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本王要你长命百岁

“你不给我生,给谁生?”他冷冰冰地盯着她,好似她敢说错一个字,他就冲上去要把她撕裂了。

这人还是这么易怒暴戾,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急忙澄清道。“我当然不会给别人生孩子,只是这事不太容易,虽然师父在帮我补身体,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见效。”

他这才卸下脸上的冷霜之色,又抱了抱她。“生孩子的事慢慢来,免得到时候有了孩子,忘了丈夫。”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过身子,轻柔地回抱了一下他。

果然,当初他非要问她肯不肯为他孕育子女,真不是有多喜欢孩子,而是想用这种手段束缚她的身心,免得她何时毫无负担,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呀。

“齐国公夫人送你的那本手札上也写了,年纪太轻的女子生孩子往往有风险,本王不介意再多等一两年,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周奉严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他顿了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瞳紧紧锁住她,字字强硬。“本王要你长命百岁。”

她白了一眼。“你为了让我服软,都把师父搬出来了,我还能怎么办?”

周奉严本就是个有能力又严谨的男人,一旦跟他较上劲,结果很明显,不管是药浴还是针灸,只要周奉严一开口,她就没有办法拒绝。

“你就不怕我这辈子都无法带给你一个孩子?这事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问你,你在意吗?”

她一噎,半响没说出话来,但她的迟疑落在龙厉眼里,则像是在他本来就干燥温热的心里,随意丢下了一个危险的火星,刹那间就燃烧成一大片的火海,势不可挡。

他一阵狂喜,将她整个人都抱在腿上,四肢交缠。“周奉严说你并没有严重的宫寒症,只要养好身子,一切皆有可能。长安,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些,再长远些,本王的子女,只能从你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

龙厉璀璨地笑着,总有一日,她也会如他在乎她那般在乎他,如他所想霸占她那样地想霸占他,如他深爱她那样深爱着他。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眼底的笑意联翩,她的心中涌上一阵阵的热潮,不由地脱口而出。“你不用担心,我若能怀上,自然不会不要它。既然我心里有你,当然会好好地做你的妻子,不过,你休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龙厉唇角弯弯,唇碰了碰她的耳垂,用低不可闻的嗓音说道。“只要本王在床上再努力一点,迟早把孩子做出来。”

秦长安突然有股冲动,想拿抹布塞住他的嘴。

他哈哈大笑,不停地啄吻着她的脸颊和眉眼,那种亲吻的方法,好像在亲一只宠物……她躲闪不及,却又推不开他,反而一个力道没用好,自己倒在榻上。

龙厉颀长的身子顿时压了下来,他笑的邪魅,好似一只准备偷腥的坏猫,唇舌不依不饶地欺过来,攻其不备地亲了她的唇一下。“今日怎么盛情相邀,这么主动?”

“滚。”她怒了。

“长安,不管往后你如何对付叶枫跟康如月,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只要暂时别把人玩死了就成。”他撩起秦长安散落在耳畔的一缕发丝,黑眸闪烁着一股异常亢奋的熠火,意味深长地说。“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相信一点,你才是我的心头肉、骨中血,是我不能少的软肋。”

她气急败坏地抓回了自己的发丝,只要他流露出这般疼宠的表情,心中就有个地方蠢蠢欲动,明明这种宠溺都不该是从龙厉身上出现的特质,可若说是演戏,他又透着一股子的真诚,撼动着她,让她动容。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金雁王朝大展拳脚了?不用再戴那张温柔贤淑的面具了?”

“没错。”他的指腹饱含欲望地拂过她的锁骨,眼神炽热,好似要把她一口吞了。

她眼波一闪。“好,你说的,我若是闯出什么大祸,你来给我收拾烂摊子。”

他又笑,笑的颠倒众生。“你只要做你自己就行了,越凶悍蛮横越好。”

对龙厉实在熟悉,明白他这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表现,也就不再打破沙锅问到底。

或许要得到一个人的欣赏喜欢并不难,但要让一个男人说出,只要她保持原本的模样,不需要假装温柔贤淑、大度婉约,还跟未出嫁之前一样,不做任何改变,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么一想,她这个男人还算不是一无是处,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起来。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的俊脸主动俯视着她,奇怪的是,明明见识过那么多风情万种的女人,却就只想对她为所欲为。

他口气轻忽地说。“今日我进宫跟皇兄提了一句,把如意收为靖王府的义子,等以后我们的嫡子出生后,喊他一声大哥。”

身下的女人美目撑大,一脸的不敢置信,跟往日精明模样差之甚远,他不由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冷不热地哼了声。“不满意?”

