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蛟龙结拜刘元帅 可郎情钟女店主

说话刘尚一行人离开五恋山,到了辰渓,方云问刘尚是原路返回,还是另走它路。刘尚不知其意,方云道:“此次一路行来,打打杀杀没消停过,不仅打杀了绿林,还洗劫了李家父子,惊动了官府,想溆浦县府一定报到了辰州路乃至湖南道,官府必不会善罢干休,因此若从原路返回,怕有诸多不便。”

易兴阳一听,哼了哼道:“方兄多虑了,凭他什么官府,敢来阻拦我等!碰不上便罢,若碰上了,正好我这些天手心痒痒,多杀杀些鞑子,也多多除祸。”孙碧云道:“方云说得很是,我等惹祸李家父子,即便是官府无暇顾及,那两个儿子一定不会放过,说不定还会打探追踪到这五恋山来,打到刘尚这村里来报复,这也是我为何向众乡亲施银救急的原因。我等赶回山寨要紧,不必惹他。就依方云之言,改道回寨。”

刘尚一听,点了点头,对方云道:“方兄弟是护镖出身,这方圆千里之地,没有你不熟悉的,你看哪条路可行?”方云道:“如果避开溆浦,还有两条路可回衡州。一条是经辰溪过芷江入黔阳到洞口,这是一条旱路,要经过雪峰山顶,路险峰陡,骑马比较难行;第二条由辰溪经芷江入黔阳,经水路上岸入武冈境内,只是这沅江之水河宽水深湍急,我等是逆水驶船,只得掺排而行,要与船排帮、舵主挂上勾,才可保平安无事。”徐小红一听坐船走水路,欢喜道:“我们这些旱鸭子,还很少乘船看沿江两岸风光,就走水路吧。”孙碧云也没乘过船看过江,也感到新鲜,便笑对刘尚道:“就依了小红,走水路吧。”刘尚应诺。

且说这沅江又称沅水,发源于贵州雾山鸡冠岭,流经黔东、湘西诸县入洞庭湖,大多在山峡中穿过。沿江两岸的水路生意都由大大小小的船排帮把持,只有通过船排帮才能顺利到达。这湘西船排帮要说来历,不知经历过多少朝代,换了多少天子,从古到今沿袭下来,所谓靠山吃山,旁水生财。船排帮的组织严密,分为大帮主、二帮主和分舵主等,与占山为王的土匪有些相似,但规矩与山寨有别。船排帮一般不轻易杀人放火、拦路劫抢,只各管各段的水路码头,做来往货物客运生意。

刘尚一行人为了防备辰州官府,并没有从辰州码头上船,而是改道来到沅江江口。到了江口,碧云便找到一家客栈食宿,令方云与赵学东去拜见沅江江口段的船排帮帮主老大。二人来到江口码头,只见河面上泊着一丛丛的杉木排,木排旁边停着几艘木船,船帆紧收,有几个船排帮水手看守。方云上前拱手道:“请兄弟禀告贵帮帮主,我等前来拜见,有重要生意要谈 。”一水手瞪了二人一眼,看方云衣着光鲜,气质不俗,只得道:“客官少待。”便进去禀报,不一会出来道:“两位客官有请。”方云俩随水手到了帮舵房,见舵房中坐着不少的船排帮水手,其中坐在正中豹皮椅上的,是一位脸黑面阔的中年汉子,见了二人道: “你二人有何要事见我?”方云一听,晓得他就是船排帮老大,便道:“我等是从辰溪来,想通过贵船排帮搭船去黔阳。”黑脸汉子一听,哼了哼道:“要乘船,交了钱走人就是,何必来问我!”方云道:“若只是我们两人,就不必麻烦大帮主了。我等一行共有五六十来人,五六十匹马,还有一些兵器及随身之物。”那帮主一听,吃了一惊,道:“难道你们是官军或绿林不成?”方云摇了摇头,道:“我等既非军官,也非绿林,只是欲借贵船路过的客人,帮主不必担心,如能顺利到终点,我等必有重赏。”这黑脸汉子一时犹豫不决,方云见他面有难色,便道:“莫非帮主担心官府查验?” 黑脸汉子摆了摆手,道:“非也!现今这年头,官军也顾不上了。”方云不解,就见黑脸汉子沉思一会,道:“你这人到还不多,但这些马匹兵器太显眼了,这么多马,不知在船上闯滩会不会受惊?我得与船排帮兄弟商议商议,明日再答复客官罢。”方云一听,不好再问什么,只好回到客栈禀报碧云。

