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说他是渣王?

发现自己心思纷乱,她连忙别开头,口气有些严厉。“快起床,别拉着我。”

他又瞪着她,好半响才开口。“嘴硬的女人,要你说第二遍,就这么难?”

二十四岁的男人还如此任性,实在不能忍……但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从他身上翻下,利落地穿衣之后,又从衣柜里取出一套他的衣裳,虽然他们分房睡了一阵子,但好在丫鬟们细心,备下一些属于他的男性用品,以防他何时心血来潮,想到她这儿过夜。

“我帮你更衣。”

她知道他喜欢他当他的丫鬟,饮食起居全都由她来处理,虽然在外人看来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妃,丫鬟们来伺候她,他却厌烦别人触碰他,伺候他,只要她一人的照料,简直就是个怪胎。

既然如此,靖王府还养几十个婢女做什么?银子太多,没地方使吗?

果不其然,懒洋洋的男人下了床,张开双臂,任由她给他换下寝衣,再换上红色华服,从头到尾,对于他身体上某一处的变化,她视而不见,神色淡淡,最后,给他系好腰带。

龙厉一脸享受,不管她再怎么不擅长伺候人,反正以后她只会服侍他一人,将来的日子长着呢。

“昨日你去了清心苑,想必各方都会很快得到消息,以后我们在人前,还是要维持貌合神离的距离,别演砸了。”她故意不看他的一脸春情,嗓音清冷地开口。

他下颚一点,转身就走。

秦长安忽然说道。“等一下。”

龙厉停顿脚步,背着她的脸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是当他转身过来后,又换上了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

她垂下头,小手在他的腰际打了个结,再轻轻抚平了下,他低头一看,正是一个香囊,却又不是之前那个。

是一个全新的香囊,用的是金色绢丝布,里头有点分量,带着一股子清新的药香味。

他眸子一亮,好似在黑夜里点亮的烛火,瞬间让他整个人都更加精神奕奕。

感受到那一道火热的视线包围自己,她缓缓地抬起脸来,目光清澈,毫无阴影,正色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新的香囊吗?”

他将香囊垫在手里,审视的目光落在香囊的正面,有些不满地问。“怎么这回没有绣龙?”

“我的绣工还是算了吧,还不如光面呢。”她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绣了龙也是被他嘲笑像一条虫,她还浪费什么时间?

“你身边不就有个做女红的师傅吗?你是她的女儿,想必在这上头也不会太差。”手掌贴上她柔嫩面颊,笑得勾人。“何时给我绣个双面绣的香囊,如何?”

“双面绣……”她的脸垮下来,果然靖王府的大小事务都瞒不过他的眼,连她生母庄福深藏不露,并非一般的绣娘,有一手双面绣的绝活都知道。

“王爷,你慢慢等,说不定下辈子能等到。”她粲然一笑,把他推向门边。

龙厉本来放松的神情随着她的话再一次绷紧,最后双手握拳,但阴邪的面容再度绽放惹人心动的迷人笑靥,他拉住她的手,留恋不舍地说道。

“你这是邀请本王下辈子再跟你做一世夫妻的意思?”

她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此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歪曲事实的能力一流。

见她又快要生气了,他才俯下倨傲的面庞,不疾不徐道。“也罢,看你这么主动热情,本王就姑且考虑考虑。”

他傲个什么劲?真把他当成是香馍馍,还是把她当成是粘人的牛皮糖?

果然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啊,但猛地想起北漠徐神官提了一句什么,她跟龙厉是三世夫妻?

这辈子她认了,可是下辈子,下下辈子?

老天爷,还不如杀了她得了。

秦长安在顺利把他推出门外的时候,拍了拍双手,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马超见龙厉总算出来了,快步跟了上去,一脸如沐春风,却又觉得气氛有些古怪,若是跟王妃和好了,为何不一起用午膳?