她忙不迭地搂住他,眼眸大亮,欢喜地喊道:“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龙厉的眼底满是得意洋洋,倨傲地封住她的唇,虽说他一向不太喜欢亲近如意那个孩子,但不得不承认若不是在黑龙寨里的同甘共苦,他们的感情不会突飞猛进,如意这个孩子,是跟他们有些缘分。既然活生生的温如意也不是秦长安的心上人,他何必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耿耿于怀?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过后,秦长安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腰际,有点后悔当初这么容易就让龙厉吞吃入腹。

而身后那人则慢条斯理地套了黑色长裤,裸着上身,霸道地一手从她肩膀旁绕过去,把她的脸直直地扳过来,逼着她再度跟他唇舌交缠了一阵子,这才松开她。

“知道了你的心意后,连这上床的滋味都大不一样了……”

她剜了他一眼,任由他给自己穿上衣裳,他却笑着又逼近她:“还有几个姿势没试过,长安,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教你。”

最后那个“你”字轻若羽毛,轻轻地划过秦长安的心尖,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哈哈,有趣,长安的腰越来越软了,怎么折都折不断。”他轻笑着,大手开始在她腰间来回摸索着,先是沿着她的腰身,然后慢慢地往上,一边摸还一边在她耳畔吹气。

“嘶——”她倒抽一口冷气,拍下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三天内,你别再上我的床。”

“那就上榻,本王倒是没什么,就怕舒展不开,让你不舒服。”他貌似玩世不恭地蹭了蹭她。

她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坊来了!

“慎行,准备晚膳。”龙厉朝着门外说了句。

正在系腰带的秦长安耳根一热,她怎么忘记了,松香院外面肯定有人守门呢?这还是明着的,看不到的阴暗角落还有暗卫蹲着!

他们在书房里颠鸾倒凤,殊不知外面还有不少人,她心中咯噔一声,还好他们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否则,她以后出去怎么直视这些侍卫?

一盘棋局摆在桌上,龙厉清滑舒畅的嗓音悠悠传来。“过来,我们很久没下棋了。”

“你要同我下棋?”她拢了拢衣裳,低笑一声。

在北漠,几乎无人愿意跟她下棋,倒不是因为她的棋艺多烂,而是在下棋的时候,她常常会分心到别的事情上去,就算龙厉,也只是跟她下过一两回,以后就再也没提起了。

“你那么烂的棋艺,除了本王,谁还能受得了?”他将一个翡翠小碗递给她,里面是白子,漫不经心地笑道。

“我的棋艺烂?”她沉下小脸。

“有本事让本王输一局吧。”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惯有的轻蔑笑意,慢悠悠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挑衅地瞥了她一眼。

秦长安看了牙痒痒:“下棋而已,何必搞的跟赌博一样,输赢很重要吗?”

“难道你不想赢一回?”他似笑非笑。

“是不怎么想。”她老实说道。

龙厉险些岔气呛住,俊美脸庞晦暗不明,最后脸都黑了。

“怎么,跟本王下棋的不是先帝就是皇兄,你可是唯一的女人,本王这样的对手,难道还配不上你?”