原来这管辖沅江辰溪至武冈一带的大船排帮帮主,姓杨名蛟龙,从小就跟随老帮主在船排水上谋生,有一身好水性,岸上功夫也不赖,一杆鱼叉曾杀过不少沅江两岸的旱匪与水寇,人称夜叉鬼王。自从老帮主过世后,这杨蛟龙被众人推举作船排帮帮主。此人为人豪爽、义字当先,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他今日见了方云和赵学东,提出要乘船过黔阳去武冈,正是本帮管辖范围內,路途也不远,虽是有不少马匹,本帮也有几条大木船,也还装得下,且行施平稳,正是一桩不小的大买卖。只是半年前黔阳境内,新来了一伙强盗,打劫沿江而行的大客户。杨蛟龙曾与其匪首交过手,那匪首虽说也就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是武功强悍,一杆水磨钢枪神出鬼没。杨蛟龙与他过招,哪想这少年功夫惊人,杨蛟龙根本不是其对手,若不是靠一身好水性,跳水逃命,躲过一难,恐怕早已命丧其手下。此次方云来做这趟生意,既然带了这么多马,就一定有不少金银财物,而且光这么些马匹,在这湘西山区,也是难见的宝贝,那帮强盗得知,岂能放过!又碍于面子,不敢明说,因此不敢轻易接手。这杨蛟龙送走了大主顾,正在发愁,二帮主扬坤晓见状,晓得大帮主的难处,便劝道:“大哥何必为此事发愁,能接就接,不能接这趟生意,就推辞好了。”杨蛟龙道:“话好说,做就难了,赚钱的事且不说,只是我堂堂沅江大船排帮,却不敢接大生意,传出去了,岂不成了道上的笑柄?这沅江大船排帮丢了这面子,今后船排帮的日子就难混了。”杨坤晓道:“那少年强盗勇猛无比,我等又奈何不了他,总不能明明晓得这帮客人要倒霉,还要接了这客,做坑人的事罢?如今乱世,也顾不了这么多,什么面子不面子,只好如实向客人说清楚便是。”杨蛟龙听了,也只好摇头叹息。

次日,刘尚等五十余人来到江口码头,方云、赵学东领着刘尚、易兴阳来见帮主杨蛟龙。方云便向杨帮主介绍了碧云、刘尚、易兴阳等夫妇。杨蛟龙一见刘尚、碧云等人,一个个英武俊雅,貌美动人,便知绝非等闲之人,不禁暗暗敬佩,一一向其施礼,请客人到住处坐了。刘尚见杨蛟龙脸黑面阔,人高腰粗,举动之间,礼义俱到,是条汉子,便道:“听我兄弟说,帮主因马匹较多,乘船有难处。我等也是以船渡过马匹之人,帮主乃堂堂沅江大船排帮,哪有此等难处!想帮主一定另有难以启齿之苦衷,不妨直说,如果能用得着兄弟帮忙,也未可知。”杨蛟龙一听,苦笑道:“客官既是这等说,在下也只好直言相告。非我等不想做这趟大生意,怠慢大主顾,只因在这半年前,这辰溪与黔阳之间新来了一伙强盗,专打劫江上商客。那个为首的少年,年纪也就十七八岁,功夫却厉害得很,那杆水磨钢枪出手,真个是滴水不漏,两个月前,我与二帮主见他抢夺我主顾财物,便闻讯同他厮会。哪知那厮武功了得,我与二帮主先后与他厮杀了数十招,先是二帮手不敌,跳水逃命,在下便与他厮杀,也差点被他送了命。打那以后,凡是重要客官贵携重之物要在我这船排帮行走,我们都不敢接手,就是接了手,也要将其化妆成普通客人,藏匿了财物,才敢行走。昨日听方客官说有五六十匹好马,要从我这里走水路去黔阳,想这马匹目标太大,也难藏匿,故很感为难。”