只是当主子走出芙蓉园的时候,脸上春临大地般的笑容就变了,成了平日那一贯轻蔑的冷笑。

翌日,秦长安就被淑太妃请到了宫里。

淑湘宫。

淑太妃对秦长安,依旧保持着观望的态度,秦长安看起来是温婉得体的大家闺秀,但脑子里却想着要除掉有可能蛊惑靖王的所有女人,在靖王府对待叶枫也是,在康伯府对康如月的冷淡也是,无不证明她的气量很小,是个容易嫉妒的女人。

这样的性情,便是最大的忌讳,在寻常人家况且不受待见,更别提身为皇家新妇,嫁过来一个月就要出手整治情敌的,不知该夸她特立独行、与众不同,还是在自寻死路、自取灭亡?

所以,淑太妃暂时还是需要秦长安的,一个因为善妒而很快就被丈夫晾在一旁的靖王妃,反而能给她手下的棋子让出一条路来。

同样,因为秦长安的善妒,靖王才更会发现其他女人有多么温柔可人,善解人意。

人,是经不起比较的。

秦长安端坐在花梨木雕花椅子上,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水,这位淑太妃把她请来,却迟迟不开口说话,让她很难猜透对方的心思。

“长安。”

“妾身在。”怎么今日喊她如此亲昵?明知道叶枫在靖王府被她打压,这位淑太妃还是这么沉得住气?

淑太妃嘴角含笑,慈爱地看向她。“最近靖王跟康家的小女儿走得近,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所以把你喊进宫里来,陪我说说话,顺便开解开解你,免得你钻进了死胡同。”

明明康如月是淑太妃弟弟的女儿,是她的亲侄女,她话里话外却并没有跟自己扯上太大的关系,听上去没有包庇护短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谈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是为了避嫌吗?

秦长安泰然处之,脸上镇定自如,浅浅一笑。“太妃娘娘,妾身并没有想不通,只是当初嫁过来的时候,王爷给过妾身承诺,妾身只是想要王爷兑现承诺。”

“承诺?你竟然要靖王给你一个承诺?你可知你嫁的人是亲王,而不是什么一般的男人。”淑太妃脸上的笑容隐去几分,秦长安虽然表面不显,可是字里行间藏着怨怼,想来为了靖王府要迎新人一事,果真跟龙厉较上劲了。

“若是一般男人都能做得到,为何堂堂亲王反而做不到了呢?”她四两拨千斤。

淑太妃一噎,秦长安丢了个烫手山芋给她,若是她执意要说靖王应该三妻四妾,便是说靖王在这方面还不如世间一般男人,不就落下了一个话柄?

“女子嫁人之后,就该以夫为天,难道你在北漠,连这点女德都没被教过?”

“这天底下谨遵女德的大家闺秀那么多,可是王爷都不喜欢,偏偏中意妾身一人,想来王爷随心而为,并不看重世人看重的那些条条框框。”秦长安口吐莲花,从容应对,面对年长自己三十岁的淑太妃,她却毫无半点胆怯惧怕,而是目光清明,头脑清楚,不慌不忙,俨然已有王妃的气势。

淑太妃这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面,她不得劲,脸色也就沉下来了。“虽说女人任性一些,能够得到男人的疼爱,但是在纳妾一事上头,你的确太执拗了。”

“妾身从北漠远嫁,不只是嫁给靖王,更是两国和亲,短短一个月王爷就对别人有了心思,这口气,妾身忍不了。”

淑太妃在心中冷冷一笑,这是拿北漠来压人了,既然是两国和亲,哪怕秦长安善妒,靖王也不能休了她,不能伤了两国的和气。可是事实上,北漠远远不如兵强马壮、国力昌盛的金雁王朝,不过是个小国罢了,她端的架子未免大了点。

但她还是温蔼地笑道。“将心比心,若是我年轻时候,恐怕也会受不了……靖王也真是的,一个月还在新婚燕尔,卿卿我我的时候,他就……哎,可靖王本就是随心所欲的性子,你们做夫妻的,要好好商量,仔细说话,哪能一个两个都这么倔强呢?!”