他皎皎如月华的俊脸状若冷静,实则暗暗磨牙。

“一局定输赢?”她懒懒地卸下发髻上的发钗,让满头青丝无声垂下,披散在脑后,有一种欢爱过后的妩媚风情。

“赢了的话,本王能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

“本王想要一件新袍子。”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她忍俊不禁,觉得此人真是心机深沉,腹黑的很,想要什么往往不肯直说,偏要拐个山路十八弯。

他玩味地下了一步棋,头也不抬:“输了的话,本王陪你下一整个月的棋。”

她哼了声。“跟我下棋是一种折磨,还是一种刑罚?”听听他的语气,真是一天就没有彻底心平气和的时候,可也怪了,他们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居然还能当夫妻。

“两者都算。”他火上浇油,却又在秦长安就要翻脸之前,按住她抓起翡翠小碗就要扔过来的手,抛了个春意满满的眼波。

秦长安咬牙切齿地想,一定要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她忍住把装满棋子的小碗砸在那张俊美无俦脸上的冲动,一局下来,果然险胜龙厉。

“为了不给本王做袍子,你也是用心了。”他嘲弄一笑。

她笑而不语,却是得意洋洋地收了棋子:“小试牛刀而已,你没放水吧。”

他眯了眯黑眸,为了让秦长安给他做一件新袍子,他真没打算动手脚,无所不用其极,向来是他惯用的手段。

秦长安赢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

三天后,笃定不轻易拿绣花针做女工的秦长安却发现了一件事,她没答应龙厉做袍子,倒是有人殷勤地做好了,派下人送到了松香院。

“慎行哥,你手里的就是从康伯府送来的袍子?”

慎行抹了一把汗。“是啊。”

她随手一翻,正是一套朱红色的圆领袍子,指腹划过的地方,柔软微凉,正是最上等的衣料,而胸前的金色麒麟图腾,全用金线一针一针地勾勒出来,华丽雄浑,还透着一股子的霸气和贵气。

她眼神一再暗,抖落开来,轻描淡写地笑道。“料子上等,绣工一流,没想过康四小姐女红做的这么出色——”

慎行嘿嘿一笑,趁着此刻无人经过,才大着胆子问道。“反正王爷也不知道,要不,我把它给暗中处理掉?”

“不过就是一件袍子,难得康四小姐有心,这一针一线不知道缝了多少天,拿进去吧。”她越过慎行,淡淡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平静无波。

“康四小姐不停地送拜帖来,奴婢替您回了三次了,今天一大清早,又送来了,真是不知疲倦啊。”翡翠扶着秦长安逛着花园,如今已经是五月天,万物生长,满园茂盛,花圃里飘来一阵阵的花香,沁人心脾。

“事不过三,我若再拒绝,就是给人难看了。翡翠,先收下来,就说若是能抽空,我自会赴约。”

虽然收下了,但不能给康如月一个确定的答复,就是要让康如月积累怨气,把自己早早地记恨上。康如月哪里是想亲近自己?正是笃定了稳坐侧妃的位子,在婚事定下来之前,必须跟正妃照个面,摸清彼此的底细罢了。

康如月急着想见她,她却不必上赶着给康如月造势,这样一来,自己的推脱,便会变成了康家人眼中的恶意刁难。

康伯府。

“靖王府消息来了吗?”

“小姐,靖王妃事务繁忙,还没有明确回复,只说若是后天有空,再派人来通知。”丫鬟小声地回应。

她顿时花容失色,涂着桃红色蔻丹的指尖颤抖地触碰桌上的白玉茶盏,猛地抓起狠狠地丢在地上,摔个粉粹!

“四小姐——”旁边的许妈妈大惊失色,砰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您别气坏了身子,有话好好说啊!”

装扮的艳丽夺目的康如月紧紧咬着唇,这些天几乎天天都派人上靖王府的大门送拜帖,可是频频碰壁,本来心情就抑郁不快,今天更是怒气冲天。

虽然她自认以自己的容貌和家世,足够当靖王的正妻,可惜早已被秦长安捷足先登,可她自从在大伯父的寿宴上见过那个俊美又高傲的男人之后,更觉被他深深吸引,似乎满城的贵族少爷搁在龙厉面前,全都黯然失色。

而无论是大伯父还是父亲,都有撮合她跟龙厉的意思,她心里美滋滋的,一切都很顺遂,唯独那个华丽漂亮的男人,她尚未摸清他的心思。

但龙厉邀她去游船,船上只有他们两人,龙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眼神也并未透露出更多的炽热,可她还是一门心思地陷入情网。