刘尚一听,同易兴阳哈哈大笑,易兴阳道:“我还以为帮主有什么难事,这有何难!你只管安排,我来对付那帮劫匪就是。”刘尚道:“这少年是什么来历,帮主可晓得?”杨蛟龙摇了摇头,道:“我们也曾打听过,到现在还没打探到他的来历。”兴阳道:“一个十七八岁毛孩子,能有多大能耐,打探他作甚!正好我也手痒了,让他也晓得晓得,天下武功高强者,多如牛毛,让他晓得什么叫天高地厚。”杨蛟龙道:“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交过手后,才知厉害,想请客官千万不要轻敌,到时候落得人财两空,岂不是我的罪过!”刘尚笑道:“杨帮主但可放心,你只要让我等从江中行走就是,那少年不拦则已,如果他这次还要拦路行凶,我们负责上岸对付他。你们只负责帮我们看管好马匹及财物,如何?”二帮主杨坤晓道:“不是我等不相信客官的话,只是那少年厉害,只怕到时候一交上手,悔之已晚。”易兴阳一听,就有些不耐烦,道:“看来帮主是不相信我等的功夫了,还是常言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你等实在信不过,不如我同帮主比试比试,如何?”杨坤晓不服,道:“何须帮主动手,先过过我这一关,就知高低。”说着就要去取兵器,兴阳一见,忙阻止道:“兵器就不要用了,担心伤到人,不如就比试比试拳脚罢。” 杨坤晓一听,哪知高低,挥拳就直奔兴阳扑来,兴阳只得举拳相对,两个在屋中没过上几招,众人还没有想出些名堂,易兴阳便跳出了圈子,两手一抱道:“承让了。”众人一见,杨坤晓已是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杨蛟龙见状,便抱拳道:“在下也想同客官见习见习,如何?”兴阳一听,也不打话,挥手攻来,杨蛟龙晓得这易兴阳身手不凡,一上来就使出浑身功夫,谁想不出几招,杨蛟龙已是应接不暇,自知对手功夫深在自己之上,便闪身退出,喘着粗气,抱拳道:“我等有眼无珠,不知道高人在此,失敬失敬了。”兴阳也拱手回敬道:“在下失礼,请莫怪罪!要说功夫,小的还在这位刘兄之下,还有这位方兄弟,这三位夫人,功夫都不在小的之下。” 杨蛟龙一听,大喜,一面吩咐手下:“快去备办酒宴,为壮士接风洗尘!”一面拉着刘尚的手,哈哈笑道:“今日是什么黄道吉日,能遇上几位贵人,壮士有如此功夫,生擒那少年匪首,清除那股劫匪,岂不易如反掌!各位若看得起杨某,请赏光我这水宴,不醉不归。”刘尚、碧云等只得依了。

杨蛟龙便向刘尚等道了自己同这船排的来历,刘尚也不便说出自己的来历,只好敷衍。一时酒菜上来,孙碧云等来到酒席前一看,一时目瞪口呆,只见一条长桌约有三四丈长,桌上摆的尽是河鲜,有沅江的大红鲤,河中的白鲶,滩中的老龟,沙中的王八,河洞中的蛇蛙,水石下的鲜蟹,深水中嫩蚌以及河虾、鲜鲫、河螺,真是应有尽有。除满桌河鲜外,每个座位前摆着一大坛包谷烧酒。孙碧云不解,对刘月芳道:“桌上摆着这么多酒,难道都是给我等喝的么?”月芳笑道:“你是害怕了么?我们湘西北一带,不论男女老少,不会饮酒的很少,酒量也大。只要客人上桌,就是每人一坛,不喝完不走人。”碧云一听,道:“这酒劲大么?”月芳笑道:“这酒虽是自家用山地的苞谷酿制而成,喝起来不烧口,浓度却极高,用火一点就着。你说大不大?”碧云一听,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你快去同那帮主说说,我不喝了,侥了我罢。”月芳只是笑,不理会她。就见有几个女子进来,给每人取来一只竹筒酒杯,一一给客人倒了客人面前的酒,就见杨帮主端杯,频频劝酒。碧云被劝,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一口,却是酒香扑鼻,口味浓醇。听杨帮主道:“今日英雄壮士驾到,使我小码头蓬荜生辉。小的不知各位来历,看几位如此手段,必非一般买卖之人。今日有缘,得以相识,今借着酒疯,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各位有意否?”刘尚道:“帮主也是性情中人,但说不妨,只要刘某能办得到的,必会尽力。”杨帮主道:“各位如果看得起我驶船放排之人,杨某想请刘兄弟等各位屈尊,认我二人为兄弟,如何?”刘尚见杨蛟龙为人豪爽忠厚,也想结识此沅江放排之人,以备后用,便笑道:“老兄能有此盛情,我刘尚等求之不得,有何不可!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我等就趁此酒会,当场结拜了罢。”杨帮主一听,大喜,便先自报了生辰八字,刘尚等也各自报了,杨蛟龙年长为大哥,刘尚其次,方云排到第三,杨坤晓排第四,易兴阳年纪最小,称作五弟,当场拜天地起誓为盟,结为兄弟。结拜毕,又是轮番把盏,开怀畅饮。

