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在谢远行沉思之时,晋王已是飞速的在宣纸上画下一幅肖像。
谢远行看了眼画上之人后,咬牙对晋王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王爷能赢得了天下,何怕没有美人入怀。若王爷不能赢得天下……”
看着那幅画象在谢远行的手下变成太碎片,盛怒之下晋王一把将桌案掀翻,桌上宣纸四飞。
书房中,咬牙立目的晋王,脸色通红的谢远行,眼色焦急的巫奉天,定格在了那里。
当漫天飞舞到宣纸落到地上,晋王忍着头脑中的嗡嗡乱响,咬牙道,“速去!”
谢远行对晋王一抱拳,转身离开了。
谢远行所放的信鸽从晋王府飞出不久后,掌官着御林军的刘安向十王和十二王投诚。
在大皇子刚脱下身上的华服还未换上孝服之时,皇宫的三面大门已经齐开,十王与十二王带着八千精兵踏入大月皇宫。
十王与十二王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容易就攻入皇宫,所以皆在脸上挂了得意之色。
进入皇宫之后,十王与十二王带令大军直奔已无御林军守护的建章宫。
在那里,有始元帝的灵柩,也有得知皇宫被攻陷后吓得瑟瑟发抖的大皇子。
十王未曾手下留情,踏入建章宫后,直接结果了大皇子的性命,然后去寻传国玉玺。
在遍寻不见传国玉玺后,两人又直奔后宫。
进到后宫之中,十王与十二王心思迥异的兵分两路。
十王带着两千精兵直接去了关雎宫,去寻刘皇后。刘皇后身为国母,传国玉玺放在哪里她一定知晓。
十二王则带着两千精兵去了西宫。在没有传国玉玺的情况下,只有手中有一个大顺的公主才能让天下万民心安。
再有一点就是,恬然夫人的二皇子是始元帝的亲生血脉,万没有留在这个世上的道理。
与此同时,晋王安排在皇宫中的那个太监,终于在混乱之中确定了始元帝是真的宾天了。
他狂奔到鸽苑之中,从平日里供主子们玩耍的观赏鸽中捉出自己精心饲养的信鸽,绑上信件后放飞。
为怕被十王和十二王发现,那小太监将整个鸽苑的宠子都打开,一时间,白的灰的花的鸽子趁着夜色飞舞在皇城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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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大月史上记载:始元十九年四月二十二,始元帝因病驾崩。同日,始元帝之弟十亲王,十二亲王攻进皇宫,杀大皇子,二皇子,屠杀宫中受孕妃嫔。一时间,大月后宫之中血流成河。
始元帝幼弟晋亲王,手持皇后令牌行于百里之外,指挥十几万京城近卫军与十王,十二王进行了历史上名震一时的康城之战。(大月京城名叫康城)
始元十九年四月二十五,归隐乡间已经多年的谢远行谢将军一身戎装来到皇城之外。白发苍苍的谢远行对归顺谋逆的大军破口大骂:为臣不能为君分忧,归顺谋逆之师,不配为臣,是为不忠。为子者不能让家中父母安心,至祖宗脸面于不顾,不配为子,是为不孝!为军不能征战边疆,保家卫国,不配为军,是为不义!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辈,留尔等何用!
此三不配一从正气凛然的谢将军口中说出,投靠于十王与十二王的士兵纷纷倒戈,与十王十二王的军队战到了一起。
始元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晋王一身戎装,带着十几万精兵,将已是强弩之末的十王和十二王擒于马下,交于病中的刘皇后处理。
始元十九年五月初六,刘皇后病中写下懿旨,十王和十二王大逆不道,谋乱江山,将其车裂。十王与十二王两府,不分男女,不分老弱,满门抄斩。
自此,大月皇室血脉,只余晋王一人。
始元十九年五月初七,晋王在晋王府的书房之中看到了自己已经快两年之久没有正眼看过的王孺人。
此时的王孺人,哪里还有昔日里柔弱可人的模样。
她身上穿着污秽不堪的衣裳,不再华丽,头上的发髻散乱,不再整齐。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凝结了的血迹。
可就是这样的狼狈,她看向晋王的目光却是不卑不亢。
晋王看着王孺人深叹一口气,“我没想到是你。”
在晋王拿着刘皇后的令牌和手谕前去军营之时,路上先后冲出四次人马拦截刺杀。在付出几十名侍卫的生命后,晋王比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一天才到达军营。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十二王杀了二皇子,杀了后宫中十余名受孕妃嫔。
也是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十王差点就在刘皇后的手中逼出传国玉玺,差点就坐在龙椅之上,正式登基。
“我自认这么多年来,待你不薄。”晋王看着王孺人,面无表情的道,“我若登基为帝,你富贵容华享之不尽……”
“我只能选择一个。”王孺人昂起头,看着晋王道,“在你同我哥哥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王孺人的哥哥,早在这场争斗开始便站在了十王与十二王的一边,他带着两万军队成了京城外围那十几万大军中的暗桩。
可想而之,在有奸细的情况下,晋王的这场战役打得异常艰辛。现在只要晋王闭上眼睛,还能看到夜色下,环绕在皇宫外的护城河里全是将士的死尸与血水。
晋王深吸一口气,道,“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十几年的相伴之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怎么办?”王孺人一声冷笑,泣道,“我王家上下九十七口,都被你定了谋逆罪处斩,你还差我一个吗?”