那是一股子飞蛾扑火的情意萌动,那些个倾慕她的男人她不爱,反而觉得傲慢清冷的龙厉与众不同,所以连同他的漠然也成了优点,觉得他位居高位,理应如此。

她认定龙厉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跟之前踏破康家门槛来提亲的那些公子哥截然不同,他是真正的贵族,是皇子出身,更是金雁王朝唯一的亲王。他在朝廷所向披靡,就算是朝中重臣也不敢对他不敬,更何况他是皇帝的亲弟弟,还手握实权。

四年前的百花宴,她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被邀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三个姐姐去参加,三个姐姐们回来就说靖王是金雁王朝最俊美好看的男人,风华绝代,气质傲然。

她当时还懵懂好奇,又听姐姐们说其实靖王的人选林皇后早已确定了,是宝琴郡主,她们各自扼腕叹息了一阵子,此事也就随着她们陆陆续续嫁人,彻底烟消云散。

因此,对于龙厉的出现,无人知道康如月内心是怎么想的,她认定这就是老天爷对她的弥补,也庆幸自己向来眼光高,又是最得宠的小女儿,康家这才没有在她一及笄就把她许了人,否则,这事还轮不到她头上来。

在康如月看来,这就是天赐良缘,这就是她四年前错过了百花宴,柳暗花明又一村,即便,她能坐上的只有侧妃的位子。

龙厉阴狠毒辣的行事作风,对于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而言,自然知道的只有十之二三,冰山一角,她隐约能感受到他不是个如清风般温润平和的男人,但那骨子里焕发出来的邪气,却让康如月觉得身为亲王理应如此。至于他私底下对女人怎么样,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年方十七并自诩生的花容月貌的康如月,对将来的生活有着不切实际的自负。

就算龙厉不会怜香惜玉,她笃定她会得到龙厉的耐心和宠爱,所以……以前最大的目标,就只剩下那个碍眼的靖王妃秦长安了!

“许妈妈,她这是在打我的脸,更是在打康伯府的脸面……我想着以后进了靖王府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必跟她交恶,和和气气的就成了。你看她!”康如月说的万分委曲求全,砸了一个白玉杯还不够,稀里哗啦把桌子上的糕点水果全都推了一地,因为愤怒,肩膀不停地起伏着。

“小姐,别担心,这不是还有老奴在吗?”许妈妈一个眼神丢过去,两个丫鬟利落地收拾了满地狼藉,识相地离开了屋子。

康如月对许妈妈的感情深厚,她从小是喝着许妈妈的奶水长大,许妈妈是她的乳娘,也是康伯府的老仆人,从小时候就带着自己,生母康夫人很放心,这些年就留着许妈妈照顾康如月。

许妈妈笑得脸上满是褶子:“小姐,您是出身在康伯府的千金小姐,后宅之事您听了不少,也见了不少,何必大动肝火呢?这个北漠远嫁过来的王妃,能让靖王主动求娶,迷恋了一阵子,这背后的原因老奴不知道,或许她媚骨天成,自有一番勾人手段。老奴听说呀,她在北漠早就招了个后院人,嫁过来的时候别说不是处子之身,还带了个一岁的儿子呢!您跟靖王妃比起来,可是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只要是男人,向来就爱更加娇嫩的花朵,这是您手里的筹码。”

在许妈妈宽慰的目光下,听着这些抬高自己贬低对方的溢美之词,苍白了脸的康如月勉强吞下尖酸刻薄的厌恶之词,深吸一口气,挤出笑道。“是啊,论姿色轮年纪,我必定在她之上。可是还未进门,我难道就要对她忍气吞声?以后进了门后,她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

“小姐,男主外,女主内,靖王妃如今是靖王府的当家主母,嫁过来才一个月,她若是不趁机打压打压你,她又如何在孤立无援的王朝立足?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最要紧的是您先忍耐一口气,等嫁入王府后,再把靖王的心抢过来,才是最要紧的。”

康如月心有不快,冷冷说道。“许妈妈,我明白了,到时候,就算她还坐在正妃的位子行又如何?那个空架子,她要就给她。”

她身在后宅,长在后宅,对于妻妾成群一事想的很开,自己的母亲是正妻,父亲是兵部尚书,家里也有一堆姨娘,只要用些手段,就能把这些姨娘治的服服帖帖。即便今日她嫁过去是侧室,秦长安是正室,一旦靖王迷恋上自己,她还愁以后没有机会扳回一局?