一时大家都喝到了**,杨帮主趁着酒兴,对刘尚道:“二哥,你我都结拜为兄弟了,兄弟还不晓得二哥等住在何处,做什么买卖?二哥能否信得过我这兄弟,吐露实情。”刘尚看了一下孙碧云,明白再也不便隐瞒了,只得道:“二位兄弟,想必也晓得衡州义军之事吧!”杨帮主道:“说这衡州义军,这湘西南之地,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个个都是英雄豪杰,听说他们专以元军为敌,以官府作对,现已攻下宝庆、武冈和湘潭、湘乡几个路州,弄不好就会来打我辰州呢。”刘尚道:“实不相瞒,衡州义军盟主孙碧云,便是坐在我身旁的这位夫人,也是我的婆娘,我叫刘尚,乃义军兵马大元帅,这三弟方云、五弟易兴阳都是义军中的马军上将,这二位夫人也是义军的女将。”杨蛟龙与杨坤晓一听,一时惊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下跪,道:“我等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义军首领驾到,万请恕怠慢之罪。”刘尚忙向前将其撑扶起来,哈哈笑道:“你我都是兄弟了,何必如此!”杨蛟龙也笑道:“我当初同兄弟一见面,就晓得兄弟不是等闲之人。又知兄弟武功高强,想必是绿林之人,到真没想到竟是衡州数万义军之首领,刚才还冒冒失失同兄弟们比功夫,认兄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兴阳笑了笑道:“大哥的功夫,也非同一般,气力不少,要不是小弟防备得紧,也得皮开肉绽。”杨蛟龙笑道:“同贤弟比起来,兄弟自愧不如。不知首领兄弟屈驾到此,有何要事?”刘尚便把回乡祭祖,以及自己的身世向杨蛟龙等说了,杨蛟龙一听,更是敬服,道:“贤弟忠孝信义,感天动地,我等有此兄弟,何愁大事不成,愚兄想,我等既然是兄弟,也有意加入义军,不知兄弟肯收留么?”碧云一听,大喜,道:“我等正求之不得呢!我义军陆将不少,正缺水军。不过此事不可张杨,要是让官军探知,就坏事了,大哥可暗暗组织人马,待我义军拿下黔阳县城,再作打算。”杨蛟龙大喜,举杯相敬,众人又是一番把盏,尽兴而散,不提。

且说这江口与黔阳交界之处一伙强盗,为首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原本是湘西保靖人氏,姓洪名可郎,母亲生下他时就大出血而亡,五岁时,其父亲也撒手人寰,可郎孤苦无依,被一个隐居道士领去,随其习文练武。这隐居道士见他天资聪明,也是喜爱,便把毕生绝学都传授给他。到十七岁时,其师父一病不起,仙逝归天了。这可郎便无人管束,生活无靠,便下山来,到这保靖城中,身上除师父留下一把宝剑外,身无分文,因长期身居深山,与世隔绝,世上之事哪里知晓。到了一家唐记饭店,肚子饥饿,闻到菜饭香味,经不住诱惑,便进店入坐。店小二上前请他点菜,可郎也不知怎么应答,只道:“有酒有肉,随便上罢。”这店小二一听,还以为是个阔客,便把好酒好肉尽管上来,先是一坛上好的高梁酒,接着一盘炖牛肉,一盘鸡子炒韭莱,一盘竹笋炒腊肉,再加一碟小菜。洪可郎腹中正饥,哪管它贵贱好歹,狼吞虎咽,不到片刻,满桌酒菜就被其风卷残云吃个精光。吃完了,就见店小二上前来请付账,这可郎哪有银子,便取下一把宝剑,道:“我身上无钱,把这宝剑放在你店作抵押,等有了钱,再回来换取罢。”这店小二见状,吓得面如土色,悄声道:“客官身携凶器,要是被官府看见了,那还了得,连性命都不保,岂敢以剑作抵押!既然没有带钱,如何还如此海吃海喝!”可郎只得道:“实不相瞒,我是刚从山上下来的道人,孤身一人到此,身上除了这把宝剑,再无分文,实在无他物抵账,奈何?”这店小二一听,也作主不得,只得把老板娘请来,不一会,就见一位女子款款而来,这可郎一见,不禁浑身骨头都酥了,只见她:

脸儿白里透红,身儿凹凸有致,一步一摇风流态,一眼一颦媚情传。语音未出嘴先笑,身儿未近香袭来。

这女老板一边过来一边道:“是哪个如此无礼,到我的店里吃白食!”过来一见,在坐的却是一位翩翩少年,身高七尺,生得虎背熊腰,面目英俊,英武袭人,便平添几分好感,听店小二道出原委,不禁笑道:“看你一个孤儿,不懂规矩,也还罢了,我也不为难你,只是不能白白吃了好酒好菜就走人,你要愿意,就在大姐这店中做几天工,算还了饭钱,如何?”这洪可郎见这老板娘不仅年轻貌美,说话还温柔可人,巴不得要在这老板娘身边,忙点头应承。

原来这家唐家饭店在宝靖城中算是老字号了,原是姓唐的夫妻开了这店,也不怎么景气,老板娘身体又得了肺痨,见妹子为人乖巧善理家事,便让她来这店里,帮她打理饭店生意坐守柜台。这妹子姓柳名江红,不仅生得貌美,更是精明能干,言语风趣,善于笼络客人,不少客人吃了一顿,便想来吃第二顿,同她戏耍斗趣。因此自从这妹子来打理后,生意竟红火起来。不久这妻子去世,这唐老板也便打起了这妻妹的主意,将这妹子做了填房。不少客人见她有了主,便也就少来了,生意便又冷落,没想到好景不长,这唐老板娶了这柳江红门不到两年,便又同他前妻一样,得了痨病死了,娶的这两任妻子,却还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这柳江红虽是恨自己命运不济,年纪轻轻就经历生离死别之痛,却还是忍悲含泪,经续经营这饭店。没有想这饭店自丈夫死后,生意又红火起来。那些单身光棍不三不四的人,贪这女老板美貌,又无了主,少不了上这店来骚扰,这柳江红一个寡妇,虽是年纪轻轻,却是什么人没有见过?见那些想调戏她或想占她便宜的人,无不被她的那张甜嘴乖言打发了,就是一些想吃白食的刁客,也都在她的花言巧语下乖乖掏钱走人,她开了这几年饭店,不仅赚了不少钱,还生生没有让一人占到她半毫便宜。

这洪可郎一从小练武之人,虽没有做过饭店活计,却也有一身蛮力气,也是想讨老板娘的欢心,劈柴搬粮,洗碗扫地,店里重活脏活争着干,从来不叫累。干了半月,柳江红过意不去,便要打发他些银子,让他走人。这洪可郎哪舍得离开,便央求道:“我如今已无依无靠,去了哪里都无非讨碗饭吃而已,老板娘若不嫌弃,就让我在这店里混碗饭吃罢。” 柳江红道:“我何尝不想让你在这店里干活,只是看你一习武之人,自有你施展本领的去处,难道甘心在我店里做一辈子伙计?”洪可郎也是色迷心窍,只是摇着头,道:“我只要在这店里,哪里都不去。”柳江红只得叹息了一声,道:“你既然不走,我也不便赶你,那就留下罢,我照付工钱就是。” 洪可郎道:“只要在你身边,有口饭吃就是,哪要什么工钱。”这柳江红一听,心里也明白,也爱这少年英俊,怜其孤身无依,便也不言语。