这一番劝说,绵软慈爱,可是却藏着不少尖刺,淑太妃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强调了一个月就失去丈夫宠爱的事实,更是在秦长安的伤疤上撒盐。

这哪里是劝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秦长安垂下眼,不说话了。

淑太妃认定是她内心动摇了,心中洋洋得意,言语柔软下来。“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其实男人嘛,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得到之后,也就这样了。你越是跟靖王僵持,就越是让他想要亲近其他女人,到头来,还不是你自己把靖王推得越来越远?不如你就让他称心如意,不但能在外面博个贤惠大度的美名,靖王心里欢喜了,也会重新来亲近你的……”

说到这儿,总算露出马脚了,秦长安在心中笑了笑,抬起脸的时候,眼底闪过迟疑和不忿。“太妃言之有理。”

淑太妃露出了然会意的笑容,端起茶盏,又是一副雍容华贵的高贵模样。

秦长安走之前,淑太妃又送了一堆赏赐,美名其曰是上回秦长安选了令人满意的贺礼,深得她心,实则是认定秦长安不会再愚笨地揪着纳妾一事不放,给一点小恩小惠罢了。

一回到宫门之外的马车,秦长安马上转向白银,问道。“看清楚了吗?”

白银摇了摇头。“我刚才在淑湘宫转了一圈,但并未看到上次跟叶枫私底下见面的那个姑姑。”

“难道是别的宫里的?”她眉头微蹙,本以为叶枫背后的那人是淑太妃,毕竟叶枫跟康家有那么一层远亲关系的,可是那个姑姑不是淑湘宫的,又是谁派来的?

“宫里的人多关系杂乱,若是郡主要查此人的底细,不如跟王爷说一声。”

她虽然点了点头,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今日她算是在淑太妃面前放下了架子,那么,该来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刚回到芙蓉园,就看到一对主仆站在庭院里,翡翠把人拦在门外,一脸的不欢迎。

秦长安远远一看,已经认出叶枫来了,一切都跟自己预料的没有任何出入,昨夜龙厉去了清心苑一趟,叶枫就上门示威来了。

“妾身给王妃请安了。”

她含笑打量着叶枫,那张妩媚的脸上有了鲜活的笑容,见她青丝如墨眉如黛,身材上佳,细腰丰胸,身着孔雀蓝繁绣上衣和雪色丝绸罗裙,发间簪了一只黄金蝴蝶钗,散发着妖娆的美丽。若要刻意挑一些毛病,便是那一半齐肩的头发用细小的夹子夹在脑后,破坏了些许整体的美感。

风寒好了没几日,又开始精力旺盛地到她面前来蹦跶了?

“若我没记错,你在靖王府还没个像样的名分,妾身这两个字,你还用不着吧。”秦长安脸上有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叶枫闻言,脸色死白,她本以为只要能被送入靖王府,就能很快得到靖王的宠爱,至少也是贵妾的名分起跳,若她再能用些手段,就算是侧妃的位子,也可以纳入囊中。

谁能想过一年多的时间,她好似活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被靖王当成空气,但是当她看到清心苑其他的美人也是如此,只能安慰自己要忍耐,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既然秦长安往她的痛处狠狠踩上一脚,那么也别怪她,马上就要回击了!

她很快恢复了笑容,装模作样地给秦长安行了个礼。“王妃,昨夜枫儿多谢您了,今日起,枫儿会跟王妃一道服侍王爷。”

“谢我?谢什么?”

叶枫错愕道。“若不是有了王妃的点头,王爷昨晚怎么会愿意到清心苑来呢?妾身当然要谢谢王妃的大度和照顾,否则,妾身就算老死在靖王府,王爷也不会多看妾身一眼的。”

面对叶枫感恩戴德的捧吹口吻,秦长安脸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的微笑,一点都看不出来怒气,正如她跟龙厉的猜测,叶枫急不可耐地出来炫耀,所以她毫不意外。

见秦长安不怒反笑,还笑的这么和颜悦色,叶枫反而心中咯噔一声,心绪大乱。

“你错了,王爷到你那里去,是王爷的意思,跟我无关。你若想谢,应该去的是王爷的松香院。”她越过叶枫的身子,举步要进自己的屋内,一副下逐客令的意思。

叶枫震愕不已,怎么这女人没有大发雷霆?秦长安不生气的话,下面又怎么演下去?!

