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砂画坐在自己帐内,轻轻搁下画笔,没来由的,她想替自己画幅女子画像,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女人了,竟有些怀念。画像上的女子娴静可人,清丽脱俗,她轻笑了下,竟然把自己画得这么传神漂亮。
轻轻卷起画轴,把画像藏于柜内,她想,以后夜深人静时,也可以拿出来观赏观赏,回忆一下自己女装的风情,也算过了回女儿瘾了。
随后,砂画静静探完蓝炫,他身体已经开始渐渐好转,只是额头上那块疤痕很难深,不过他一直傻愣着躺在床上,大概是心理阴影的作用吧。
这时,玉儿和龙糖糖快步走了上来,“公子,不好了,南沧宁雅身子才好一点,就想拿刀去刺杀东阳大王,她身子骨站不稳,又摔在地上碰伤了。”
“我去看看。”砂画说完,跟着龙糖糖她们出了内殿。
一到大殿,就看到南沧宁雅正气喘吁吁的试图从床上爬下来,她全身还包扎着白色的布条,不过现在大多被染红,女子悲愤的跪坐在床沿上,冷眼看着砂画,沉声说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别假惺惺的,我恨东阳人,放我出去,我要杀了夏建章那个老贼。”
看着眼前凌厉悲愤的少女,砂画并没有喝斥她,只是冷声说道,“你认为你现在出去能杀得了他吗?他是东阳大王,身边侍卫无数,你只是一介弱女子,还身负重伤,你连自保都成问题,还想杀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女孩悲哀的轻鸣一声,呜咽道,“夏建章老贼这样侮辱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不知道,在他的寝宫里,像我这样的女孩子还有上千名。这个国家真是腐败,朝纲乱纪,将军拥兵自重,各个藩王雄据一方,夏建章残害百姓,就连他的后宫都是如此混乱。亏你还做东阳附马,封什么镇阳侯,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我恨你们所有人,我一定要杀了那老贼泄愤。”
看来,南沧宁雅搜集的情报很多,原来宏章殿还有上千名像她这样的女子,砂画不敢想象,她们的下场将会如何,说不定每天都有人死亡,看来,东阳真的不像表面那样风平浪静,反而是最腐败的国家,离亡国不远了。
砂画淡然看着全身是血却仍要挣扎下床的南沧宁雅,她跟南沧如醉一样倔强,砂画把手轻轻放在南沧宁雅肩上,轻轻拍道,“你先好好休息,我相信南沧如醉也不希望你折磨自己。”
“你认识我姐姐?”南沧宁雅有些惊奇,突然,她直直的朝砂画跪下来,在床上磕头叫道,“公子,我求你救救宏章殿里那一千多名女子,里面有好多是尹夏和南沧的浮虏,既然你认识我姐姐,你帮帮我好吗?雅儿求你了,雅儿知道你本事大,雅儿绝不再闹,一定安心养伤,只要你愿意救她们,要雅儿死都愿意。”
“没叫你死,你安心养伤吧,有机会,我会救她们的。”砂画说完,径直朝殿外走去,因为她隐约看见有人影飘过,鬼鬼祟祟的。
一出殿外,来人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朝砂画点了点头,冷声说道,“七王爷要见你,你快些准备,速速去见他。”
“知道了。”砂画说完,检查了腿上的暗器和匕首,回殿拿起墙上的宝剑,朝七王府走去。
七王府
七王府戒备深严,里面杀手和守卫众多,很少有人能够闯入这里,砂画凌厉的从王府顶楼攀沿而来,纵深跳进苑子里,她每次见夏残魂不是从楼顶上跳下来,就是从墙外爬进去,总之没有一次是正大光明的。
一进王府内苑,砂画就感觉一股魄人的阴冷之气朝她袭来,突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从苑内传出,她侧耳倾听,感觉那声音像杀猪般吼叫,是从夏残魂的密室中传来的。
砂画凌厉腾空而起,快步跑向密室,夏残魂又在残害敌人了,不知道这次又是谁。她一闪进密室,室内就立即燃起腥红的烛光,夏残魂正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
砂画瞥了眼右方专门用于动刑的铁架子上,赫然看见一具肥大的身体正被死死绑住,他满头大汗,全身鲜血淋漓,脸色铁青,一脸肥肉上全是油珠,正骂骂咧咧的瞪着夏残魂。
“王爷找红衣,有何吩咐。”砂画恭手道。
夏残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一身青紫色锦袍显得他十分雍容华贵,他冷冷看了砂画一眼,沉声道,“难道你忘了你的使命,是杀冰蓝宫宫主蓝炫吗?本王念在你在朝堂上一展风采,成为东阳最有前途的驸马,所以不计较那件事,不过,今后,你可以乖乖听命于我,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砂画拱手回答,“是,王爷。”烛光映在她绝美的脸上,显得凄楚异常。
这时,被绑住的朱七宝愤然盯着砂画骂道,“原来你们俩个是一伙的,夏残魂,你掳我不就是要我手上的兵权吗?我呸,休想,即使你杀了我,我那三十万将士也不可能听你的。”
“是吗。来人,动手。”夏残魂不紧不慢的说道,只见一名侍卫抬起朱七宝的小指,“啪”的一声轻断,那指头随即滚落到地上,被侍卫一脚踩得个稀巴烂,地上留下一大滴大滴的鲜血。
朱七宝痛得惊叫一声,十指连心,纵使他再是铁血猛汉,也熬不过这种痛苦,他的手指上全是鲜血,一截一截的留了下来,看得砂画心惊胆跳,七王爷在她面前这样做,是不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他连镇国大将军都敢毒害,捏死自己更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里,砂画不禁打了个冷颤,夏残魂看了眼她,早已观察到她脸上的反应,他微笑着朝砂画走去,“红衣,当日你做本王杀手时,没有姓名,本王赐你姓夏,你果然不负本王期望,达成一项项艰难的任务,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是为我用,当然好上加好。但是,如果你有一日想背叛我,那必定是我最大的敌人,你我都这么熟了,我就开门见山了。”
