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翟南翟南随着人潮走出长安殿, 正想走下丹墀,听见一人喊:“王爷,皇上请您到寝殿一叙。”

翟南回头, 见是常公公, 抬手揖礼:“有劳公公。”

常公公领路。

到了寝殿, 翟南直接入内。

翟元帝端坐在榻上, 面有郁色。

翟南见状, 揖礼道:“皇兄,龙体为重。”

翟元帝赐坐,又道:“朕这两日心烦不已, 唯有你能谈谈心。”

翟南依言坐下,道:“皇兄有太子辅佐, 何须烦愁?”

翟元帝摆摆手, 岔开话题::“老七这事你怎么看?”

翟南道:“臣弟觉得皇兄做法无误, 七皇兄为人憨厚,封地远离应京, 往日里兄弟也照看不周,难免被人利用,等七皇兄入京再问个清楚便是。”

凉城虽在千里之外,土地贫瘠,可好歹是个大城, 当年翟元帝登基, 第一件事便是赐封亲王, 除却被先皇赐号的翟南, 剩下的两个弟弟都远离应京, 翟南兄妹共十一人,当年争皇位时死了不少, 翟南能安然无恙,除了骊太妃明智,跟年幼也有关系。

而翟祁便是因为生性憨厚,不懂算计,这才安然活到现在。

至于另一位翟北,因天生残缺,与皇位无缘,故此没成为兄弟的眼中钉。

翟元帝忽然问:“还有呢?”

翟南微愣,然后惶恐道:“臣弟愚钝。”

翟元帝说:“倒卖官员并非周深一人就能只手遮天,朕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户部查,就是想让孙淮睁开他的狗眼好好看看,手底下养了一帮什么样的废物。”

翟南恍然大悟:“皇兄英明。”

翟元帝佯装怒道:“你若是能把行军打仗的心往朝堂上放一放,朕何须这般累?”

翟南趁势求饶。

两人都默了一会,翟元帝说:“关于士兵逃营一事,作妖的毕竟是你的直属军,你成亲前朕不闹心你,你也机灵点别再给朕惹事。”

翟南揖礼道:“让皇兄担忧了。”

翟元帝道:“行了,回去吧。”

翟南告退。

出了宫门,翟南就看见唐珂在马车旁站着。

翟南向他走过去:“走吧。”

唐珂问道:“□□就去听曲儿,王爷兴致未免太好。”

翟南道:“你可以把我单纯的想成是那为你和房少搭桥的鹊儿。”

“虽然画风惊悚,却掩藏不了你的真情实意,我欣慰接受。”

翟南冷笑坐下。

唐珂让车夫启程。

车帘合拢,回归正题。

“皇上找你是为了七王爷?”

翟南点头:“山高皇帝远,不过是怕七哥在凉城当土皇帝。”

唐珂笑了笑:“圣恩难测。”

十五年前的凉城可没有今日繁华,凉王为避免麻烦,封地是能挑多远就多远,谁料得到他治理有方,使得凉城跻身翟国十大城之一。

对此翟南不置可否。

唐珂观他面色,似无忧虑,又问:“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翟南一副不关我事的态度:“皇兄说得对,就让孙淮好好清清这些个蛀牙。”

唐珂明了:“陆斐今日有对你提起此事。”

“这事查的好,孙淮安然无恙,查不好,性命难保,他能不紧张?”

唐珂点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翟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拔掉蛀牙的人必然会清除污垢,日后就算不能成为国之栋梁,也必然是承上启下的作用。”

唐珂表示他也好想要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叔叔。

翟南以他的善变为耻:“要叔叔还是房祖?”

斯文败坏的唐大人当即表明态度:“世间安有双全法?”

翟南送他两个字:“呵呵。”

若问应京最负盛名的是谁,怕无人不知唐郎。

唐府是应京大世家,唐珂的爷爷官至太傅,是当今皇帝的恩师,父亲又是当朝丞相,就连两个哥哥,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一个是吏部尚书。

唯独没有一个叔叔帮唐珂分担压力,后来他从唐府搬了出来,在翟律的皇子府隔壁选了处宅子安家,自此才过上安生日子。

此时的宴歌坊虽有客人,却是寥落无几,门前冷冷清清,所以马车碾轧过的声音显得特别悠长。

宴歌坊的人看见身穿官服的翟南和唐珂,愣了愣,才不确定的问:“王爷和唐大人是过来检查?”