转眼正值中秋之夜,柳江红按惯例,将店里的伙计都放了假,让其回家团圆,只留下柳江红与洪可郎两人守店。到了晚上,柳江红亲自下厨炒了几个下酒菜,与洪可郎对酒赏月。正是明月当空,槐树之下摆一张小桌,面对几道炒好的精菜和一坛好酒,二人一面吃喝,一面各诉往事,说到动情处,不觉双双垂泪。柳江红道:“看你堂堂身貌,也练了功夫,不应是甘屈人下之人,总不成就屈身在这饭店,做一辈子伙计罢?”洪可郎此时也喝了酒,胆子壮了,也便道:“我也不想瞒姐,不是舍不得这店,只是想到能守在姐的身边,莫说守一辈子,就是八辈子也情愿。”这柳江红一听,不禁破涕而笑,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么?”这洪可郎一听,慌忙离席跪倒下来,道:“老天爷在上,今天对月宣誓,我洪可郎这一辈子,只是真心实意喜欢姐一人,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柳江红见状,慌得忙上前将其撑了起来,笑道:“小小年纪,名堂倒不少,我可是一个寡妇,年纪也比你大,你不嫌弃么?” 洪可郎道:“我哪管他那些,我只晓得姐人好,心好,模样好,只要跟了姐,就打心眼里欢喜,到了现在,更是一步舍不得离开了。”柳江红一听,叹息道:“罢罢,你既有这心,也实怜你孤苦无依,我也不好拂了你的意。到来日,你去找个媒人罢。”这洪可郎一听,喜不自禁,忙道:“好哩,好哩!我明天就去请媒。”说罢,自己将一钟酒一饮而尽。

二人正谈得入港,沉浸在甜言蜜语之际,正是乐极生悲,却听店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见几个元兵,拥着一个军官进来店中。柳江红一见,只得上前,充满笑脸道:“几位官爷,公事劳顿,大团圆节也不休息,不知有何贵干?”就听那军官哼了哼道:“少啰嗦,好酒好菜,快快上来。”柳江红道:“请官爷小待,待我去做了来。”忙引官军在桌前坐了,让洪可郎敬茶相陪,自己忙去厨房,亲自弄菜。不一会,酒菜上齐,这官兵一阵吃喝,喝到兴处,那军官见了柳江红,不觉色心上来,对柳江红喝道:“你过来,陪本官喝几杯。”洪可郎见状,忙劝道:“这是老板娘,喝不得酒,小的来陪就是。”那军官一听,哪里肯依,冲洪可郎道:“你算什么东西,趁早滚开,快叫那女子过来,不要恼了我的性子。”柳江红一见,怕洪可郎惹祸,忙笑嘻嘻上来,手中执了酒,到了那军官身边,道:“官爷何必生气,也不怕气坏了身子,官爷看得起小女子,要我怎么陪,我就怎么陪,依了官爷就是。”一面说,一面殷勤斟酒,那官军一听,哈哈大笑,二话不说,竟顺手将柳江红拉到身边,将其搂在了怀中,这柳江哪料这官军竟如此无礼,一时措手不及,欲挣扎脱身,哪里挣扎得出,却恼了一旁的洪可郎,也是二话不说,回到房间,抽出宝剑来,要同这官军拚命。谁想这一拚,有分教:

酒是色媒人,色是祸中根。

自古贪色者,几人得安生!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0.刘尚大战方护院 王兴受困霄峰山68.元军三路伐义军 易华一战杀张宏40.刘尚大战方护院 王兴受困霄峰山12.李先觉急搬救兵 邢开山偷袭山寨105.小勇归途收二将 克郎攻城当先锋13.劫粮攻寨全失手 养精蓄锐又出兵119.兴阳攻城受挫 于光胸狭排异104.张成辉英雄气短 土富山焦野称雄94.刘尚逞威猎猛虎 道成入洞见遗僧38.碧云拜相定大计 方云镖失黄巢山40.刘尚大战方护院 王兴受困霄峰山80.彭翠香引狼入室 小霸王药山逞威34.祸害武林遭追杀 重出江湖兴血雨43.碧云违心斩凌豹 方云求情报主恩118.涂貌计取襄阳城 陈虎一举克峡州38.碧云拜相定大计 方云镖失黄巢山33.乞丐李三探魔庄 王六救人遇神尼47.劫官道惊动两府 冯军师计败官兵37.碧云擒雷正入伙 全明邀冯平出山97.刘尚祭祀回辰溪 六将诛杀四枭雄101.可郎怒杀乌兰特 刘尚大战两界口25.破山寨夫妻被擒 施心计成芳救人88.成松抗命入牢狱 刘尚二打宝庆路17.地平负约镖下亡 全明火攻阳梅山121.易兴阳自残避祸 冯军师点评天下26.姐妹私房赞刘尚 碧云借机攻欧明46.冯平述说玉女峰 曾询义投东落寨44.刘尚巧取龙王寨 曾询夜袭东落山124.刘尚出家复为僧 汉王争霸江上亡53.易华遍发绿林帖 碧云以婚谋大计24.屈云误入羊角寨 欧明出兵伐朱彪107.神尼病危召爱徒 碧云下令打衡州27.刘尚独闯东落寨 碧云初战打虎将42.仙女寨寨主让位 斩元将霸王立威50.刘尚山中遇义叔 徐贵兄弟招佳婿80.彭翠香引狼入室 小霸王药山逞威65.文松命丧碧河堂 碧云大胜哈利军81.小晴设宴泯恩仇 药寨举家投义军81.小晴设宴泯恩仇 药寨举家投义军55.陈林攻打铜姑寨 冯平火烧弥虎滩124.刘尚出家复为僧 汉王争霸江上亡93.孙盟主大封文武 刘元帅重回猎场94.刘尚逞威猎猛虎 道成入洞见遗僧104.张成辉英雄气短 土富山焦野称雄30.碧云书信化干戈 欧刘对酌说姻缘94.刘尚逞威猎猛虎 道成入洞见遗僧41.易凡出征洞庭湖 元军兵败湘君山37.碧云擒雷正入伙 全明邀冯平出山3.仙岭神尼收高徒 杨公露富招嫌疑33.乞丐李三探魔庄 王六救人遇神尼124.刘尚出家复为僧 汉王争霸江上亡89.乌兰出城袭义军 燕木修书求援军118.涂貌计取襄阳城 陈虎一举克峡州123.众将庵中祭亡灵 刘尚辞官隐山林93.孙盟主大封文武 刘元帅重回猎场83.刘尚攻打宝庆城 尤忠弃官做耕农90.刘尚二路败援军 冯平授计破府城101.可郎怒杀乌兰特 刘尚大战两界口26.姐妹私房赞刘尚 碧云借机攻欧明71.帖木设下金锁阵 刘尚闯阵破元军15.劫大户成瑞丧命 承夫业碧云主事115.义军离寨赴衡州 太尉奉旨招义军123.众将庵中祭亡灵 刘尚辞官隐山林105.小勇归途收二将 克郎攻城当先锋75.刘尚义降刘成谦 魔女败走皇帝岭13.劫粮攻寨全失手 养精蓄锐又出兵96.涂貌梅山遇敌 东明设计破城69.出奇兵小股袭敌 小孤山成芳杨威80.彭翠香引狼入室 小霸王药山逞威107.神尼病危召爱徒 碧云下令打衡州64.陈虎施计降涂貌 哈利溃逃永丰镇62.重兵围困曲河镇 众将大闹元军营62.重兵围困曲河镇 众将大闹元军营29.唐林骗梅秀上山 刘尚二闯东落寨63.义军三闯元军营 袁勤一战劫粮道55.陈林攻打铜姑寨 冯平火烧弥虎滩95.刘尚率军围衡州 兴阳城下斩韩褚95.刘尚率军围衡州 兴阳城下斩韩褚56.迷魂谷冯平祭灵 小霸王大闹黄岭105.小勇归途收二将 克郎攻城当先锋58 两寨言和释前嫌 盟主初登铁顶寨102.可郎率部投义军 碧云两路攻黔阳118.涂貌计取襄阳城 陈虎一举克峡州92.夏全明谢绝出山 聂东明计攻湘乡68.元军三路伐义军 易华一战杀张宏18.白马庵师徒道情 仙峰岭母女相认38.碧云拜相定大计 方云镖失黄巢山107.神尼病危召爱徒 碧云下令打衡州45.伍林大战小霸王 李成叫阵决生死117.义军应召抗元军 涂貌途中结义兄60.设伏兵围歼元军 中冷箭刘尚负伤40.刘尚大战方护院 王兴受困霄峰山45.伍林大战小霸王 李成叫阵决生死2.宝庆城中除地虎 大山深处结良缘9.孙碧云阵前认姐 朱头领入伙东寨112.刘元帅归家叙情 小霸王城下逞威82.孙盟主设宴赏雪 众姐妹咏诗浪情82.孙盟主设宴赏雪 众姐妹咏诗浪情35.碧云兵伐肖家庄 刘尚出山斩魔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