砂画额头沁起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想怎样?她拱手道,“王爷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效命于王爷,是做杀手的本份。”
“哈哈哈……”夏残魂扬声大笑起来,赏识的拍了拍砂画的肩,开怀说道,“真是识时务,本王在你体内种点蛊毒,如何?那种蛊毒只听命于本王,本王叫你生,你就生,本王叫你死,你就得死。如果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哼,原来是这样,砂画轻眼扫了扫边上的侍卫,在心中默数了下,这里大约有十几名暗卫,她以前同他们切磋过,个个武艺精湛,技术不凡,看来,她不种蛊毒,都得种。
夏残魂看砂画没反应,知道她害怕了,他朝身后的暗卫招手,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女暗卫走了过来,后里端着盒晶莹蠕动的东西。
砂画悄悄瞥了眼,只见里面是几条正在蠕动的蠕虫,样子十分恐怖,身体呈透明绿色,在盒子边上,有丝丝鲜红的血迹,大概才吸食过人血。
“香儿,把这些虫给红衣种进体内。”夏残魂冷冷吩咐。
那位叫香儿的冷咧了砂画一眼,然后默不作声走到她身边,正欲抬起砂画的手,突然,电光火石间,一柄飞刀直直插啊进夏残魂眼中,说时迟那时快,砂画快速窜到夏残魂身后,一把勒住他脖子,把正疼得哇哇直叫的夏残魂控制住。
香儿急忙退到半米远,沉声说道,“来人,准备好弓箭,救王爷。”
砂画把宝剑冷冷抵住夏残魂的脖子,沉声说道,“谁都不许动,谁敢过来,我一剑杀了他,和他同归于尽。”
夏残魂亲眼见过砂画的麻木手段,他立即歪斜着嘴说道,“香儿,你们别轻举妄动。”说完,痛苦的捂上他的左眼,他的左眼正中插着柄飞刀,正朝外潺潺流血。
砂画手腕、衣裳上全是血,此刻的她如同嗜血魔王,挺身而立,面色冰冷,墨发飞扬,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绝情,朱七宝也抬头紧紧看着她,其他人纷纷开始往后退,后里举着长长的金色大弓。
香儿气愤难耐,厉声喝道,“夏红衣,你背叛王爷,我们杀手团一定不会轻饶你,你最好放了王爷,说不定能留你个全尸。”
“少废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不自量力。”砂画说完,扯着夏残魂的衣领朝铁架子那边退去,边退边沉声喊道,“都给我闪开,否则,我一杀结果他,看你们还找谁做靠山。”
那群杀手手持弓箭,慢慢朝右侧退去,砂画走到朱七宝面前,看他的手肘上有个深深的血洞,她敢断定,朱七宝被七王爷下蛊毒了,蛊虫分为母体和子体,朱七宝体内的是子体,那么母体一定在那盘子里,砂画想也没想,吩咐香儿,“把蛊虫给我。”
香儿开始不情愿,不过一接触到砂画那冷冷的眼神,只得乖乖把蛊虫递给她,砂画快速盖上盒子,放在怀里,然后吩咐香儿,“把朱七宝解开。”
现在她有了朱七宝蛊虫的母体,不信他不听命于自己,香儿颤颤巍巍的走到朱七宝身边,手忙脚乱的打开他身上铁链的钥匙,朱七宝则像猪一样跳了出来,捂着那只带血快凝固的手指恨恨的盯着夏残魂。
砂画一脚踢在朱七宝屁股上,“还不快逃?”
朱七宝突然会意,跑在砂画后面,一同挟持起夏残魂朝密室外走去,砂画紧紧勒住夏残魂的脖子,咚的一声用剑柄敲在他头上,示意他别再乱叫。
两人一走出殿外,砂画轻轻“嘘”了一声,吹哨子把事先悄悄备好的马引了过来,她转头吩咐朱七宝,“上马速度,你的禁军不是驻扎在皇城门口吗?到那里就不怕夏残魂了。”
朱七宝听话的点了点头,一下子爬上马背,把手伸向砂画,砂画冷然,她还没对他使蛊毒,他竟然这么相信她。
不过夏残魂绝不能留,如果留下他,自己的麻烦就大了,他一定容不下自己,可是这个哧咤东阳的阴毒王爷?难道就这样死在自己手里,砂画冷笑,夏残魂啊夏残魂,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想害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思及此,她一脚把夏残魂蹬倒在上,阴森的剑锋冷冷对着夏残魂的脖子,一瞬间一剑封喉,要了他的小命,夏残魂“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在地上悲鸣几下,一命呜呼,砂画见后面的暗卫跟了上来,急忙牵住朱七宝的手,快速跨上战马。
“抱紧了,夏公子,驾。”朱七宝高喝一声,打马快速朝皇宫奔去。
“再快一点,后面七王爷的手下在追。”砂画说完,猛地夹了夹马肚子,幸好这匹战马够肥够壮,否则要同是承受她和朱七宝的重要,迟早得累死。
战马在大街上穿梭,后面的杀手紧追不放,把街上闹得人仰马翻,砂画感觉耳旁北风呼啸,清冷异常,突然,砂画感觉身后有利箭声响起,正“唰唰唰”的朝她们射来。
砂画伏下身子,攸地伸出手,狠狠抓住飞来的箭矢,直直朝身后射去,只听哇哇两声惨叫,她咧开嘴角冷笑一声,箭射中了。
这时,大街上突然涌出上百名白色衣着的女弟子,纷纷朝后面追来的杀手攻去,砂画瞟了点,后面来的女弟子更多,冰蓝宫弟子?她们怎么会及时出现,看这样子,是来帮她的。
“现在怎么办?我杀了七王爷,大王一定会杀我泄愤,因为我杀了他亲弟弟。”砂画冷声问朱七宝,她想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夏残魂竟然想私下除了我,若是大王向着他的话,老子就造反,早就看夏建章老儿不顺眼了。”朱七宝大声碎了口唾沫,继续打马前进。
造反?难不成朱七宝也有当大王的野心,两人快速到达皇城门口,此时,朱七宝的手下已经迎了上来,他俩纷纷跃下马,朱七宝脸色铁青,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宝,七王爷买通将军府的奴婢,悄悄把我掳到王府想杀我灭口,幸好我被夏公子所救,夏残魂也被夏公子杀死了,大家准备武器,抄了七王府。”