翟南道:“有些事找你老板,他人呢?”

“刚睡下。”

唐珂眼眸一亮,大白日的都能看见火光。

翟南说:“这个饿狼可能会扑倒你家老板,你考虑考虑要不要放他进去。”他正要走,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我来这是因为私事。”

唐珂说他过河拆桥。

翟南说:“我不能把好友卖给一个节操丧失的禽兽。”

衣冠禽兽的唐珂:“...”

伙计登时母性大发,护犊子一样伸手拦在唐珂面前:“唐少,今日您不适合入内。”

“为何?”

伙计想了想,就势分析:“我领的毕竟是房少的工钱。”

唐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我若是以权谋私…?”

伙计指着旁边的柱子道:“这世间又多一个英年早逝的人。”

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让唐柯深觉自己要强迫的对象是他。

他抖了抖,猛然后退一步:“我想我还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然后这个好官就在宴歌坊外边逛了一圈,寻找翻墙的机会。

翟南进了后院,上二楼,敲门推门的动作一气呵成。

房祖虽然刚睡下,头昏脑涨的很,可本能警惕的人已经睁开眼,瞪着不请自来的人。

翟南反手关上门,十分不见外道:“跟你讨一样东西。”

房祖满布红丝的双眼狰狞地看着他:“把遗书写好。”

找死的翟南说出他的目的。

听闻之后以狰狞面目目瞪口呆的房祖:“...”

翟南真诚地看着他。

“不是,你为何觉得我会有这东西?”房祖几乎要他丰富的联想献上膝盖。

翟南说:“当年那笔糊涂事,另一位当事人就在楼下。”

房祖抱头呐喊:“一步错步步错,唐珂你这个害人精!!!”

翟南过来拍他的头:“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快拿出来。”

房祖一边抹泪一边唱:“小白菜儿,地里黄...”

下边的词给翟南一句话堵了回去:“料想楼下那位也不介意你是青是黄,能拱就行。”

房祖恨恨地瞪着他。

翟南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绕到书架后,半晌捣腾出两个封面正常的蓝皮本子。

“居然真有!”

房祖忍无可忍地把书砸给他:“你滚滚滚。”

翟南扬了扬手里的书,示意多谢。

房祖又喊道:“要还我,这是孤本。”

翟南想了想,昧不过良心,回头对他道:“死要面子的滋味可好受?整日看你们瞎折腾我都替你们累。”

“操。”房祖气急了:“翟南你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

翟南勾唇一笑:“痛...快啊。”

房祖又开始找作案工具。

翟南迤迤然溜出房间,顺便为他带上门。

下了楼,拐出前院,没看见唐珂,问伙计,说不见有一会了。

他又折回去,站在窗下,果然看见一抹红色从窗口消失。

唐大人爱爬墙钻窗的习惯八年如一日。

唐大人要做见不得人的坏事,翟南只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让车夫把自己载回府上,然后让他回唐府了。

翟南绕到屏风后换下朝服,之后走回桌案,翻开了本子。

书面一翻开,登时就满眼的红尘俗世。

书籍通俗易懂,画工精巧,栩栩如生,充满代入感,正可谓是上手就会。

翟南翻了没几页就感觉热气上涌,鼻头总有喷涌之势。

拿手一抹,果然见红。

翟南感叹:“功效奇佳啊!”

没一会,他就感觉那处也充血了,画本上的图不知怎的就成了陆池,在他脑海笑得那叫一个风骚迷人,衣衫半褪,肤白细腻...越想越危险...

翟南呼口气,拿帕子擦干净手,鼻血不流了,却有一股萦绕不去的麝香之气。

第一次白日宣.淫自渎的翟南心有不安,走去推开窗,又欲盖弥彰地点了香,这才裹紧了身上那名为冷静自持的皮。

虽然外表兜住了,可内心不敢见人的翟南因此一日没去找陆池。

直到戌时中,翟南上床正想休息,却听到一道冷静的声音:“昨夜有人来过。”

翟南掀被子的动作一顿,他回头,对着前方道:“谁?”

空无一人的眼前又传出那道声音:“陆裳。”

“何时?”

“在您和王妃聊得火热的时候。”

“...”

暗卫不懂他的沉默,只依职禀告:“她走时面目狰狞。”

翟南搞不懂这些小姑娘,揉了揉眉心,道:“知道了,让人看着陆池。”

一般女人发起狠来,根本没男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