她当然不只是为了来感激秦长安,才走这么一趟的。

谁不知道这阵子龙厉跟秦长安因为康如月的事而渐行渐远,昨夜龙厉来的时候面色阴沉,想必也是一气之下才想来清心苑找个人服侍,趁机可以打秦长安的脸,好让秦长安认识一下女人得不得宠,全在靖王手里吧。

两人过了浓情蜜意的时候,一旦有了裂痕,往往难以弥补。

眼角余光,瞥过一抹红色身影,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果然是龙厉已经走到了芙蓉园的洞门口。

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朝着秦长安扑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腿,哭兮兮地求饶道。

“王妃,妾身知道您不喜欢妾身,但妾身留在靖王府,不求名分,并没有痴心妄想……王妃,您别不待见妾身,妾身会把您当成是亲姐姐一般对您好的……妾身是真心来给您请安的,若是惹恼了您,脏了您的眼睛,是妾身的错,您千万别生气。”

话还未说完,她就重重打了自己两巴掌,白皙的脸上留下两个通红的手印子,那两只妩媚的眼饱含热泪,我见犹怜。

秦长安满心不耐烦,叶枫的力气不小,死死地抱着她的腿,让她举步维艰。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叶枫突然自行请罪,不惜用了苦肉计,那两个巴掌甩在脸上的声响清晰响彻,可见用了很大的力气,她便知道叶枫为何突然开始唱戏,原来是看戏的看客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叶枫一眼,怒不可遏地说道。“谁稀罕当你的姐姐?王爷去了你那里,你无非是心里得意,你以为你能从无名无份爬到什么位子上?还想到我面前来做戏!哭什么!”

眼前的秦长安,被逼急了而流露出怒气腾腾的一面,叶枫有些胆颤,但一切都朝着计划走,又像是在她心上烤着火,让她浑身滚烫,还抑制不住成功前的狂喜。

话音刚落,龙厉清滑又冷漠的嗓音传来。

“王妃,本王是让你管理内务,但你是不是手段太过了点。”

掀了掀眼皮,秦长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语气更加呛人。“王爷,她频频不经通传就擅闯我的地方,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是她自己不懂规矩,还是王爷私底下允许她这么做的?”

“放肆!”龙厉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你就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你连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怎么当好靖王妃?”

秦长安不依不饶,冷若冰霜地回应。“王爷未免太小题大做了,我可有苛待虐打她?何以见得我没有容人之心?”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若不是本王正巧来了,你会不会苛待虐打她,还没个一定呢!”

她眉眼淡淡,无动于衷,并不示弱。“王爷,你若是这么想的,我也无话可说。”

一抹狠辣闪过那双眼,龙厉暴烈地吼道。“好,不就是无名无份?过几日本王就进宫,把她的名字写上玉碟,让她做贵妾,以后她就有名分和资格来给你请安了吧。”

再也不看秦长安哪怕一眼,他拂袖而去,啐了声:“不受教的女人!”

跪坐在地上的叶枫当然是看了一出好戏,虽然她还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但实际上却是满心欢欣和惊喜。从头到尾,她没有坦诚昨夜龙厉虽然进了自己屋子,却根本没有要她,但这样的误会,更能让龙厉跟秦长安感情破裂,心生不睦。

显然,龙厉并非是为了维护自己而大发雷霆,而是因为不想纵容秦长安气焰嚣张,才抬了自己的身份。

但即便是因为两人怄气互不妥协,两方相斗,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居然能让一向把清心苑女人当成空气的龙厉开了金口,让她当贵妾,岂不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

叶枫暗搓搓地想,虽然她马上就要成为靖王的贵妾,但她野心勃勃,绝不止于贵妾之位。

秦长安冷幽幽地扫了她一眼,怒斥一声。“叶枫,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过,你的这些小伎俩可以瞒过王爷,却瞒不过我。你以为王爷宠幸你一次之后,你就能鸡犬升天?”