小宝咧了咧嘴角,有些不安的说道上,“将军能安全回来太好了,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就这样抄了七王府,大王会不会怪罪下来,再怎么七王爷也是大王的亲弟弟。”
“哼,他巴不得七王爷早点死。”朱七宝负手而立,捏了捏断掉的小指,愤恨的说道,“现在的任务是先解决七王府的余孽,夏公子,我派一队精兵给你,你去向大王复命,如果他要降罪于你,你就反了他,老子要亲自宰了七王府的人,再来接应你。”
砂画捏了捏怀中的锦盒,里面装有朱七宝蛊虫的母体,如果他不来接应她,她只要朝蛊虫念念咒,他就得乖乖前来。
“好,反正诛杀皇亲贵族就是诛九族的死罪,与其坐以待毙等大王发落,还不如奋力一博。”砂画说完,翻身上马。
“齐三,你带领一千精兵跟着夏公子,是他救了我的命,你们必须誓死保护他周全。”朱七宝颇有大将之风的吩咐道。
砂画没理他,径直打马前进,看来这朱七宝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想必七王爷死的消息早就传进夏建章耳朵里了,砂画不敢想象,一会儿东阳大王是何反应。而且玉儿和龙糖糖都在宫里,会不会已经被抓了,依夏建章残暴的个性,他一定会宰了她们以泄愤吧。
虽说夏建章暗地里防着七王爷,七王爷动的那些小手脚他也清楚,不过再怎么也血浓于水,而她只是一介草民,他不可能会放过她。
朱七宝复仇心真大,如果他跟自己一起去皇宫,那么胜算占大部分,可惜他调转头去解决那些余孽,只给她一千精兵,皇宫里的守卫起码有上万人,她怎么才斗得过。那些守卫全部是大王的亲信,而且远远不止一万这个数。
东阳大王不会傻到把兵权全部交给朱七宝,砂画之前就打探到,东阳还有其他五万兵权,全部是精英中的精英,由夏建章亲自统领,他们只听他的号令。
一千对五万,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千余铁骑在砂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进了皇城,奇怪,并没有人出来拦她,一路畅通无阻,遇见的将士都对她恭敬有礼,砂画不禁更加小心,害怕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她招过齐三,沉声问道,“齐将军,皇城守卫呢?”
齐三思索了下,回答道,“听说北冥邪皇正派兵滋扰我国边关,那五万精兵被大王派人调去驻守边关了,不然朱将军会只派一千人保护你吗?你是救朱将军性命的大恩人,他绝不会让你孤身探险。”
“那其他三十万大军怎么不去,大王竟出动自己的私人暗卫。”砂画不可置信的问道。
齐三得意的扬了扬眉,“这三十万禁军只听朱将军的,当时朱将军被七王爷所抓,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朝廷早上已经下了二十七道兵符,要我们出战,可惜将士一天没见着朱将军,一天不会出战,大王听见北冥将士已经快打进关内,逼不得已,气愤之下,派谴自己的暗卫亲自出战,如果守不住北冥的攻势,东阳就会亡国,一旦亡国,他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
“北冥不是和东阳交好吗?怎么会突然打起来了?”南风瑾不会亲自来了吧,东阳这么小,他至于吗?
齐三摇了摇头,“那是以前,而且以前那种交好都是建立在我们东阳大量的贡品和税收上的,听说北冥邪皇是来找北冥皇后的,他打探到他妻子在东阳,所以派兵亲自前来,不过在经过边关的时候,守城将士袁鹰竟然不认得他,得罪了他,被他一箭射死,他一恼怒,就在边关杀了起来,听说现在扎营在边关。这就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啊!”
“那就是说,现在东阳皇宫守卫空虚,随时可被攻陷?”砂画冷冷分析,南风瑾难道也要来渗一脚,想找她,不可能。
齐三重重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不必怕大王,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咱们端了他的老巢。”
时局变化真快,才一个早上,因为南风瑾的入侵,东阳内政所有的矛盾全部显露出来,想必,在东阳大王的苛政暴税之下,这些人早就忍不住了吧,只见那些将士们个个满面红光,如虎如狼,似乎个个都巴不得造反,一点都没有造反之前的心慌和不安。
铁骑很快行至宏章殿,那是夏建章的寝宫。砂画跟着齐三下了马,只见大殿外面十分冷清,里面乱成一团,地上到处散落着一些碎败的衣物首饰,宫女们都慌忙慌张的拾起包袱准备逃跑,砂画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一个紫色宫装女子的衣襟,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宏章殿乱成这样了?”
女子被她这么一问,吓得颤颤巍巍,断断续续的说道,“听说……北冥邪皇打来了,他可是暴君加战神,如果被他逮住,我们都会被凌迟处死的,好多娘娘已经收拾好东西逃走,公子,你放过我吧,我们只是一介平民,只不过想在这乱世中苟活下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奢望。”女子说完,哀求的看着砂画。
砂画一下子松开手,北冥大军袭来,东阳人人自危,皇室成员带头逃跑,国不将国,家不将家,连领头的人都这样,这个国家真的快灭了。
只见正阳殿、春阳殿等外面都涌出大批宫女太监,砂画突然上马,吩咐身后的侍卫,“都不准她们走,把她们所有带走的财物一并收缴回来,我是东阳驸马,大王亲自封的镇阳侯,一定能带领大家守住国家,打走北冥邪皇。”
众将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了,想不到驸马年纪轻轻就如此果断勇敢,他们勒紧马缰,朝砂画拱手道,“一切都听驸马的。”说完,开始去拦那些准备出走的娘娘宫女。
南风瑾,正好你来了,那我就要夺回儿子!
