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花将她拉近,小声问:“那他有没有打你、骂你?”
“这倒没有。”
“哦。”夏如花闷应一声,心里却总有疙瘩,老希望能找到些不好事令她心境平复。这里的装潢看似简洁,但用的、摆的都是某些牌子的,价格自然昂贵。
孙阿姨不在,屋子里空荡荡的。如秋去把医药箱拿出来,给她敷药膏。又去厨房替她倒了杯水,夏如花像是刚从荒漠里出来的,一杯接着一杯,渴到不行。
她连喝两杯,终于被呛到。
“你慢点喝。”如秋替她拍了拍背,她笑着搁下杯子站起来,身子一歪又倒进沙发里,哀哀得说:“肯定崴到经络了,好疼。”
“那我送你去医院吧。”
夏如花连连摆手,“没事的,我就歇会儿。”
这一歇就好久,孙阿姨都回来了。
“这位是?”
如秋说:“这是我姐姐。姐,这是孙阿姨。”
她好心介绍,夏如花抬眼打量了几下,趾高气扬得嗯了一声,令孙阿姨的笑容僵住。
“我去做菜,陆先生快回来了。”孙阿姨收起尴尬,往厨房走。如秋能感觉到气氛地窘迫,有点不悦得说:“姐,你刚才这样很不好。”
夏如花凉凉地说:“怎么不好了?不就是一个佣人吗?”
如秋心里生出异样,看了眼厨房方向,语气也冷下来,对她不客气道:“陆纪尧快回来了,脚没事就先回去吧。”
“哟,这还没飞上枝头呢就当自己金凤凰了。我就随口说个佣人,你对我耍什么脾气。”
凤凰?
她夏如花竟然觉得现在这一切都是很好的?
如秋心有怨念,忍着积压很久,不说还好一说倒让她像只炸毛的野猫,恨不得上去挠她一脸,“我想你脚肯定没事了,我送你出去。”
她的手刚碰到夏如花,就被甩开,“干什么!你真当自己是女主人啊?还给我下逐客令,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还要谢谢当初我的让步!”
如秋不禁好笑,“让步?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激你当时宁可撞墙也不要来这里给的机会?你既然这么懊悔当初的决定,那你留下来好了,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
她话音刚落,玄关处传来一声低沉。
“陆先生,你好。”夏如花瞬时变脸,笑着强撑住身子。
如秋将目光瞥开,收拾茶几上的医药箱。孙阿姨早听到动静,端了水出来,又对如秋说:“夏小姐,厨房有点忙,你能替我搭把手吗?”
她心生感激,“好的。”
客厅里立时只剩下陆纪尧和夏如花两人,令她更加欣喜万分。
“脚怎么了?”倒不是他眼尖,而是夏如花刻意将敷着药帖的足踝往显眼地方摆。
她抿唇叹,“我把东西落小秋这了,就过来拿,没想到路上出了车祸,给扭伤了。小秋也是担心我伤势,才带我上来的,你可千万不要怪她。”
陆纪尧唇角弯起,似乎在笑,“没出事就好,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她自然乐意。
一顿饭,夏如花吃得欣然有味,但
如秋吃得如同嚼蜡。倒不是饭菜不好,孙阿姨做的菜一向好吃,就连嘴巴特别挑的陆纪尧都觉得好吃。
据说孙阿姨来这之前,就换了十多个厨师。
最后选了孙阿姨,说是做的饭菜有妈妈的味道。
如秋已经好多年没吃过妈妈做的饭菜味道,已经不记得是什么口味的,只记得那时候过得很辛苦,三餐白粥馒头配咸菜也能熬过去。
最惨的时候,妈妈就买了一袋米和最便宜的那种酱油,拌着白饭吃。
如秋突然想吃酱油拌饭了。
端着饭碗起身往厨房走,往米饭里倒了酱油、剜了点猪油拌饭吃。她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好吃的,心中想起母亲稍显模糊的轮廓,眼眶都是酸的。
“小秋,你怎么还是改不了吃这东西的毛病,这哪能有营养啊。”夏如花体贴状,夹了一只虾放她碗里。如秋没理她,自顾自吞咽碗里黑乎乎得米饭。
这顿饭吃了多久她不晓得,但肯定很长,因为夏如花左聊右说的,竟然让陆纪尧同意她短住一晚。如秋吃完饭,帮孙阿姨洗碗,才上楼洗澡睡觉。
时间才八点半,但她不想下楼去和夏如花待在一块。
陆纪尧破天荒的没有来骚扰她,也对,夏如花在怎么会来撩她呢。
陆纪尧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已经十一点。他下楼去开冰箱门,便见夏如花穿着一袭吊带真丝睡裙站在楼梯口看他,壁灯浅浅的光亮打在她身上,暧昧得柔和。
“这么晚了,夏小姐还没睡?”他轻勾唇,眸底闪现兴味。
夏如花撩拨耳际碎发,笑着说:“陆先生不是也没睡吗?我有点口渴,下来找水喝。”
他将手里的瓶装水递给她,接过时夏如花葱白的指尖若有似无得刮在他掌心,“谢谢。”
正待夏如花喝水,他问:“小秋今天生气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哦?你怎么知道她是在生气?”
