玉瑶吃了已经,还是乖乖的说道,服侍着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打来一盆热水,细心的将皇后脸上的血迹擦去,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皇后,奴婢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她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后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说吧。”
没有温度的声音冷冰冰的荡漾开来,犹如死水一般,死气沉沉,充满腐朽的气息。
“皇上和皇后娘娘起了争执之后,皇后将不会再被皇上所信任,只怕整个坤宁宫里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入别人的监视之中,所以日后皇后做事只能小心再小心。”
玉瑶声音很轻,充满了忧虑。
“本宫知道,他现在恨不得将我杀了,好让我不再碍他的眼,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想让本宫死,本宫偏偏就要活得好好的。要给哥哥传递消息也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了,用最隐秘的方式传递出去,一定不能让北堂修的人抓住了。”
皇后声音里充满了血海深仇般的恨意,“消息不用经过人传出去了,从护城河传出去,小心些,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奴婢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娘娘请你放心吧。”
玉瑶看着自家主子狼狈的模样,有些心疼,坚定的应道。
“还要让哥哥去查穆家的事情,不惜一切代价毁了穆家。”
皇后捏紧了手中的朱钗,咬牙彻齿的说道,眸子中充满了刻骨铭心的仇恨,面部狰狞的扭曲在一起,像来自地狱的恶鬼,浑身散发着阴森森的杀气,她好恨啊。
都是穆流苏这个女人,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不将穆流苏弄死难消她的心头之恨,真的好恨啊。
“奴婢知道了,奴婢明日就去传消息,娘娘您看行吗?”
皇后眼睛通红,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皇上一定将坤宁宫盯得很紧,半夜三更的出去传递消息反而会容易惹人怀疑,等明天吧。”
幸好没有被禁足,不然她真的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你退下吧,让值夜的宫女在寝殿门外守着。”
“娘娘。”
“还有什么事情?”
皇后闭着眼睛平静的说道,身子一动不动,淡淡的说道。
“那个写匿名信的香云要怎么办?皇上要查一定会查到她的头上去的,要不要处决掉她?”
玉瑶小心翼翼的征询着主子的意见。若是香云被查出来,将主子供出来那可怎么办啊。
“由着她去吧,就算查出来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香云只有死路一条,那又何必脏了本宫的手呢?你只管按照往日行事就是。”
只要她掌握北堂修那么多的罪证都没有被找到,那么她就还是安全的,她用得着担心什么。就算查出来是她弄了那个巫蛊之术又如何呢,她不害怕。恨只恨这蛊术的杀伤力还不够大,要是真的将北堂修害死了,那么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就是她儿子的了。她真的好后悔啊,早知道就多弄几个小人害死他。只可惜,刚才那个小人已经被北堂修拿走了,估计会烧掉吧,只能就这么算了。
皇后身子动了一下,坐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由玉瑶扶着,走进了内殿中,在床上躺了下来,听见玉瑶关上殿门走出去的声音,心底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眼角的泪水也无声的落了下来。
北堂修,你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我会让你身败名裂,会将你所在乎的东西全部夺去,让你一无所有,让你在伤心悔恨中度过余生。
那些恶毒的诅咒幽幽的在夜色中盘旋着,秦卿卿的眼睛里愈加的充满了仇恨。
北堂修不仁在前,那就不要怪她不义,她会让玄奕登上皇位,将那个翻脸无情心狠手辣的夫君赶下台来,反正他没有将自己当成妻子,那么自己何必又处处为他着想。
皇后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心里一个残酷的决定已经形成了。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离开了坤宁宫之后,随即和太后,苏贵妃辞行,直接出了皇宫,坐着敬亲王府的马车往回赶。
两人坐在车内,却是安静得一句话都没有说。
北堂德润紧锁着眉,琥珀色的瞳孔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丰神俊朗的脸上时而紧绷阴沉,时而茫然不确定,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境,怎么都走不出来。
穆流苏安静的观察了他半天,忍不住出声问道,“润,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北堂德润这才抬头看着心爱的妻子,认真的说道,“我在想皇后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让一向邪魅张狂的皇上濒临爆发的怒火竟然硬生生的压了回去。用巫蛊之术谋害当今皇上可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事情,他竟然愿意跟皇后妥协,流苏,你觉得皇后究竟跟他说了什么?”
那些秘密对于皇后来说一定是致命的杀手锏,否则皇上不会这么这么委屈求全。
穆流苏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安静的思考着,“或许,是关于爹娘的骤然辞世也不一定。”
皇后和皇上之间的耳语那么小声,她怎么能听得到呢?不过按照她的猜想,应该和先太子的死有关系,不然皇后在和北堂修说悄悄话的时候,为何眼睛朝着北堂德润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
“或许不止这些。”
北堂德润沉声说道,“皇上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谋害我爹的事情就算被皇后掌握了证据,也不会让他失控至此,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润,别想了,这些事情等到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的,我们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十指紧扣,轻声的说道,她现在只想让自己的丈夫好好的睡一觉。那张俊美的玉颜下面,眼眶已经有了一层淡淡的乌青,那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得真的很让她心疼。
“流苏,我们今天还是回将军府吧。”
马车在三岔路口的时候,北堂德润忽然说道。
“我都听你的,在哪里都可以,只要你在我的身边,哪里都无所谓。”
穆流苏靠在北堂德润的肩膀上,嘴角噙着幸福的笑容,柔情蜜意在马车内蔓延开来。
今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沁雨没事了,皇奶奶醒过来了,以后的日子将会过得更好的。
“恩。”
北堂德润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下颚细细的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流苏,等皇上的寿辰过了之后,我们就将沁雨接出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吧。”
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妹妹在皇宫里受苦了,他们才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应该生活在一起。
“好。”
穆流苏嘴角扬了扬,感叹的说道,“今天的事情真的好惊险啊,要是皇后真的在玉藻宫里找到巫蛊小人,沁雨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就连我们也会跟着受到牵连。皇后真是太卑鄙了,竟然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来陷害沁雨。”
幸好若语聪明,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