曾经在将军府被他伤害的情景历历在目,曾经那些羞辱让她没办法原谅他,他做得再好,她也不可能原谅,心都死了,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她只记得在将军府喝的那些打胎药,被他无情撞倒撞向桌子的屈辱,做鸢尾的代孕夫人,最可恨的是,被他强占身子,他的占有欲,控制欲让她爱不起来,直到现在,她面对床第之事都十分恐惧,她讨厌这个可恶的男人。南风瑾,你来了吗?那好,我们就斗斗,看看谁厉害。
砂画带好武器,冲进内殿,一进去,她就闻到股十分难闻的药味,宏章殿的内殿里到处散乱着红色小颗小颗的药粒,壁画上全是十分难看暴露的春宫图。
砂画穿过三间内殿,走到一间上面写得有“欢乐谷”的殿门前,赫然看见里面乱糟糟的样子。大殿中央,夏建章衣裳散乱,头发乱糟糟的卷成一团,他头上的金冠落在地上,被他踩变形了。
夏建章像疯子一样手持铁鞭,对着牢笼里的裸体女人直挥鞭子,左手拿着一块闪闪发光的传国玉玺,边上几名太监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夏建章的龙袍散乱在地上,他浑身就裹了条大白布条,肌肤枯干,眼窝深陷,肤色偏红,双眼充血。
那些笼子就占了整个大殿的三分之二,里面全是年轻小姑娘,纷纷裸着身子,哀求的看着砂画,一看到她来了,纷纷爬在笼子面前,“公子,救救我们,我们就要被烧死,大王派人在我们身上浇了松油,他马上要活活烧死我们,烧毁宏章殿。”
这时,大殿中央有些精神失常的大王转过身,对着砂画哈哈大笑起来,“驸马,你来了!可惜你才做驸马,还未大婚,东阳就要亡了,北冥邪皇已经斩杀边城十多名大将,就快攻进来了,东阳要亡了,要亡了!朱七宝的将士不听寡人号令,就连那些皇妃都挟带私逃,卷了寡人的珠宝跑了,寡人没有一个知心人帮我,他们个个都害我。”
“我就是来帮你的。”砂画冷冷说完,朝齐三点了点头,齐三快速冲上去擒住夏建章,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传国玉玺。
砂画扫了扫关押在牢笼里的女人,发现没有玉儿和龙糖糖,厉声吩咐齐三,“齐三,把姑娘们全都救出来再说。”
“是,驸马。”齐三捏了捏传国玉玺,突然,他沉下眉,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一把把玉玺塞在砂画手里,砂画吃惊的看着他,想问他这是为何,齐三给了她一个善意的微笑,“虽然才接触你一次,时间也短,不过我发现,只有你最适合拿它,你的勇敢,你的果断,你的善良,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便折服我了。”
说完,齐三开始带领将士们解救那些姑娘,砂画则在人群是找有没有玉儿和龙糖糖,她找了几遍,发现都没有,夏建章应该没有把她们掳来。
夏建章被侍卫拖往正殿,砂画也帮着解救那些女子,一千多名姑娘,就这样裸露在这里,每名姑娘的身体都或多或少的被重重侵犯过,她们身上有木棍和火燎的很痕迹,有的更甚,身上的孔全塞满木棍,看起残不忍睹,一被救出来,她们纷纷朝砂画跪下,早已没有了羞耻之心,“谢谢驸马爷相救,我们定为驸马爷做牛做马,哪怕要我们的命,也在所不辞。”
砂画轻轻摆手,淡然道,“先穿好衣裳,出去再说。”
砂画还没走出内殿,就听见一声撕裂的苍老惨叫声传来,她快速跑出去,看到南沧宁雅手里正握着柄长长的宝剑,宝剑上面滴满了鲜血,接着是夏建章身体重重倒地的声音。
玉儿和龙糖糖则害怕的伫在边上,砂画快速走过去,一把夺下南沧宁雅的剑,冷冷说道,“他不该这样死,他应该接受刑部的调查,按刑量罪。”
“哈哈哈……”南沧宁雅扬头长笑,身上仍包扎着捆捆布条,大声说道,“我终于手刃仇人了,我终于把东阳大王杀了,父皇一定会奖励我,哈哈哈……姐妹们,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了。”
此时,宫外响起浩浩荡荡的马蹄声和惊叫声,砂画看了看匍匐在此,睁大双眼已经死去的夏建章,沉声吩咐齐三,“齐三,你收拾一下这里的烂摊子,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是,驸马。”砂画快速跑出殿外,只见前方有两批人马正纷踏至来,一方是以蓝炫和羽烟公主为首的冰蓝弟子,约有五千人;另一方则气势恢宏,是由朱七宝带领的几万禁军。
砂画捧起传国玉玺,走向夏羽烟,朗声说道,“东阳大王已驾崩,玉玺暂时交给你。”
夏羽烟冷冷看了砂画一眼,接过玉玺,一夕之间,她失去双亲,即将亡国,她紧抿双唇,脸色惨白,愤怒的瞪了砂画一眼,“我父皇母后是不是你杀的?”
“瑶妃是,夏建章不是。”砂画干脆利落的回答她。
“好,我知道了。”说完,夏羽烟转身,抱着玉玺,脸色凝重,缓缓走向蓝炫。
这时,朱七宝也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他轻轻弹了弹铁盔上的灰,朗声说道,“驸马,本将军十分感谢你救了我,不过,该弄清的我们还是要弄清一下。比如现在大王的位置,大王死前没下遗诏和口谕,是由公主殿下接任,还是论实力?”