“是不差你一个……”晋王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久久没有动作。
王孺人低下头,掩面悲泣,“如果你不把她带回府中,我怎么会背你而去。有了她,你的眼中还有谁。你命御林军将整个皇宫翻遍,为的也不过是寻到她……”
晋王靠在椅子中动也未动,如没有听到王孺人的话一般。
在他取得皇宫的掌控权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皇宫翻了个遍,连那些在这场政变之中枉死的宫人都没有放过,皆是命人拿着肖像一一对照。
可就是没有,李青慕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踪迹。
“就这样吧……”
良久后,晋王从椅子上站起,向书房外走去。
王孺人看着晋王远走的背景放声悲泣,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最后得到的不过是晋王一句轻描淡写的,就这样吧。
无悲无喜,甚至连怒气也未带分毫。
始元十九年五月初十,王孺人自缢于迎风阁中。
始元十九年五月十五,晋王一身素服踏进了血腥味依旧浓重的皇宫。
在关雎宫中,晋王再一次见到了那个病中赢弱的刘皇后。
刘皇后躺在凤榻之上,看着向自己走来未行君臣之礼的晋王,道,“这些年,本宫只当皇上是错怪了你,却不想你的心思,远比十王和十二王要深。本宫,错信了你……”
在凤榻前的小几上坐下,晋王对刘皇后笑道,“皇嫂,不管你是否信错了我,我都要感谢你将令牌和手谕交给我。”
“是啊……”刘皇后看着帐顶,虚弱的道,“给了你令牌,让你赚得了贤德的名声。其实就算本宫不给令牌,你也照样能拿下皇宫。那一日若不是刘安在暗中给本宫提示,本宫在十王的威逼之下怕是早就将玉玺交出去了……”
“能拿下,可却会难上许多。”晋王淡然道,“那七万御林军早就是我的人,他们不过是假降。虽然在这过程中有近二万人是真的归顺了十王他们,可我依旧有信心将他们拿下。皇嫂的令牌,救了数以万计人的性命……”
“可本宫却丢了皇上的命,丢了大皇子同二皇子的命。”刘皇后突然转过头,对晋王喝道,“皇上,是你命人下的手吧。虽然没有证据,可一定是你!昨日御医来同本宫说,他说皇上根本就没病!而那一日,只有你以探望的名义进过宫……”
转过头去,刘皇后的眼角流下了两滴清泪,“皇上宾天,你手握那七万御林军,已是有十足的把握登基为地。你为何,你为何要让那七万御林军假意投降?为的就是斩草除根吗?大皇子,二皇子和那些妃嫔肚子里未诞下的皇嗣,可是你的亲侄!你怎么下得去手?”
晋王深叹一口气,无法对刘皇后说自己是在不确定始元帝是不是诈死的情况下下的命令。
大皇子不可留,可恬然夫人的二皇子,却可以活下去。那些身怀龙嗣的妃嫔,也大可以不必死。
“你何苦叹气。”刘皇后眯上双眸,道,“你逼我下令将十王和十二王满门抄斩,为的不就是斩草除根吗?”
“他们是谋逆。”
“你就不是谋逆?”刘皇后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晋王道,“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落到了你的算计之中!十王和十二王,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助你夺得天下,还赚得了天下万民之心的棋子!”
“皇嫂,只要你交出传国玉玺,我就不是谋逆。”晋王淡然道,“其实皇嫂你大可不必如此气愤。您久病卧床未曾诞育皇嗣,按祖制,你要下嫁给我为妃。我虽然不能给你皇后之位,却依旧能给你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这与你现在的日子,没有丝毫的区别……包括你在外朝中的家族,依然能得到我的重用……”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