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财》别让公投变成双面刃

这样低的门槛设计，不仅造成政党极易操作、动员民众公投、冲击议会政治；更造成台湾社会民粹化，撕裂社会凝聚认同、族群和谐等，这样的公投设计并非是民主政治解决公共议题的万灵丹。

公投非民主万灵丹

首先，经常性公投撕裂社会团结及增加社会震荡。台湾社会公投机制一旦常态化，例如一例一休、转型正义、美猪美牛、日核安食品、核四去向、国民党不当党产等议题，在政党组织操弄动员下诉诸公投，不仅冲击议会政治、政党政治及政府治理，也势必增加政策形成复杂性甚至朝令夕改、徒增社会成本，甚至激化民意对立、族群对抗，撕裂社会团结纽带。台湾社会未蒙直接民主、还权于民之利，却饱受社会动荡、政治分歧之害。从英国苏格兰、西班牙加泰隆尼亚独立公投经验检视，最终皆对社会稳定、和谐及团结，造成严重伤害。

其次，公投具台独意涵政策议题恐授予大陆当局武统之口实。此次补正公投法修正案，基于两岸关系和平稳定及避免引发明显而立即危险，民进党与国民党、亲民党最后合力拦下最敏感、最危险的「领土变更」、「修宪」、两岸政治协议等议题。民进党清楚认识到将领土变更或修宪纳入公投项目，形同是宣告法理独立。

在大陆对台政策保持压制的张力下，民进党若提出具有台独意涵政策议题纳入公投项目，恐怕会引发大陆当局援引《反分裂国家法》运用非和平处置台独，甚至进行武统的政治口实，故未敢逾越雷池踩踏红线。然而，这表面是直接民主、还权于民的公投，实隐含与国家安全思维之悖论。前述英国及西班牙公投案例并无在强大武力威慑下进行，反观台湾必须面临大陆当局对统一要求及第三军事强权武力吓阻，岂能不谨慎。

最后，公投在大陆硬化对台政策后风险更强化。尽管大陆当局对台政策的主旋律，是和平发展、经济社会融合；但十九大后对台政策转向强硬，从强调增进「一中框架」共同政治认知，到提出「九二共识」就是「一中原则」；从反台独「三个任何」到「六个任何」，从反对台独、遏制台独，到有信心能力挫败台独。从前述提案连署同意皆采低门槛，既往前总统陈水扁所抛出的「强化国防公投」和「对等谈判公投」、「公投入联」皆会高票通过，如涉及两岸关系性质势必刺激最敏感政治神经。

两岸恐处战争边缘

民进党在坚持直接民主精神及国家安全间， 寻求一种政治平衡。大陆当局对公投议题保持高度关注，认为尽管这次修法没有纳入「领土变更」、修宪等议题，但此并不意味着若未来情势变迁也不会纳入。且公投修法并没有负面列表，对统一或独立公投并无设限。若激进势力发动「统独公投」或具台独意涵政策，在3低门槛公投法催化下，两岸将随时处于战争边缘状态。

大陆当局就《公投法》修法后回应，表达坚决反对任何势力以任何方式，包括以所谓公投的方式来进行台独分裂活动，或者为台独分裂活动打开方便之门。值得关注是，《公投法》修法三读通过前，大陆当局频繁运用军机绕台进行武力威慑。新修《公投法》并未敢纳入明独、激独、急独、法理台独内容，然潘朵拉盒子一旦打开，突破鸟笼限制飞出是鸽子还是老鹰，恐怕超出民进党政府政治想像。这考验民粹化台湾社会的公民成熟性，及公投是直接民主信念的政治迷失及除魅化。

（作者为佛光大学公共事务学系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