哼,朱七宝说这话,分明想篡位当大王,砂画看了看蓝炫身后的冰蓝宫弟子,再看看旁边朱七宝浩浩荡荡的铁血大军,如果斗硬的,她们必输无疑,斗不赢还不说,还落得个横尸东阳的下场。
砂画走向朱七宝,冷冷问道,“朱将军认为该如何?大王死得突然,虽然没留下任何纸字片语,但本侯认为,还是公主殿下最合适。首先,她是夏氏正统血族血裔嫡亲,从来都受大王器重;其次,她文才斐然,才学聪明,知书识礼,大方得体,再加上身边有冰蓝宫宫主和本侯帮衬,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她一定会将东阳治理得国昌势强。”
朱七宝脸色淡然沉了下去,有些气急,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历来君王都是由有实力的男人担当,本将军还没听过女人也能掌管大权,统领天下的,我想,夏侯爷你是在说笑。”
“你想篡位?”砂画沉声问朱七宝,虽然她知道这已经是铁定的事实,不过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出来。
朱七宝双手一摊,肩上的藏青色披风随风飘扬,“不是本将军想篡位,是本将军想依民意,顺天而出,你看看我身后的几十万大军,他们都誓死效忠本将军,在他们心中,我早就是东阳的大王,你所说的羽烟公主,未免太嫩了点。要不,她的驸马由本将军来当,那么,她也算拥有东阳的一半边天。”
“你无耻……不可能,夏红衣才是本宫和大王认定的驸马,要我嫁给你,除非我死。”羽烟大声朝朱七宝骂道,小脸紧绷,双眉紧蹙,恨不得把朱七宝给宰了。
“哈哈哈……羽烟公主,难道你要嫁给一个杀你父皇的仇人么?”朱七宝得意的大笑,仿佛一切在他掌控中似的。
砂画这才想起一件事,朱七宝真聪明,故意找借口回去剿灭夏残魂的余孽,让她先进宫,这样东阳大王的死就会推到她身上,而且大臣们也会把她推向风口浪尖,现在弑君的罪名铁定落到她身上了,砂画敲了敲自己脑袋,她怎么一时犯迷糊了。
“你卑鄙。”砂画冷冷看着朱七宝,她承认,她在七王府救出他不是出于本能的好心,而是知道他可以利用,但是她还没开始利用他,他的野心就露了出来,这种人不能相信,还好,她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砂画摸了摸怀里的锦盒,现在还不是使蛊的时候,当年林惟妙教她御蛇术,她学会很多咒语,后来为了解进一步了解御蛇术的使用方法,她看了很多武功秘籍和医书,也从中了解了很多蛊毒之术,七王爷这点下三滥的伎俩,还唬不到她。
朱七宝仿佛胜券在握,信步说道,“既然你我都为这大王之位争执,那我们就在正阳殿找大臣们说说,看看诸位大臣是支持你这弑君的叛贼,还是支持拥有三十万禁军剿灭叛贼的我。”
“好,本侯不怕你。”砂画负手而立,带着蓝炫、羽烟、龙糖糖等人进了正阳殿,而闻讯赶来的大臣们皆是满脸哀恸,肃穆一片,一些被抓回的娘娘公主则被软禁有后殿,嘤嘤哭泣。
砂画轻哼一声,你们装什么呢?大王还没死的时候你们就逃了,现在装得这么伤心,真是蛇鼠一窝。
蓝炫剑眉英目,冷静自恃的立在砂画右侧,左侧则是一脸悲恸、悲伤不止的羽烟公主,殿上大臣纷纷低头伫立,他们知道,又一场宫变夺权开始了,他们要找一个权势最大的人,然后靠向他那边,这样才能免于一死。
朱七宝大手一挥,示意殿上的大臣安静,他故作悲伤的说道,“诸位大臣,想必大家此刻的心情都跟我一样,我们痛失大王,悲痛无比,可是,那位杀大王的凶手仍冥顽不灵的站在大殿之上,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甚至还想拥立羽烟公主为女帝,简直是狼心贼子,祸国殃民第一人,他自持公主手上有传国玉玺,就想歪曲他弑君的事实,还有,大家都别被公主的外表所迷惑,其实她跟镇阳侯是一伙的,她们巴不得大王驾崩,好争夺政权,掌管朝纲,把持朝政,为祸东阳。”
此言一出,众大臣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个个惶恐不安,低眉顺耳,虽说朱七宝拥有三十万大军,但是在眼前北冥打来这个节骨眼上,他那三十万大军已经不足为惧,比起北冥战神南风瑾,朱七宝简直就不堪一击。
砂画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沉声说道,“好,既然朱将军说我与公主是一伙的,又说大王系我所杀,请问大殿之上两千多人哪个看到是本侯所杀?齐三统领,你是朱将军的重将,当时他命你跟我一起进正阳殿,在我们救了那一千多名即将被火焚烧的女子之后,大王是怎么死的?麻烦你给诸位大臣解释一下。”
齐三沉吟的看了朱七宝一眼,发现朱七宝正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怒视着他,齐三闪过他的眼神,慢慢说道,“当时我和驸马爷正在内殿救人,突然听到正殿大王的惨叫声,然后我们跑出去,看见他被南沧宁雅所杀,已经咽气,故没能留下任何传位的口谕。本统领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如有一句欺瞒撒谎,则不得好死。”
“你……齐三啊齐三,枉我一路提拔你,你竟然临阵叛变,帮夏红衣编谎话,本将军真是看走眼了,来人,给我把齐三这个乱臣贼子拖出去斩了。”朱七宝厉声大吼,脸上青晴暴现,肥肉一层层的晃动。
“本宫看谁敢!”羽烟公主托着传国玉玺凌厉的站了出来,脸色阴沉,目光凌厉,颇有一国之君的风范,“本宫掌东阳传国玉玺在此,谁敢动齐三半根毫毛,本宫定不轻饶,朱将军,如果你想做大王,请你拿出本事来,和夏驸马比比,看谁更适合做这个君王,做君王需要具备的才能、胆识和谋略,不知道朱将军你有没有,如果光凭一已蛮力就想统领天下,未免贻笑大方。”
朱七宝被羽烟说得脸红涨红,大声喝道,“羽烟公主叫本将军和夏侯爷比,难道羽烟公主想拥立他为帝?他算什么?他身上流着皇室血裔吗?他又有什么本事和才能,本将军今天倒想讨教一二。”
好,进圈套了!羽烟冷笑一声,“诸位大臣都在此,大家可以为羽烟作证,就让朱将军和夏侯爷舌战辩论,看看谁更适合掌这枚玉玺,诸位大臣,你们可是同意?”
