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初知道皇帝一句话可轻可重,重一点就是说她红颜祸水,将燕雪辰这得团团转,轻一点就只是皇帝和她开的一个玩笑。
皇帝的眸光清淡,无喜无怒,没有赞美也没有生气,饶是她平日里极会懂得察颜观色,此时却也看不透皇帝在想些什么,当下微微一笑道:“父皇又在笑话臣媳了,臣媳哪有父皇说的那般有魅力。臣媳和墨尘也算是患难夫妻,感情是日经月累积攒起来的,所以平日里我们都会互相尊重对方,然后以前也曾立下过誓言,这一生一世都要相守在一起。”
皇帝的眸光里有一抹淡淡的忧伤道:“人这一生有一个自己相爱的人守在一起,当真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情,只是当年朕……”说到这里他的话打住了,似想起了什么又悠悠的吧了口气后看着夜之初道:“你方才听到朕说墨尘为了你连皇位也不要的话时一点都没有吃惊,看来墨尘已将这事情告诉你了”
夜之初一听吓了一跳,她忙跪倒在地道:“请父皇絮罪,其实这件事情并非墨尘告诉臣媳的,而是之前有父皇曾在臣媳的面前暗示过,而近日墨尘身子还未大好就不归家,京城之中也是一片风声鹤唳,所以臣媳才斗胆有了这样的猜测。”她嘴里说的恭敬,心里却已在开骂:“该死的老狐狸,你还可以再狡猾一些吗?”
皇帝低低的道:“起来吧,朕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这事不管是墨尘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的猜测,腾都不会追究。”
夜之初缓缓站了起来,皇帝又将她打量一遍后道:“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端庄又大方,日后若是母仪天下当也是能镇得住天下人的。”
夜之初听到皇帝的话想哭,去将头低在那里,干脆不再说话。
皇帝浅浅的道:“朕的意思你明白吗?”
“回父皇的话,臣媳不明白。”夜之初知道装傻已经糊弄不过,她低低的道:“女子是以夫为天,无论墨尘日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臣媳都会支持他。”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这般想便好,在未将你传召进宫之前,朕原本还在想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你,没料到你竟和朕想到一块去了,朕也就不再瞒你了,其实这一次无论南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朕都决定将皇位传给墨尘。”
这一次夜之初是真的被吓到了,她睁大一双眼睛道:“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现在天下兵权已有大半在五哥手里,若是他这一次心中不满父皇的安排,做下一些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啊!”
皇帝失笑道:“看你慌成这事样子,倒是你是知道你五哥会做下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般。”
夜之初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已有些不安了,皇帝又缓缓的道:“你不用怕,朕既然早就已经有了这个决定,就已早有安排了,南王虽然性烈如火,去也寒冷如冰,他心中有百姓,真有什么事情的话他还是分得清楚主次,断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陷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的。”
虽然皇帝已经这样说了,她的心里还是担心的紧,当下忍不住问道:“既然父皇已将一切都计划好了,臣媳做为一个媳妇自是不敢多说什么,臣媳只想问一句,这些日子墨尘去了哪里?”
“他没事,你不用担心。”皇帝缓缓的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将会在今晚酉时回来。”
夜之初轻轻叹了一口气,皇帝淡淡的道:“所以在他回来之前,你就好生在皇宫里陪着朕吧,朕越看你越是喜欢,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有些想哭,这老狐狸看来是怕是担心燕雪辰不听他的安排,所以就将她扣在宫里吧!靠,这是什么世道,想当皇帝的一直没有那个机会,不想当皇帝的被人逼着当皇帝!
夜之初欲哭无泪,面上却依旧淡然道:“能得到父皇的宠爱是臣媳的荣兴。”
梦影看着她那双微微有些抽搐的眼角,眼里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最喜欢夜之初的就是这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看起来一片淡然,这样的女子若是不当皇后实在是有些浪费了。虽然她脾气不算好,可是日后好好调教一番还是个可造之才。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夜之初便在甘露殿里侍候着皇帝,皇帝的身体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差上几分,许是和她说久了话,整个人的状态极其不好,在大殿里一睡就是好几个时辰,夜之初甚至认为,他这么一睡只怕是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可是她多虑了,他在掌灯的时分终于醒了过来。
他睡过去的时候,梦影轻声对她道:“真正合格的妻子就是要助自己的相公成就一番事业,而不是成为他的绊脚石。”
夜之初低头,敛眉,弯腰行礼道:“多谢左相提点。”心里却已在问候他的十八代祖宗。
梦影微笑道:“在男人的心里,总会有个江山梦,手握重拳的那种感觉每个人都会想试一试的,墨尘也不会例外。”
“那你呢?”夜之初抬头,扬眉,微微一笑道:“是否也有一个江山梦?”
