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公投史上的独裁者(施正锋)

民进党主席蔡英文(中)8日出席「台湾队站出来 1218总动员」记者会。(陈信翰摄)

公民投票制度起源于古希腊、罗马,瑞士从19世纪中叶启用到现在、乐此不疲,美国则在进入20世纪百年来方兴未艾。民进党原本倡议公投,在戒严时代不能谈台独,公民投票及民族自决成为潜台词。针对即将来临的四大公投案,蔡英文政府忐忑不安,对于公投有诸多谬论,甚至于恶意丑化为民粹主义。

西方民主国家对于公投并不陌生,除了针对政府施政(复决)或立法不足(创制),重大议题往往交由百姓议决以示慎重(譬如征兵),更不用说牵涉宪改或主权议题,特别是加入欧盟及相关条约必须强制公投。瑞士是弱干强枝的联邦国家,偏好直接民主,大小议题都要公投,譬如禁用农药。

公投的议题包括主权、宪改、道德及其他公共政策,譬如食品标示,而美国在百年前就有反人造奶油的公投。外交部长吴钊燮指食安要用科学证据,而公投是反智、民粹。试问,只有6个人体实验,Codex违反惯例强制投票,69比67,究竟是政治还是科学?欧盟帮百姓把关,当然不用公投,难道也是反智?

除非总统制之下的朝小野大,政府主导国会立法不是问题;民间或在野党发动的公投,通常是表达对于政府施政或裹足不前的不满,甚至抗议朝野政党沆瀣一气。因此,公投是人民透过直接选举来约制政客、补政党政治之不足,绝非破坏代议政治。民进党刻意运作为政党对决、抗中保台,低估选民的自主判断。

就欧美民主国家的经验来看,在公投成案以后,大体会看半年内是否有各级选举可以绑在一起。美国每到两年一次的全国性选举,由州到地方都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公投,不见公投妨碍选举的怨言。义大利因为政党政治不彰劳烦百姓公投,通常是尽量绑选举,有时候公投7-8案甚至12案,技术不是问题。

执政党趋吉避凶,公投的时机就有玄机,特别是不孚人望的政府会尽量让公投与选举脱钩,免得被公投拖垮,也就是担心百姓把公投当作不信任投票。当然,执政党有时候也会在民气可用之际主动出击,透过策略性的公投来修理在野党,这时候,短期内未必有选举可以方便加挂。

民进党在2018年的九合一地方选举重挫,怪罪公投绑大选(全国性选举),因此挟国会的优势,强制将公投与全国性选举脱钩,规定只能在非选举年的8月举办公投。这样的作法,违反一般对于公投日期安排的理论,也就是希望尽量能够挂选举,以便提高投票率、来增加公投结果的正当性。

有学者举瑞士的经验,以公投的投票率高于大选来反对同步举行。那是因为瑞士为多元族群国家,政府安排有固定的公式,联邦政权转移无伤大雅,重大政策往往诉诸公投。或曰公投频繁可能会步义大利政局纷乱的后尘,那是倒果为因,事实上是国会功能不彰,老百姓幸好手中还有公投最后一项防卫性的武器。

公投在历史上不乏沦为独裁者的工具,包括拿破仑、希特勒及佛朗哥,然而,法国战后苦于阿尔及利亚的去留,终究戴高乐同意公投决定前途,传为佳话。究竟公投是民主参与、还是民粹动员,端赖人民的自主判断,总不能在野时摇旗呐喊、一旦执政视为毒蛇猛兽。小英不该带头使坏反公投、反民主、反智。

(作者为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