大臣们面面相觑,想不到这个平日娇生惯养的公主到危极时刻竟有这般风采和胆识,他们心里一直对朱七宝拥兵自重愤愤不平,不过他们只是一介文官,手中没有兵权,斗不过他,只能臣服于他,眼下公主这么问,大臣们只好都嗫嚅道,“臣等且先听听,再作论断。”
羽烟走到砂画面前,朝他投去一个鼓励的微笑,轻声道,“你是我的驸马,是我的夫君,我想你来掌这枚国玺,我没有什么野心,既然我们相识是缘,只要你能善待百姓,宽已待人,保护好东阳子民,我什么都听你的,永远追随在你的身后。”
砂画愣了愣,她一直以为羽烟是恨她的,没想到她却这么信任她,把君王之位这么大的重任交给她,这充分证明她对她的信任,可是,她是女子,给不了公主幸福,她怕辜负羽烟的期望。
羽烟见砂画沉默着,有些担心,难道他不愿意替自己分忧,还是不愿意娶自己,因为她们从来没怎么交集过,有的只是陌生和疏离,她静静的望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从那次殿上他求婚的深情表白开始,她竟发现,自己的心,也渐渐被砂画所俘虏。
他是那样的优秀出色,羽烟深信,砂画对她的表白是出于真心的,她手腕上还戴着那只有些枯萎的执手镯。
“羽烟公主,我是不是比你高?”
“我比你高,那么天塌下来,有我替你顶着;风雨袭来,有我替你挡着。”
“公主,我真想亲自替你戴上它,此镯名为‘执手镯’,意思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虽然它不贵重,但是它代表我满满的心意,明明灭灭的人生,我愿意做你的一盏灯,温暖你的寒冷,关照你的一生。其他的,等你嫁给我就知道了。”
虽然开始她很讨厌砂画,可是她不否认,他是那样的出色,所有郡主公主都一眼相中了他,而这个出色的翩翩公子竟然会对她深情表白,不管真也好,假也好,她都愿意赌一次,她赌砂画是条汉子,是个人中之龙,用自己的地位和青春作赌注。
虽然他杀了她母妃,可是她知道母妃跟阳烟所做的一切,她不怪他,他这样做只是为国除害,国家少了母妃父皇那种贪婪腐败、骄奢淫逸的皇室成员,一定会强盛起来。
朱七宝得意的看了砂画一眼,朗声说道,“夏红衣,依本将军看,你是不敢和我比吧?怕没有本事丢人,还是你根本不敢和我比,没那个本事当大王,如果你自愿弃权,那本将军就不惶多让了。”
羽烟转过头,愤恨的盯着朱七宝,心里悲愤交加,泪眼朦胧的走向砂画,轻声说道,“红衣啊红衣,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才是,我把我一生的赌注都押在你身上了,如果此次夺权失败,那我俩皆是朱七宝的阶下囚,只有死路一条啊!到时候国将不国,家将不家,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朱七宝也是个大贪官,他纵容手下将士们抢劫掳掠、做的贪赃枉法的事还少吗?东阳千万不能落入这个狼子野心的狠人手里。”
砂画抬了抬眼,羽烟何时变得这么聪明和晓以大义了,她不敢自恃自己是个活菩萨,但是她敢保证,她不会害东阳百姓。
殿上的大臣纷纷议论,其他他们是期待夏红衣和朱七宝比比的,毕竟夏红衣已经名扬东阳,他在大殿上赢得驸马之位和睿智聪慧,和稳固住逃跑的大臣娘娘们的果敢勇气,都渐渐折服了他们。
朱七宝是个什么人,大臣们一清二楚,早就对他恨之入骨,岂料总是拿他没办法,斗不过他不说,还得时常受他的打压,他不仅抢劫民女,连大臣们的千金小姐都要霸占,是个十足的土匪头子和满淫恶霸。
朱七宝再次挑衅的望了眼砂画,眉毛上扬,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朗声说道,“夏红衣,你根本没有和本将军比的资本,本将军叫你死,你就得死,不过本将军是诚信之人,既然在这大殿上放话出来和你比比治国之略,就给你一个机会,绝不食言,看来,你是不想要这个机会了,那本将军只好代替你这个驸马之位,和美娇娘大婚喽。”
“朱七宝,你无耻。”羽烟和蓝炫都愤恨的盯着朱七宝,殿上的大臣也对他这种放荡的行径十公不满,仍是害怕的低着头。
砂画抖了抖锦衣,淡淡走向殿中央,冷声说道,“谁说本侯不敢了?那就由朱将军先来,谈谈如果你当大王,会为国家带来什么,还有,如果北冥打来,你又该怎么办?”争也是死,不争也是死,不如临死拼一阵,兴许还有活路。
一听到北冥打来,朱七宝脸色攸地由红转白,不过他还是镇定下来,撸起袖子,露出他黝黑精壮的手臂,大声说道,“本将军自有一套治国方略,中央废承相制度,权力分属六部,地方设三司分权;并实行特务统治、以军治国等措施,其核心就是强化君权,巩固君王地位,维护国家团结和平。至于北冥邪皇打来,那本将军可不怕他,我有三十万禁军,听说他这次才带五万精兵过来,你认为五万斗得过三十万吗?我一定打得他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永远不敢来东阳。”
此言一出,殿上的诸位大臣纷纷摇头,莽夫,朱七宝是也!