“那套袍子送过去了吧。”她话锋一转。

“是。”

“不知靖王是否会喜欢呢?”不沾阳春水的十指,拂过另一匹料子,那双眼眸中春情流淌。

许妈妈虽然脸上笑着,心中却是一惊,靖王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小姐太快把心交了出去,反而断了自己的后路。

“当然会喜欢了,不管是料子、还是绣花的图样,全是四小姐亲自挑选的,华丽高贵,又符合靖王一向的喜好,像您这么温柔贤淑的妻子,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康如月笑得见牙不见眼,双颊一派绯红,她自然会做女红,但生下来便是养尊处优的她,怎么可能做的出那么华丽精美?

为了给龙厉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件袍子是让康伯府里两个上了年纪的绣娘连夜赶制的,并非出自她的手。

“过几天,再送一套去,不如连靴子也做两双吧?”康如月抿唇一笑,春心荡漾。

另一端,靖王府。

龙厉一走进屋子,视线就锁住桌上的一堆衣物上,康如月隔三差五就派人送衣袍来,这下子倒好,连靴子都有了。

他的脸色一分分地沉下,眼底涌入几分残狞的风暴,骂道。“见鬼的康家,把本王的靖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这种东西还需要她来送?靖王府看上去这么寒酸吗?”

慎行皱了皱眉。“爷不喜欢?”

“不喜欢!马上把这堆东西丢出去烧了!还有这张桌子,房里但凡是被从康伯府东西碰过的地方,全都给我拆了丢了!”

龙厉咬牙切齿地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

慎行摇了摇头,但好在见多不怪,拍了下双掌,已然有两道黑影从天而降,将寝室的桌椅全都搬了出去,用不了半个时辰,里面的家具就换成全新的一套。

这阵子,向来慵懒成性的主子却是频频往书房跑,有时候直到清晨才离开,何时起这么勤政了?

仰着脖子,他狐疑地仰望着那湛蓝色的天空,天要下红雨了吗?

……

叶枫遮着脸,此刻她正坐在一个药铺里,对面的大夫慈眉善目,见她半天不说话,又重复了一句。

“这位小姐,你的身体无恙。”

无恙?秦长安灌下的那一碗就真的只是避子汤?而不是让她这辈子都怀不上子嗣的毒药吗?!

她大喜过望,满心庆幸,又想起今天是初六,便又去了一趟城西的天桥,见过宫里来的姑姑后,才心情不坏地回了王府。

当她刚踏入清心苑的时候,一走入洞门,看到眼前的场景,双腿打颤,就这么活生生地软了下来。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是她看花了眼吗?!光天化日的,靖王府又不是深山老林,居然出现了一头白色的老虎!

虎头肆意地在清心苑的花圃里奔跑,嗅闻到陌生人的气味,陡然之间转过脸,正巧跟叶枫的眼睛四目相对,它一步步地逼近,肥厚的大爪子只要一掌拍下去,就够叶枫受的。

更别提它还张开了血盆大口,獠牙闪烁着白光,就在她咫尺之间,近的甚至她能够嗅闻到虎头刚饱餐过的满嘴血腥味,那一股味道,她光是闻着就要作呕。

一阵恶心从胃里翻腾,可是恐惧早已死死地钉住了她的手脚,她一动不敢动,一股寒意从脚尖不停地升腾到头顶,那一刻,叶枫的脑袋一片空白,好似灵魂出窍。

秦长安轻轻一笑,从花圃里走过来,把玩着手里的一个七彩绣球,既然龙厉说要她放开了玩,她就不客气了。

“叶美人,今日出去怎么也不带个丫鬟?一旦把王爷的贵妾弄丢了,我可担当不来这份责任啊。”

叶枫愣了好一会儿,虎头把她用力一推,她整个人都跌倒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春日薄衫本就轻盈,顿时身上无一处不是酸痛的,顿时清醒了。

“虎头,来这里。”秦长安抛开手里的绣球,那一头白雪般的庞然大物,便从半空跃起,大嘴一张,利落地衔住。

叶枫看得瞠目结舌。

就差那么一点,白虎的后肢就要踩上她的头,她惊魂未定,却见那头凶猛的白虎叼着绣球过来,懒洋洋地卧在地上。秦长安摸了摸虎头的皮毛,气定神闲地看向叶枫,懒洋洋地问。“叶美人,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的宠物,叫做虎头。”

宠物?贵族女人养的宠物,无非是小猫小狗小鸟之类的,居然有人养老虎?