叶枫连忙摇头,惶恐至极地说:“王妃,妾身没有……妾身只想要有一个容身之所,一旦再被送出去,妾身再想嫁人都难,绝没有半点跟王妃较量争宠的心思,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相信你?好。”秦长安凉凉一笑,拍了拍双手,不远处疾步走来翡翠,而且,翡翠手里还端着一碗东西。

叶枫这才发现,刚才正在旁边的翡翠不知何时突然离开了,而她手里此刻端着的白瓷碗,却散发出来一股子浓烈的气味。

她的脸色一白,嗓音传出很难控制的颤抖和不安。

“王妃,这是什么?”

“这是避子汤,别说你如今还不是贵妾,就算你真成了靖王府的贵妾,你也该明白伺候王爷之后的早上,你必须喝下一碗。”秦长安抿唇一笑,缓缓俯下身,那一抹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冷感苛刻,又不觉得有意刁难,好似一切都是很寻常普遍的。

叶枫彻底呆住,她怎么千算万算,少算了这一环?!落了个这么大的漏洞,给秦长安抓住了对付自己!

她根本无法反驳,皇族之家不比一般人家,若是正妃还在,小小的贵妾根本不可能在正妃之前怀孕,所以为了以绝后患,在伺候男主人过夜之后,的确要喝下避子汤。

可惜,她昨晚根本就没有跟龙厉发生关系,龙厉方才怒气冲冲就走了,自然不可能说出真相,而她呢?她为了给秦长安一个好看,当然死都不能说龙厉没碰她,否则,岂不是证明自己毫无魅力可言?!

但一旦她默认她已经跟龙厉过了夜,这一大碗避子汤,她只能喝下去。若是真正的避子汤,她倒是不怕,顶多当喝了一碗苦药,可就怕不是……

秦长安是什么人?她可是北漠女神医啊,但凡秦长安动一下手指,这一碗避子汤,就能成为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略带疏远的清绝面庞此刻正板了起来,眼角带勾的美目隐约带着怒气,抿了抿红唇,用拷问般的语气开口。“现在,让我重复一次,喝了这碗避子汤。”

叶枫的心一抖,不等她开口还想为自己求情,自己已经被珍珠和白银一人一边扣住肩膀,而翡翠则笑眯眯地走来,说道。

“叶美人,请吧。”

翡翠心里腹诽,这叶枫还是个糊涂女人,靖王都走远了,她还以为可以躲得了避子汤吗?既然有规矩可循,她就应该乖乖主动喝下,磨磨蹭蹭的,不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翡翠见叶枫不停地摇头,把嘴巴紧闭,吓得六神无主的模样,更是心中气愤。

手下力道加大,一把捏住叶枫脆弱精致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张开嘴巴,而同时,那一大碗气味独特的避子汤,源源不断地灌了下去。

因为灌的太快太急,叶枫来不及全部咽下,在挣扎的过程中,不断有黑灰色的汤药从嘴里溢出,污染了整个脸庞,甚至到最后,呛了一口气,呼吸急促,脸色发紫。

翡翠端走了药碗,一滴不剩,白银跟珍珠才松开手,叶枫好似经历了一场浩劫,体力不支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干呕着。疑心生暗鬼,她已经笃定秦长安准备的一定不是一碗单纯的避子汤,秦长安一定是想害她,说不定这是绝嗣汤,喝下去之后,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可是无论她的脑子里有多么纷乱的想法,都无法说出来,她不能继续激怒秦长安,只能等成为贵妾之后,一步步爬上去,等到有朝一日,一定要把秦长安从王妃的位子上拉下来!

秦长安打量着叶枫脸上精彩的风云变化,她眼底无法隐藏的恨意和恐惧,都证明她心中有着阴暗的想法,只是叶枫还真是错怪她了,这一碗,真就是普通的避子汤。

“小米,把你家主子赶紧扶起来,别吐脏了地面。”翡翠笑着说风凉话。

全程吓得不轻的胖丫头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拉起了干呕着的叶枫,硬是凭着一股子蛮劲,把人拖了回去。

等人走了,秦长安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翡翠,假以时日,你以后一定胜任一个恶嬷嬷。”

翡翠的脸色挂下来,巴巴地问道。“奴婢还不是想为您出一口恶气?这个叶枫什么东西,在清心苑待着就算了,还敢来触您的霉头!”