砂画想笑,却忍住了,她双手环胸,朗声说道,“真是猪头。你实行特务统治,强化君权,这样能巩固皇权?笑话,君权专制容易形成暴政统治和腐败现象出现,阻碍东阳发展,而且朱将军所说的君权专制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你要诸位大臣和老百姓天天心惊胆战的臣服在你脚下?轻则充军,动辄诛杀,诸位大臣,你们敢让他当大王吗?”
大臣们纷纷摇头,要是听朱七宝的实行什么君权统制,这还要他们活不,其中有的大臣终于忍不住,插话说道,“我们都想听听驸马的治国方略,至于朱将军所言的什么特务统治,以军治国等措施,恕下臣不敢苟同,我们还是比较关心如何阻止外敌入侵,保卫国家,和使百姓丰衣足食,生活安乐。”
朱七宝气得满脸愤恨,气呼呼的盯着那位发言的大臣,恨不得一口把他嚼来吃了,又满腹怒气的盯着砂画,因砂画说他猪头而脸涨成猪肝色。
砂画朝大臣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如果是我,我会实行亲民政策,广开商路,农业商业同时发展,不再歧视商人,我的目的是让百姓生活富足,再不济也要有衣穿,有饭食,有房住,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会严厉监督腐败官员,如发现官员贪污银两六十,则贬官下放;如发现官员贪污上千银两等,则流放关外,重则终身监禁,处以极刑。”
大臣们纷纷点了点头,砂画继续说道,“要想维护国家和平团结,必须实行仁政,广纳百家之谏,为君者要多听忠言。我会鼓励男子女子共同读书,没有贫贱等级之分。对于兵部方面,我只会挑选精壮年青人才入伍,不论出身。那些年老无力,体弱多病,还是孩童的将士则放回家,允许他们耕田种植,让百姓休养生息,民有所依。”
“东阳表面风平浪静,百姓看似安乐,其实早已内忧外患,那些没有激发出矛盾随时可能迸发。东阳此地肥沃,百姓年年收成皆能求个温饱,不过近年来,随着前任大王加重税收,实行酷刑制,什么绞刑,骑木驴等残酷手段的实行,百姓其实早已心生怨恨,只是苦于不敢倾诉,有冤不能伸,有气无处发,只能沉积在心里。如果是本侯制定律法,一定去掉那些残酷的刑法,减少百姓纳税。”
“试问,谁会整天担惊受怕的生存?谁不想过好日子,谁喜欢打仗?依朱将军所言,如果北冥打来,他要带领三十万禁军和南风瑾这个号称战神的将军硬拼,我看朱将军真该叫猪将军了,真是个猪脑子。”砂画急言厉色,越说越激情,惹得殿上的大臣纷纷点头称是,个个都鼓着双眼期待的看着她。
齐三也满面红光,看来,他把玉玺交给红衣的决定,没错。看着众大臣期待的目光,他大声问砂画,“依驸马之见,该如何对付战神北冥邪皇?”
砂画朗声笑了笑,看着大臣们都提着嗓子期待着她,羽烟和蓝炫也一脸赞赏的望着她,轻声说道,“百姓都怕打仗,依本侯看,这场仗,不打也罢!这样既不会损失我们的人力物力,又不会使将士冒险伤亡。”
“那依侯爷之见,该如何呢?”
砂画顿了顿,看了眼脸色惨白的朱七宝,戏谑的笑了笑,沉声说道,“有时候对付敌人,并不一定要硬拼,像蛮子一样,只会让自己败得更惨。大家都知道,南风瑾号称北冥战神,十五岁就带兵打仗,百战百胜,精通兵法谋略,通晓排兵布阵,他的将士乃至全国百姓,纷纷忠心拥戴于他,没有二心。他之所以这么受百姓推崇,当然与他杰出的治国方略分不开,他的治国方略可都是为百姓着想的,别看他表面是个冷漠无情、让人望尘莫及的邪皇,其实他对百姓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试问这样的皇帝,谁不爱戴?”
“大家可知道他这次前来东阳是为何?应该大家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寻回自己的皇后,他深爱的妻子,他并没有说要灭掉我们东阳,吞并南沧、尹夏的意思。我们边关守城的将士因为言语冲撞了他,所以才被他腰斩杀掉,我看是那个统领袁鹰蠢钝如猪,不晓圆滑,不懂为人处事之礼,因为他的粗鲁莽撞,害得东阳这么多百姓为他赔上性命,真的很不值。其实要想解决南风瑾很简单,只要把他妻子当礼物送给他,他就会自动退兵。”
大臣们纷纷点了点头,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们怎么想不到呢?还是夏侯爷聪明,齐三沉吟道,“北冥邪皇宠妻之事天下皆之,虽然他妻子出走,不过他这么多年来依然深爱她,他的妻子一直是他的软肋,他对妻子的那份深情,天下皆之。可是驸马,我们手里并没有他妻子,这该如何是好?”