“当然。”梦影毫不隐瞒的道:“可是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我早已是方外之人,本不应过问红尘之事,只是心里一直欠着一个承诺,所以不得不回来。只是承诺而已,你明白吗?”
夜之初微笑道:“左相既然能看透这一些,墨尘又为何不能看透?”
梦影轻轻摇了摇头道:“他现在还是看不透的,他太年青,像这种事情一定要经历之后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放下,有的人站在那个位置时,当手中极致的权利到顶后,就会上瘾,这一生也不能戒掉,而有的人却会觉得高处不胜寒,愿意放下那段虚华。”
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分冷意道:“左相觉得要是墨尘是第一种?”
“老夫能看得到他眼里的野心。”梦影缓缓的道:“至于他是哪一种,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只有试过之后才知。”
夜之初怒道:“你当真是欺人太甚?什么叫做试过后才知道?那一条路根本就是不条不归路,一但踏上就再也回不来了!”靠,她现在终于明白皇帝真正要立燕雪辰为帝的真正原因了,根本就是这只老狐狸在鼓吹的!
梦影无视她眸子里的怒气,缓缓的道:“你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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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害怕,我是在担心墨尘会有危险!”夜之初咬着牙道。
“不,你是在害怕!”梦影低低的道:“你怕他留恋权位,也怕他有三千皇宫,然后他便不再属于你。可是仁王妃,你再摸着你自己的心问问,你就不想做皇后吗?不想拥有母仪天下的感觉吗?”
夜之初愣了一下,因为她知道燕雪辰从未有过当皇帝的念头,所以她的心里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后,当皇后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以前却也曾想过,当日里被皇后百般欺负时,她也曾想过日后若能主宰宫里的一切,就一定要好好的虐一虐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
可是当皇后除了拥有威风八面的权利之外,还有什么?她想起皇后因为权利而变得凶狠残暴的表情,也得得她惨死的样子,还有后宫里永无止境的斗争,以及那数都数不清楚的规矩,她讨厌这些,非常肯定!“
比起那无上荣誉,以及高高在上的威风,她更想要痛痛快快的耍赖使沷,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还喜欢出口成脏的痛快!而这一切,只要坐在了那个位置,这一生就将与她再也没有缘分,她必须端庄大方,站有站像,坐有坐像,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叫她去死!”
想通这一切之后,夜之初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是想过要做那个母仪天下的女子,可是去不愿过那种生活,我更喜欢自由,也更喜欢潇洒自在的生活,两者若要选其一的话,我选后者。”
梦影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赞赏道:“仁王妃想问题的方式和宫里其它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夜之初淡淡的道:“左相想问题的方式和宫里的男子也完全不一样,墨尘以前对你那般无礼,你却将他一直往最高的位置上推。这种看起来以德报怨的方式,当真是让人敬佩,可是我却觉得这是你对付墨尘最恶毒的方法。”
“你现在或许这么认为,以后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梦影微微一笑道:“我们就互静观其变吧,看看这一场以心相较的比试是谁赢了,我也在这里应承你,若是墨尘能经得起那些权利的诱惑的话,那么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我便会设法推给南王。仁王妃,如此可以吗?”
“左相用心良苦,我感激之至。”夜之初咬着牙道,感激个毛啊!丫的,那种诱惑普天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只是她心里也很想知道,燕雪辰会做也什么样的选择,但愿他不要令她失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大致猜到梦影的计划之后,她的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原本对燕雪辰满是笃定的心也变得有些乱了起来。
皇帝和梦影故意将这一场水搅浑,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夜之初不由得在心里祈祷:墨尘,你可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啊!她之前没有好好想这一切的时候,还曾想过不管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选择支持他,可是在将这一切全部想透之后,心里又隐隐盼着他千万不要做了她不愿意看得的选择。
她知道,他若真是那样选了,她还是会支持他,只是心里却会觉得有些失望,或许依着她的性子,两人不久之后的时间在将爱情耗到尽头之后,选择的只会是陌路吧!
她一个人呆在甘露殿的外间,心里变得复杂无比,又似有千百只老鼠在她心里使劲挠,让她不得安宁。
此时夕阳已经落山,点点红云在西方烧的似火一般炽烈,她低低的道:“墨尘,希望你的心也能如我的心一般坚定吧!”