秦长安激赏地瞟了翡翠一眼,拍拍她的肩膀。“好样的,话粗理不粗。”

翡翠嘿嘿一笑,得到主子的夸赞,眉飞色舞地朝着旁边的白银跟珍珠对视,直到秦长安推门走了进去,她才意识到什么不太对劲,小声问道。“主子是真的高兴吧?”

白银静默不语。

门在此刻关上,只听得秦长安的嗓音透着一股冷静平和,从里面传来。“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谁也别进来。”

婢女们只能应了一声,忧心忡忡地退了下去。

压在门板上的双手,在此刻松开,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瞧着正坐在碎玉圆桌旁的男人,他正在给自己倒茶,红衣金冠,醒目的让人无法忽略。

龙厉身上的这股子悠闲镇定的气势,从他还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起,就没有改变过,如今他成为王朝年轻的亲王,多智近妖已经无法说明此人的才智跟聪慧,在把握人心和玩弄权势的能力,更是百年难出一位。

因此,他只是二十四岁,就已经坐稳了亲王的位置,一句话就可以动摇朝廷根本,只要他想,就算挑起两国战乱,也不是不可能。

他本没有太强烈的是非观念,礼教伦常也不在他眼里,就这么一个人,却在她双眼中占据了满满当当的位置,而且,属于他的那一抹色彩,也愈发深刻鲜明。

她抬了抬眉毛,对他凭空出现的本事,表示小小的惊讶。“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跟鬼一样阴魂不散。

明明刚才,他就已经扬长而去,回了他的松香院了,就算他中途折回来,也一定要穿过芙蓉园的洞门,才能走入她的院子。

这事,真有些奇怪。

“你猜。”他故作神秘,薄唇微掀。

秦长安的裙裾摇曳,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上次提过,靖王府下面有地道,该不会你就是从下面钻出来的吧。”

龙厉的眼底闪过一道幽光,但随即又狠狠睇着她。“说什么从地下钻出来,本王又不是耗子。”

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笑的春暖花开,那张明媚的笑靥看的龙厉也不自觉地神色一柔,心里都化成一滩水来。

似乎有好一阵子,他没看到秦长安笑的这么开心,那种愉悦,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让她看来容光焕发,更加明艳动人。

“怎么会有地道?”佯装看不到龙厉愈发幽深的眼神,她话锋一转,低声问道。

龙厉并不隐瞒:“一开始,是因为觉得有趣。当年想想靖王府在地面上占地广阔,若能再建个地下迷宫,会是个不错的想法,于是便找了人,暗中施工,陆陆续续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初具雏形。”

“地道的源头在你的松香院?”

他下颚一点。

秦长安接下他未竟的话题:“一开始是因为有趣,但如今,是以防不备之需?”

龙厉黑眸半眯着,似乎在考虑她的话,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置可否。

她突然搁下手里的茶杯,在整个屋子里都转了一遍,衣柜、桌椅,全都仔仔细细找了一番。

薄唇勾起,他依旧垂着眼,不疾不徐地品茗,送到秦长安院子里的都是最好的东西,如今喝的雪尖茶,全国每年的产量也只有上百斤,民间能喝到这种茶叶的人几乎没有。

“机关到底在哪里?”她转过头。

龙厉走到她的内室,窗边有一个花架子,上头摆放着一只上好的青瓷花瓶,他微微一转,两个大柜子就朝着左右分开,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盖子,她快步走上去,一拉起盖子,便看到下面的台阶,里头黑暗一片,她不由地心中称奇。

“从你的松香院,既然可以走到芙蓉园来,也肯定可以通往别的地方——”她顿了顿,哼笑一声。“该不会还能偷偷摸摸去清心苑吧。”

他似笑非笑,却是下意识地握住她的小手,她挣脱了一下,就由着他了。既然刚才他从地道里过来,早就在屋内,一定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知道她是怎么小惩叶枫的了。

“刚才本王演的戏怎么样?”

“演的真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本性如此。”她才不冷不热地开口。“说真的,你挺适合渣王的角色,好像是跟你量身定做一般。”

渣王?!