砂画朝蓝炫点了点头,他递给玉儿一幅画,再由玉儿呈给砂画,她早就料到朱七宝会来这一招,事先就把在朝堂上会遇到的难题全部想清楚,有备而来,而这幅画,也是进大殿之前她吩咐玉儿去取来的。
“唰”的一声,砂画打开那幅画,只见画上的女子清婉可人,唇若含丹,肤若凝脂,腰若柳素,是位绝世佳人。那幅画是她前几日没来由画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还好有蓝炫帮忙。
“哇,真是个绝世美人,这女子是谁啊?驸马,真像天仙下凡。”
“是啊,不过我怎么觉得看着有些熟悉。”
“是挺熟悉的,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砂画朝大家挥了挥手,合上卷轴,朗声说道,“实不相瞒,红衣从小就长得像女子,皮肤白皙,纤细瘦弱。为了迷惑南风瑾,所以我才为自己画了幅女装画像,这画上的女子,其实是我男扮女装所画,大家不要惊奇,此画是我做过加工的,因为我竟发现,我和北冥邪皇张榜天下告示上的女子长得有些像,只要我朝着她这个相貌打扮,与她则有八成像,到时候只要骗到北冥邪皇退兵,我自会想办法逃回来。”
大臣们纷纷倒抽了口冷气,原来他们的驸马扮成女人,竟是如此美丽。砂画顿了顿,沉声说道,“你们放心,不入虎穴,嫣得虎子?本侯不深入敌营,又怎么能探他的虚实?况且我会易容术,只要在容貌上稍加改扮,就有九成像他妻子。到时候冰蓝宫宫主把我交给北冥邪皇,交易是他退兵,等他一退,我再逃走。人都已经交给他了,他自己没保护好,到时候他就没口实再来东阳挑衅。”
大臣们纷纷点了点头,开始小声议论起来,这驸马为了东阳,竟然不怕冷血邪皇,甘愿为了百姓入虎穴,而且他的治国方略皆是为国为民,大家又都见识过他的勇猛和机智,加上冰蓝宫宫主和羽烟公主殿下都倾向她那边,现在大臣们有些动摇,纷纷想站在夏红衣那边。
这时,朱七宝重重冷哼一声,怒声说道,“你们别信这个妖男的鬼话,我不相信她能打赢北冥邪皇,国不可一日无君,今天,我们就要把这个大王这位定下来。大臣们,如果你们选择投靠本将军,则往左边站,本将军一定包你们衣食无忧,步步高升;如果你们选择夏红衣,则往右边站,靠向他那方。”
“这……”众大臣为难的面面相觑起来,砂画转身背对大家,轻轻抚着怀里的蛊盒,小声念叨咒语,不一会儿,只见朱七宝突然愣了下来,诚惶诚恐的走到砂画身边,耳提面命的站在那里。
砂画快速收好盒子,厉声说道,“大家放心,尽管往自己选择的方向站,如果你们信我红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死,我会让北冥撤兵,如果大家相信红衣的,请站往右边吧。”
话一说完,羽烟公主和蓝炫等人纷纷站向右边。
大臣们思索了下,有些不敢迈步子,齐三看朱七宝突然不那么凌厉和狂傲,像红衣的一条狗一样站在面前,他顿觉奇怪,也没多想,大步朝右边走去。
其他大臣看已经有人去右边了,纷纷挪着步子慢慢往右边走去,奇怪,依朱七宝的性格,他应该勃然大怒,把大家抓起来宰了才是,他怎么突然耸拉着脑袋站在红衣面前。
砂画朝朱七宝看了看,他则乖乖的转过身,朝大臣们说道,“其实刚才我是试探驸马的,我看看他到底能为东阳带来什么,本将军只是想试一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执掌国玺,既然他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聪慧勇敢,那我也不再为难他,从今以后,我朱七宝的三十万禁军都听命于夏驸马,为他马首是瞻,而我,也将向羽烟公主一样,追随在驸马脚下,希望他能带领东阳走向光明。”
不会吧?朱七宝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大臣们疑惑的摇了摇头,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快速的朝右边走去,深怕走晚了落个不支持红衣的下场,所谓人多力量大,一般在两边徘徊的人总是跟着大众的,有几名朱七宝的手下均不解的看着他,站在原地不动。
朱七宝则怒地走过去,冷哼一声,“本将军叫你们支持夏驸马,都是死的吗?违抗军令者,斩。”
“是,将军。”宏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几位统领副将等齐刷刷走向右边,恭敬的看着砂画,令众人疑惑的是,朱七宝一直对王位势在必得,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把唾手可得的王位拱手让人,令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羽烟手捧国玺,严肃而镇定的走到砂画面前,飘飞的纱裙豪华贵气,她率先朝砂画拜了拜,随即,后面的大臣纷纷跟着拜了起来,她坚定而庄严的说道,“既然夏红衣是大家公认选出来的王位继承人,本宫也同意,此刻,本宫就把这枚国玺印章交给他,希望他能为我们东阳带来和平,带来安定团结,带来胜利。”
砂画接过那枚沉沉的国玺,轻轻看了眼蓝炫,发现他正坚定的朝她微笑,她一个女子,如今就要当大王了吗?真不敢想象,大家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是什么反应,罢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该来的都会来。
“谢谢公主殿下,谢谢诸位大臣,我一定竭尽所能,尽我所职,保卫好东阳,不让你们失望。”说完,她沉重的朝大家拜了三拜。每一次低头,都代表着这个新生帝王的力量正在崛起。
齐三脸上露出笑意,大声欢呼起来,“大家还不快给新大王跪拜。”
众大臣一听,急忙跪了下来,除蓝炫外,他们纷纷朝砂画三拜九叩,朱七宝也在其列,“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大臣,都起来吧。”砂画朝大家诚恳的笑了笑,她还不习惯这么被人拜。
这时,一位胡须有点花白的大臣点头说道,“三日之后就是黄道吉日,到时候大王的登基典礼和公主的大婚典礼一起,大家说可以不?”
砂画沉吟了下,大声宣布,“我实在是不喜爱大王这个称谓,像山寨王似的。”
蓝炫笑吟吟的走过来,“那你想称什么?”
砂画考虑了一下,点头说道,“真主如何?”
大臣们纷纷点了点头,真主这个称谓在历史上也是大王和皇帝的别称,齐三思忖了下,“既然新皇已易主,给把国号一起改了,让东阳重生,获得新生,再也不用那个腐朽的东阳称谓,大家觉得如何?”
大臣们一想起新生,纷纷有些高兴的议论起来,人都是这样,某样东西用旧了就会对新的事物产生好奇,一听要改国号,大家都愉快的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那就都听真主的。”
砂画朝大家浅浅微笑,朗声说道,“国号为罗刹,如何?罗刹,刹气四方,震动天下。”
“这个国号好,总之,都听真主的。”众大臣又一齐附和起来。
罗刹元年十二月,东阳皇帝易主,由夏红衣接任新的王位,改国号东阳为罗刹,夏红衣始称罗刹真主,北冥、东陵、南沧等国纷纷议论这件大事,大家都想看一下,这位新生的罗刹真主如何与北冥邪皇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