他呵笑,“我就知道。”
夏如花微微怔了下,笑着说:“她没生气,只是不满意我在这里。到底是小孩子气性,不成熟三言两语就耍性子。当初也是这样,才让她如愿替我来‘认识’你。”
陆纪尧踱步挨近她,虽然她也不矮足有170的个头,但在他面前还是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不禁往后倒退两步身子一软堪堪要倒下,被一双手搂住纤腰。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和男士香水,很好闻。
“陆先生……”夏如花含羞欲言又止的模样,娇俏得差点就真让人糊弄过去。
陆纪尧薄薄的唇线上扬,鹰眸锐亮,“你很美,是我喜欢的。可惜我最近口味改了,不喜欢尝华而不实的东西。”
“你、你什么意思?”她不敢置信。
他坏笑挂在嘴边,手一松让夏如花整个人坠入松软的沙发里,“意思是,你已经没资格爬上我的床。”
夏如花平生没受过如此大的屈辱,气恼得喝道:“我没资格?难道夏如秋就有资格吗!”
“比你有资格。”
“你!”她正想破口大骂,又不想破坏形象,只是冷笑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夏如秋可是私
生女!她妈妈是不要脸的第三者,专破坏人家庭!有这种母亲,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纪尧充耳未闻,只往楼上走。
须臾他又从西边的卧室里将熟睡的夏如秋抱出来,当着夏如花的面将她抱入自己卧室。楼下的夏如花气的差点尖叫,猛地甩下手里的水瓶。
简直气人!
睡梦中的如秋自然不知道发生些什么,只感觉睡觉的地方变得更宽软了,身边还贴着个热乎乎的东西。她觉得背脊不舒服,不安分得扭捏起来。
陆纪尧被她动得睡不着了,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柔声问,“怎么了?”
她没醒,呜咽着回他,“我不舒服……”
“哪不舒服了?”他顺着她的话问,像哄个孩子似的。
夏如秋动弹几下,“痒,背痒。”
他将小熊图案的睡衣拉上去,温热的掌心伸进去,挠了几下。这下她舒坦了,哼唧一声不再闹,继续睡死过去。倒是陆纪尧有点哭笑不得了,要被他手下知道堂堂陆家二少替个小女人挠背止痒,真要被笑掉大牙。
第二天一早,夏如秋醒来发现自己在陆纪尧的卧室床上,猛地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掀被子往里瞧,见睡衣还好好穿在身上才松口气。
陆纪尧还没醒,睡相出奇地乖,没有睁眼时的半点戾气。只有这时候,夏如秋才敢仔细打量他,从前只觉得他长得不错,如今仔细瞧,还真是个祸害。
皮肤也不错,像女人似地吹弹可破,如秋有些好奇男人真的能有这么好的皮肤吗?好奇心驱使她做了个大胆的举动,伸手戳了戳他的脸,软软的。
他似乎感觉到,微微蹙眉惊得夏如秋一大跳。
赶紧小心翼翼起床离开卧室,孙阿姨在和几个手下聊天,见到她,说:“夏小姐今天起好早。”
“我姐姐呢?”
孙阿姨说:“走了,天没亮就走了。”
她点点头,折返楼上的浴室刷牙洗脸,脑子里却一直在想昨晚夏如花的那番话。她还是头一次顶撞夏如花,想必她一定很生气,可说实话她当时也很生气。
学校已经放假,于淼淼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整半个月她都闲在屋子里。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真怕哪里做的不好惹到陆纪尧。
他最近也挺忙,早出晚归的,回来还带着酒气。
她闷得实在无趣,才半个月就把辅导员交代的作业全做完了,顺便替于淼淼也分担一批,料定她准会到交作业才开始鬼哭狼嚎求救命。
等这都做完,她真的彻底没事了。
“夏小姐,我出去买菜您需要带什么东西吗?”孙阿姨临出门前问她。
夏如秋眼睛一亮,从飘窗上跳下,“我和你一起去。”
她已经很久没逛菜市场了,发现有些蔬菜都涨价了,最近要来台风菜价就更贵了。孙阿姨倒是很意外她会买菜挑菜,甚至连砍价都会。
买完一堆食材,老傅帮忙将东西搬去后备箱,如秋抬眼恰好瞧见对街转角处开了一家花店。很精致复古,门上点缀的花环都搭配得很漂亮。
“我去对面买束花。”夏如秋指了指对街,同两人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