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论广场》洋和尚未必会念经(施正锋)

图为葛来仪(左)2019年率团访台拜会蔡英文总统(右)。(总统府提供)

我是天主教徒,从小跟妈妈上教堂望弥撒、听道理,对于外国神父及修女的奉献五体投地,即使到了美国念书,信念更是最终的精神寄托。既然飞过太平洋跨海取经,除了学位,当然是要追求知识、满足求知欲。然而,除了基本的训练,他山之石未必可以攻错。此外,系上很少有熟稔台湾的教授,通常必须找中国通、日本通或亚洲通。

念硕士时,第一个老板是韩战孤儿,台湾是研究领域(地盘)之一,当然希望我能找他当指导教授;只不过,尽管在美国长大,毕竟残余亚洲社会的威权性格,我帮忙跑完韩国大选资料、作统计分析后,敬谢不敏。转校念博士,中国通的中文是在台湾学的,颐指气使,亚洲学生多半拜师一位教东南亚政治的印尼通,我上完副修的课后就保持距离。

美国战后早期的中国通有费正清、鲍大可及施乐伯,后来依据兵棋推演的角色衍生红军、蓝军:前者对中国比较友善,密西根大学的奥森柏格最有名,主导亚洲研究协会,得意门生有李侃如、沈大伟、裴宜理,一直主导国务院;后者对台湾较友善。我当研究生就加入协会取得《亚洲研究期刊》,后来因为协会坚持把台湾列为中国一省,愤而退出。

一般人最熟悉的美国政治学者是古德诺,他的《共和与君主论》被筹安会引为袁世凯洪宪帝制复辟的理论基础,也就是中国人不适合民主共和。到目前为止,史丹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的图书馆收藏不少国民党史料,汉学家墨子刻跟台湾学界比较有往来跟对话,经济学家马孟若也关注台湾史,包括228事件。解严之前,勤跑台湾的学者喜欢到中山北路蹓跶。

李登辉下台前,苏联通扎戈里亚带团在圆山饭店开会,台湾方面提及雷根的「六大保证」,这位卡特时代的顾问装聋作哑、美国团成员装疯卖傻,外交官员急得跳脚,等到共和党川普上台才重见天日。陈水扁上台演讲的「四不」,据说是民主党的卜睿哲所建言,当时却是共和党的小布希主政。至若葛来仪语带威胁议论莱猪公投,已超越专家本分。

不管是在国内外举办国际研讨会或视讯,表面上冠盖云集,其实是大拜拜,重点在于晚上电视、次日报纸的大内宣,关键在于满足层峰的虚荣感。其实,各部会通常也欢迎来者是客,各说各话、隔靴搔痒、姑妄听之,除了公关,不太可能有实质的政策意义;话又说回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最令人担心的是以为外国的月亮都是圆的,被卖了还要感恩。

不提外国政要来访必须付出天价,邀请外国专家学者起码要付机票、日支费、稿费或演讲费。国内的学者最廉价,中午或许还有大饭店的buffet,否则坐一天的阳春出席费还不如同步翻译;要是不谙外文,大概就只有在台下戴耳机听训的份。回到纯国人的场景,不管公听会或座谈会,一般行情是2000元上下,高于花莲、台北来回自强号880元、低于台北、高雄高铁来回3060元,人不如交通工具。尽管「知识无价」,其实是相当廉价。

(作者为东华大学民族事务暨发展学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