同一片天空,却有着别一番心情的人大有人在,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时也正望着天边的红云发呆,他听说,他出生的那天,天边满是红云,大片大片的红云如同鲜血一般铺满了天空,所以便有了那个不祥的预言,也有了他崎岖而又坎坷的童年。
他还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五哥时常会拿一些好吃的东西糕点来给他吃,他最喜欢的就桂花糕和绿豆糕,这两种糕点在宫里是最常见的食物,可是那时候的他却很难吃到。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又被明妃罚了,将他关在一间柴屋里的情景,那一日的天空也如今日这般满是红云,可是那时的心情却坏到极致,是五哥将那扇柴门打开,将他带了出去。两兄弟一起坐在御花园里,一直吃着糕点,他还记得那天糕点里散发出来的幽幽香味,也还记得五哥脸上笑容。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五哥已极少会笑。也不知从何时起,两兄弟间也有了猜忌和冷陌。
以前的五哥是会拼死护着他的。
他还记得就是在那一次,明妃发现他被人放了出来,忙命人来找他,却见是五哥放走了他,可能是明妃见五哥也还小,觉得他也很好欺负,当即就将五哥教训了一顿。可是那时的五哥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当即就将那些出手欲伤害他的奴才们全部教训了一顿,还将明妃也狠狠的收拾了一番,却因为他实在是太不得宠,就算是告到皇帝那里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轻轻答应一声,然后再不痛不痒的诉斥了明妃几句便算完事。正因为如此,他所遇到的麻烦也越来越大。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学会伪装,却记得他落水之后就开始装傻,装傻的路漫长而又孤寂,因为心里害怕,却是连五哥也瞒着,瞒着原因很简单。他只想要那份淡淡的温暖,盼着那份温暖能陪他过一生一世的依靠。
可是人总是会长大,而长大之后所面临的一切却都是难以预料的,无数的诱惑也随之而来。
燕雪辰知道,在燕雨辰的心里,对夜之初真的是拼了命要和五哥在一起,又或者是五哥拼了命也要拼她周全的话,他知道那个撒手的人便是他了。可是他们两人显然都爱的不够坚定,又或者是他耍的那些小伎俩真的影响到了他们的感情,他却觉得若是真的爱上一个人的话,是不会计较她的容貌,才学还有身份的。
可是五哥在意了,因为夜之初是他的妃子,所以他放弃了!
而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是一旦放弃就再也回不到最初了,就如同已经出现了裂痕的兄弟之情,就再也回不到最初时一样。
日暮西山,百鸟归林,炊烟缓缓升起,天地间一片安宁。
燕雪辰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片宁静的生活不正是他一直渴望的吗?他这一生几乎都在生死间的徘徊,只愿有个心爱的人陪在身边,然后生下一堆的子女,过着没有算计,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王爷,大军已至,请王爷安排!”一个副将走到他的身边道。
由于那副将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惊到了已经栖下的归鸟,归鸟飞起,扑散了宁静的炊烟。
燕雪辰轻轻吧了口气,眸光顿时变得深不可测,他微微眯着眼睛道:“本王知道了,你去将那些兵马尽数藏在城后的林子里,然后再挑上一百个精兵随本王进城。”
“是!”副将朗声答应。
那副将的嗓门真不是一般的大,吵得燕雪辰的耳朵也有些不舒服,他皱着眉头道:“你好生答应本王便好,不用那么大的声音,你瞧瞧,你把鸟全给吓飞了,你看那了一只,许是刚学会飞的,这天黑了,迟些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家,它若是回不了家,它父母会很担心的。还有,本王耳朵不背,轻声答应一声就好。”
那副将愣了一下,一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他是训斥还是责备,伸手挠了挠头看着暮色中扑着翅膀飞腾的小鸟,当下答道:“是!”
这一声却比方才一声还要响亮几分,原本准备归巢的鸟儿再交在空中盘旋而飞。
燕雪辰扬了扬眉毛,抚了抚额头,当下背着手缓缓的朝军营里走去。
而此时的南王府里,由于那片红霞的映照,原本就一片生机勃勃的院子里便显得更加绚丽多彩,晚霞映在池塘里,就如同满塘的池水变得一片血红。就如同多年前的战场一般,他还记得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当时他的身边只有一千多士兵跟着,可是却遇到了一万多敌人,短刀相交的惨烈他到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全身都会发抖,那一次惨些要了了的命。
他以为他死定了,可是却想起这一次上战场的目的,想起远在京城里的九弟还等着他回去照顾,九弟是个傻子,他若是死了,九弟要如何活?就是因为存有了这一份信念,所以他手中刀如同阎罗王,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当时敌人看到他那样的打法,纵然人数比他们多了十倍,却选择了逃跑。而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身上已满是鲜血,身上有多少条伤口已经数不清了,而他放眼身后,却只看到堆积如山的尸体,血流成河的大地,不远处的有一个池塘,那一日是真的全被鲜血染红了。
事隔多年,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甚至是生不如死,杀人的场景一次比一次惨烈,很多都忘了,那遍地的尸体,满目的鲜红,已让他变成了铁石心肠,再看到鲜血和尸体的时候,早已没有那一日看到的那么激动和惊惧了。
事隔多年,因为上战场的次数太多,以至于有些时候他甚至忘了他为什么要杀人,有时候甚至觉得奇怪他为何在战场上!可是那一日的事情却是真真切切的记得了,那个目的和愿望更是成了他一直支撑的信念,他要好好的活着,要变的极其强大,这样才能佑护得了九弟。
可是……
可是九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不需要他的保护了,九弟已变得极为强大,一点都不比他弱,放眼整个京城,整个皇宫,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欺负得了九弟了。
可是他的心里却莫名的觉得有些害怕,有些失落,那个整日里用一双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的小男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变得聪明无比,九弟的聪明比起他来毫不逊色。
燕雨辰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那份聪明,因为那份不适应,竟已将他们的兄弟之情越拉越远,再相见是否已成陌路?再相见是否已没有骨肉亲情?