叶枫长这么大,是头一眼看到真正的老虎,她丛刻最关心的是,老虎难道不是吃人的吗?

“你还未曾回我的话呢。”

“王妃,妾身只是出去买点绣线,不过小米那丫头总是买错颜色,我才独自去采买,若是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妃恕罪……”惊吓之余,叶枫总算捡回了自己的舌头,但还是有些结结巴巴的,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到那头白虎身上,心还是跳得厉害,早已到了嗓子眼。

对于叶枫的不老实,都在意料之中,秦长安索性坐在虎头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搔搔虎头的脖子,惹得它舒适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叶美人,天气暖和了,虎头有时候会独自在靖王府转悠,今日我来清心苑,本就是跟你们几个说一声,免得你们逛花园的时候,被吓得魂飞魄散。”

“多谢王妃替妾身着想——”

“我为你们着想?”秦长安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她垂下长睫,幽幽地说道。“我是为了虎头着想,它最讨厌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就怕你们把它激恼了,它本来不饿的,也要再吃点宵夜。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不好消化的东西,反而遭罪。”

叶枫小脸惨白,听到自己颤抖的厉害的声音:“王妃,它……不吃人吧。”

“都说野性难驯,过去咬过几个人,别怕,它不太喜欢人肉的味道,更喜欢吃活鸡。”她笑得无害,仿佛在说着天气真好之类无关紧要的话。

那一刹那,从秦长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桀骜不驯,还有正邪难分的深沉。

叶枫花容失色,牙关忍不住发出“咔咔”的声响,浑身抖得好似一片深秋的落叶,难道,这才是秦长安的真面目吗?她真的要跟这样不好惹的女人为敌?

“我见虎头很喜欢你门口的花圃,我们玩了一会儿,踩坏了你的花,你不会介意吧。”秦长安俯下身子,坐在白虎背上的她更显娇小玲珑,但一身蓝色华服被白虎的皮毛衬的更加宝气流转,贵不可言。

“王妃的宠物贪玩,不碍事的,不过是些花花草草罢了……”

“我没看出来,叶美人还喜欢跟花草打交道。”

叶枫的那双大眼,再度升腾起一片水雾,笑容满是委屈。“妾身住进靖王府一年多了,只在刚进府的时候不远不近见了王爷一面,闲暇时候,便给自己找了点乐子,打发一下时间。”

又来了,秦长安在心中冷冷一笑,装可怜这招,对男人来说是百试百灵,对她就…。不但没有半点用处,反而只会让她更觉憎恶叶枫。

打发一下时间?

可惜只有她这种常年跟药材打交道的医者,才能一眼认出来花圃里种的花是六星花,红色的六瓣小花,五月夜间开花,花期足足有大半个月,有异香。

问题就出在这股子异香上面,这种香味闻的多了,能让刚怀胎的女人小产滑胎……

“这花叫宝石花,在市面上不太常见,是关外的品种,但开花的时候有花无叶,煞是好看。”叶枫看着被白虎糟蹋的一片狼藉的花圃,心中哀叹一声,却不敢流于表面,带着几分讨好,问道。“王妃若是喜欢,不如从这里移栽几株?很好养的。”

六星花的确又被称为宝石花,也确实是关外的花卉品种,可惜看叶枫的样子,倒是不知道这种花是有问题的。

虽然叶枫擅长演戏,也喜欢装无辜,但她却在自己的门外种了这么多六星花,若是为了有朝一日陷害自己,大可不必这么招摇,这种拙劣的手段,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光是上回让翡翠强行灌下避子汤,叶枫就那么惧怕,可见她很担心会被害无法生育,又怎么可能明知这花有害还种在自己屋子前?岂不是两相矛盾?