他捏了她的手骨,这女人就是不能宠她,时不时就要反咬他一口。

“叶枫私底下见得那个姑姑,并非是淑太妃身边的人,白银描述过那人的身量、年纪、胖瘦和容貌,说是个三十多岁的高瘦的嘴边有一颗痣的女人,你宫里的人脉想必不少,不如你去差个清楚。”

“不用查了,我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

“是谁?”

“永宁宫的荭良姑姑。”

“永宁宫不就是容太妃的宫里吗?叶枫怎么又跟容太妃扯上关系了?”难道一切都是他们猜错了?错怪了跟叶枫有着远亲关系的淑太妃,她们之间的联系太过明显,反而不是她要找寻的真相,不是那个幕后主使?

“这件事你暂时别管了,不管是叶枫还是康如月,她们好好的不来招惹本王,自然能留一条小命。既然她们想从本王身上算计一些东西,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她们的下场绝不会太好看。”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他头上爬。

他的黑眸里一望无际,秦长安不经意地被他此刻的眼神吸引,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

“我希望靖王府的地道永远只是你玩乐的地方,永远不要派上真正的用场。”

月色朦胧,美色撩人,更别提这一番话,说到了龙厉的心坎上,一针见血,隐隐作痛。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一把抱住她,嗓音透着些许哑然。“只有你是真正对本王好,秦长安,你要一直保持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这是命令还是请求?”她笑着反问,却并不排斥这个拥抱,如果他能抱的轻一些,松一些,别这么紧,这么用力,那就更好了。

“我带去地道走走。”他牵住她的手,往下走去。

台阶很窄,但好在他一直都紧握着她的手,走在前面,她的心里没有半点害怕,相反,还有些好奇和期待。

地道足够两人并排走,下面的光芒并非是火炬,而是每走上几百步,便会发现在墙上嵌了一颗夜明珠,难以想象在这么冗长的地道里,需要摆放上近百颗夜明珠吧。

不知道是走了多少遍,才能让龙厉不必借助地图,在很容易迷失方向的地下,看不到太阳,无法辨别方向,却能如有神助,思绪清明地往前走。

他指了指岔路口的左边,道:“往这里一直走,通往靖王府的后门五里处,是一个杂货铺。”

她默默无言地看着他。

“这条路,你一定要记住。”他随即继续往前走,她很快看不清那张俊脸上的表情。

她的心无声沉下,这里头至少有七八条路,但他却只要记住这一条路,为什么?是想要真有那么一日,他要她能够迅速逃生?!

但愿,这些都只是她多心了。

打开盖子,她眼前一亮,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但某人动作更快,已然用手掌遮住她的双目,另一手则小心翼翼地牵着她走上一级级台阶。

她的心,无声地融化成水。

等到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才悠悠睁开眼,睇着他转动墙上的机关,眼前的墙壁中间的裂缝渐渐扩大,她跟着龙厉继续往前走,这才发现这个关口是布置在在他院子里的书房。

她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在地道里从松香院到芙蓉园,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是刚才不断走走停停,跟她指明各条通道的总共时间。

怪不得龙厉熟门熟路后,只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的屋内。

“这条地道,可有外人知晓?”她低声问。

“没有。”他扯唇一笑。包括当时施工的人,全都下了地府,秦长安是除了他之外,第二个知晓靖王府下有地道的人,只因她是靖王府的女主人,更是他心尖尖上的女人。

她的心中藏了万千感叹,据说这个地道是龙厉亲自设计,画了图纸,照着挖出来的,当年他才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刚刚被封为亲王,能够独自享有一座宫外的府邸。

“以后在人前,我们当然要维持剑拔弩张的关系,等到了晚上,本王就通过地道到你的屋子来,可以做到不留痕迹。”他的眼睛亮的惊人,说的极为魅惑人心。

从地道里出入,的确是不会被任何眼线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秦长安的心情有些古怪,斜着眼睨他。

“说的好似幽会偷情一样。”

“偷情?”他故意笑的邪恶:“会让你觉得更刺激的话,那也不坏。”