秦长安的脑海里有什么飞快闪过,但来不及抓住,她眯了眯美眸,她真是越来越好奇叶枫背后的主人是谁了。

她身为女人,自然不会忽略叶枫看向被毁掉大半的六星花时,一脸的惋惜错愕,在说起宝石花的时候,叶枫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容错辩的……柔情?

难道有人欺骗了叶枫,把稀少的关外花种赠予她,她当成宝贝种了一大片,却不知道这花是有毒的?

叶枫是一颗被操控的棋子毋庸置疑,但棋子的主人为何要送六星花给她,叶枫若能得到龙厉的宠爱,甚至怀上孩子,母凭子贵,不更能成为一张有利的王牌吗?

对方不希望叶枫在有机会接近龙厉之后,有任何怀孕的机会?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此处,她暂时不想打草惊蛇,挥了挥手。“回去歇着吧。”

叶枫受了不小的惊吓,也没有更多的力气作妖,难得安分守己地行了礼。“妾身恭送王妃姐姐。”

她揉了揉眉心,索性趴在白虎身上,任由虎头在靖王府里漫步,低声呢喃。“饭桶什么时候才回来?我让它再去找长生果,果然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三颗了吗?”

虎头好似听懂了她的自言自语,发出大猫般“呜呜”的声响,回应着。

“是啦,你想它,我也想它,明明跟它说过,找不到就回来,怎么一去就不回来了?”

她晶亮的眸子对上白虎滚圆金灿的虎目,无奈地道。

“以前觉得活一天就要痛快一天,原来真的遇到这么多事后,人的想法也会改变。”她变得想要活,多活一年两年也好,所以,她才会让灵隼暗中去寻找长生果。

她服下了两颗长生果,身子在发生细微的变化,她已经许久没感觉到阴雨天气会带来的膝盖酸疼,就算在宫里常常要行跪礼,回来的时候双腿也是安然无恙。连这个顽疾都能治愈,况且,手脚冰冷的症状也在渐渐改善,长生果给她带来了一个希望,一个能活更久的希望。

自嘲地牵扯嘴角,璀璨一笑,挠了挠它脖颈里的皮毛,继续说道。“算啦,患得患失多愁善感那一套真的不适合我,虎头,不知你们老虎的寿命有多久?何时你不想跟我玩了,就回野外吧,找一头母老虎,说不定还能生一窝虎崽子。”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听到“母老虎”三个字,那双威风凛凛的金色眼瞳,似乎亮的更加惊人,那种眼神,比看见它最爱吃的活鸡还高兴。

怪哉,连公老虎都要发情啦?果然春天来了,万物的心都躁动起来了。

白银在花园找到了在虎背上打盹的主子,向她禀明:“王妃,我回来的时候在正门口遇到康伯府派来的下人,说是四小姐请您去踏春——”

她浅浅一笑,俏脸上满是漫不经心。“我倒是小瞧了康如月的耐心,行,这回就允了她。”

近日来王爷王妃的相处模式,连白银都看不太懂,两人这下子是彻底分居,王爷睡在他的松香院,王妃歇在她的芙蓉园,看似井水不犯河水,但下人们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事情的起源很简单,无非就是王爷对康家的小女儿上了心,想娶进王府当侧妃,而宫里似乎也正有此意,跟康家一拍即合,唯独就是这位来自北漠的和亲王妃对此事反应不小,甚至跟王爷频频争吵,两人陷入冷战,毫无新婚的缠绵悱恻,而这一个月来王妃得宠的美好景象,好似昙花一现,令人唏嘘。

王爷每日都在忙,但忙些什么,白银并不清楚,只知道他往往在天黑前才回来,却连一顿晚膳都不愿再跟王妃一起共食,看来王妃是受了不小的冷落。更有严重的说法,是王妃彻底被王爷厌弃了,成了不讨喜的弃妇,很快就会被新欢取代。