她的脸都绿了。“这种话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

龙厉把她拉到怀里,又是耳鬓厮磨了一阵子,薄唇贴上她细腻的脸颊,低声道。“以后无论多晚,都要等本王过来……”

秦长安心不在焉地点头,却在想,龙厉要过来她拦不住,但只要她把那个出口的盖子锁死,纵然他能到了她的房间,却又出不来,光是想想,那幅画面就足够滑稽了。

一道冷沉的嗓音划过她的耳畔,带着满满当当的警告。“你若是把出口封死了,那就两天的账一起算,本王是无所谓,就不知道王妃的身子有没有这么强健,经得起多番折腾了。”

她惊惧地看了他一眼,想把龙厉拒之门外的念头,瞬间胎死腹中。

“话说回来,今日宫里来了不少赏赐,好像还有不少药材,给你的?”他话锋一转。

她尴尬地说。“是淑太妃赏的,那些药材全是给女人补身体用的。”

龙厉一想,便想到了生孩子的事情上,冷冷地说了句。“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凉凉一笑。“换在别人头上,便是多管闲事,上回你自己不也咄咄相逼,拿孩子的事大做文章?”

他阴恻恻地问。“那能一样吗?”

他想要个孩子,是因为当时还不确定秦长安对自己的心思,若能有个孩子绑住她的心,秦长安一定舍不得离开他。不过如今好了,秦长安承认喜欢自己,她愿意跟他当一对真夫妻,他就没再提过孩子的事,反正他想要的结果已经实现,孩子的事,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她若有所思,知道感受到龙厉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秦长安眨着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思忖片刻,缓缓问道。“你当真要我给你生孩子?”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他冷冰冰地盯着她,好似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冲上去要把她撕裂了。

098 还没吃腻?043 天造地设053 学猫叫?015 包子的诞生028 一起渡劫052 家花不如野花香037 光暖床怎么够011 送上门的女人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36 打入敌人内部021 你想本王去碰睡063 说喜欢你,你还不信065 扮猪吃老虎064 苗蛊045 再爱一点,连命都没了029 你敢用,我就让你不举!095 无毒不丈夫051 将门虎女018 想要个孩子013 你很寂寞070 你想死?我成全你016 求神不如求己013 剪了情敌的头发065 扮猪吃老虎048 本王会赢的039 秦长安被认出来了033 跟她做对?069 甩了禁卫军一巴掌087 男人的乐趣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纳妾?060 她手里有春药096 找什么后娘?097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039 想跟你翻云覆雨047 又是儿子?095 当我是青楼卖笑的?068 温如意恢复记忆楔子 斗兽013 你很寂寞005 学习制毒062 爷还不能管你?048 本王会赢的098 还没吃腻?097 未卜先知的能力080 谁先妥协?037 学着怎么当爹100 疑心生暗鬼023 身材很好099 我不讨厌你043 爹和儿子的互动017 斗智斗勇071 求亲对象是他?028 一起渡劫078 给谁用的春药063 说喜欢你,你还不信035 被人挟持012 马匹发狂064 我有你,就足矣042 不稀罕当狼王的女人038 远来的客人093 我更心疼你031 本王要你长命百岁021 你是不是很爱爷010 我已经成为你的弱点了?023 以牙还牙081说你爱我021 他的玩物056 家法伺候074 是不是有被虐的癖好029 只有我能收了你018 你想去冷宫吗?012 你的名字054 叶枫的心上人067 楚贵人不行了039 阴阳调和005 你比剧毒还厉害004 同生共死021 保护女人086 亲手把祸害除了090 龙厉,你太下流了037 组团斗楚白霜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42 上瘾了吗047 本王要吻你,随时随地都可以039 秦长安被认出来了080 本王不是情不自禁吗036 不许对她笑071 求亲对象是他?006 补补身子073 儿子坏了好事044 赠麒麟玉045 火上浇油096 朕是你的翅膀025 老蚌生珠吗?025 老蚌生珠吗?038 远来的客人028 到处都是秘密010 我已经成为你的弱点了?009 冬至的审问005 学习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