可是奇怪的是,王妃就像是没事人一样,没有弃妇的黯然神伤和闷闷不快,反而该吃吃该喝喝,该去巡查店铺或者跟初六师兄去民间偷偷喝酒,一样没拉下。更何况……

白银偷偷瞥了一眼秦长安的气色,这哪里是弃妇该有的神色,那张明艳的脸细致光滑,眉若远山,肌肤白里透红,好似被晨露湿润着的娇媚花朵,正是绽放的好时候,容光焕发。比起在北漠,更能看出郡主的身上透着新婚少妇的迷人气息,好似还被自己的丈夫百般宠溺着,根本没有半点要凋谢枯萎的征兆。

“您真的没事吗?”白银终于问出了口。

“我能有什么事?”秦长安不怒反笑。

“当初这一桩婚事也是王爷主动提出来的,否则,您也不必远嫁到金雁王朝来。我师父说,天下男子多薄幸,可是,王爷既然是‘他’,就应该对您——”

“对我什么?对我有始有终,而并非见异思迁?”她笑眼觑着脸上始终没表情的白银,只有白银才猜出来龙厉跟明遥的有何关系。

“是。”白银点点头,毕竟郡主和“明遥”在北漠同甘共苦,同仇敌忾,经历了很多事,她认定两人应该有个皆大欢喜的好结局。

“白银,我跟你一样,也希望这回自己没有看错人。”她半眯着美眸,那股子看人的神态带着些许的慵懒美感,风华自成,但被长睫掩去的眼神,却透着洞察人心的清冷。

言下之意是——白银从秦长安的眼神中读出了答案,看似麻木漠然的脸上,终于扬起了很淡的笑容。

还好,王爷并不是真正的负心汉。

“你先去回复康伯府的人,就说明日我会去的,在清风亭等她。”她并不多说,白银领了命令,随即低头退下。

098 尝尝你嘴上的胭脂040 避孕汤药015 你可以忍受本王纳妾?038 龙厉解开裴九秘密051 皇陵同葬的秘密047 相当勇猛072 你会带孩子吗?014 蜡烛里的媚药077 我得到了就不想再失去了069 甩了禁卫军一巴掌002 她是药人072 龙家真的没情种?002 雪地里的拥抱058 没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宫图074 情敌面前秀恩爱023 其中有鬼020 美色勾人031 裴九的底细100 龙厉美梦成真013 剪了情敌的头发025 她是故人啊067 借用你的身体?061 再见蒋思荷010 团圆之夜021 凤凰涅槃?074 长安身上的变化034 惹上新敌人?051 不像王爷张口就咬人032 不许我男人抱别的女人!016 求神不如求己071 真当本王没见过女人?030 说他是渣王?001 船上的放纵024 那人是他!036 打入敌人内部068 世子不见了!100 用这种方式退位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71 小别胜新婚076 孙猴子和如来佛026 一起看春宫图007 老夫人的身份031 裴九的底细047 借刀杀人082 凑合着过呗046 送了花,你是我的人016 求神不如求己041 算什么男人?012 开青楼的皇后?083 幼稚的赌约031 她的秘密045 他还不如那个丑八怪?必看005 你是我的洛神022 有病娘子会治073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057 你死了,我就去改嫁!054 处死金凤凰031 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061 看你能往哪里逃022 是死心塌地吗099 我不讨厌你015 恃宠而骄043 天造地设052 家花不如野花香062 看上有夫之妇?005 傲娇男人016 你却挺好040 避孕汤药095 无毒不丈夫085 王爷被强吻077 王爷的画024 不怕她的口水?071 生出了白发!(二更)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14 我喜欢的是女人093 两个女人的较量019 一个拥抱053 学猫叫?046 羞辱惩罚097 给她的惊喜031 本王要你长命百岁094 差点小产086 亲手把祸害除了009 不易有孕019 生米煮成熟饭015 某人脸红了024 他带坏了她065 长安被幽禁006 补补身子013 强强联合009 冬至的审问087 男人的乐趣093 没让她活着离开093 我更心疼你018 想要个孩子086 不许再上我的床050 娘要跟爹一起睡079 盛世长安020 美色勾人075 冲冠一怒为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