他眸子里寒霜满布,却有了一抹他自己也看不到的感伤,那些伤竟将他的心生生刺痛,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皇宫里的探子整日里放出来的消息,已让他一日比一日心冷,也让他对九弟一日比一日失望,难道皇位于九弟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皇位就连这二十几年的骨肉亲情也可以置之不理了吗?
燕雨辰从来没有如此难过,他很想对九弟说,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一直苦苦经营着一切,只是为了替我们自己寻一个庇护,以前以为你是个傻子,所以诸多的事情都是我在规划,因为你我不能败!后来知道你聪明无比,却又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我依旧在规划,我也不能败,因为你我兄弟二人中若没有人一人撑起那个位置,日后面对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可是……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你以前对皇位的那些淡然和不屑的态度,居然都只是伪装,其实在你的心里一直都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失望?又怎么能不失望?
燕雨辰看了那一眼一片鲜红的池水,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道:“我不想我们两人任何人的血会洒在地上,更不希望你我的刀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其实我一直都还是那个用命守护着你的五哥,你难道就不明白吗?你若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就对我说一声吧!我愿意退出!”
说罢,他缓缓的回过了头,却见白云端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他皱着眉头道:“你何时过来的?”
“有一会了。”白云端低低的道:“依王爷的武功,应该早能发现我过来了、”
燕雨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王爷心里是不是甚是为难?”
“不是为难,而是不愿。”燕雨辰淡淡的道:“母后早死,父皇是个淡漠之人,说到底我只有九弟一个亲人。不想他有任何闪失,也不想他被任何人利用。”
“王爷,也许九王子不是被人利用,而是心甘情愿的吗?”白云端小心翼翼的道:“毕竟像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又有什么事情是他看不透的?”
“他看不透亲情。”燕雨辰淡淡的道:“他是极聪明,可是终究还是个孩子,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他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父皇的意思近日里其实已经甚是清楚,他或许是对九弟有愧吧,只是不知道九弟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那些明刀暗剑也不知他是否能看部看透!”
白云端微微一惊道:“王爷,你莫不是想将那好不容易就要得到的位置拱手让人吧!”
燕雨辰淡淡的道:“有何不可?”
“当然不行!”白云端急了:“我们这些人跟在王爷的身边已经有好多年了,生在一起生,死在一起死,五年,已经不短的时间了,他们都等的极是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等到今日,王爷却说要放弃,这让那些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将士如何去想?就算是这些活着的人王爷可以不用考虑,可是那些死去的兄弟呢?王爷难道就忍心让他如此死去?”
“你说的也对,也许话活着的人是不需要交待,可是那些死了的人却是一定要给个说法的。”燕雨辰淡淡的道:“只是死者已矣矣,他们只怕也已投胎转世了,再投胎时只怕也会刻意寻一个没有战乱的地方,好好的话下去。”
白云端跪倒在地道:“王爷顾念骨肉亲情,我是知道的,那些为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是知道!可是仁王是王爷的兄弟,难道我们就不是王爷的兄弟吗?”
燕雨辰微微一怔,白云端又道:“这些年来,我们这些人一直都跟着王爷出生入死,只怕是新生兄弟都不一定能做到这般!”
燕雨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已没入云端的红日道:“的确,你们这些年来为本王付出了很多,过命的交情有些时候只怕是连自己的亲生兄弟也比不上!”
白云端又接着道:“所以王爷,请你替我们想一想吧!我们不是那种贪慕荣华富贵的人,却也希望有一日能够扬眉吐气!能为王爷创下光辉历史,给整个风迎国百姓幸福安康的生活!”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了想来,他低低的道:“起来吧,这件事情本王会再好好想想,九弟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仁王子已从漠河带了一万精兵过来,看那副情景,只怕是要动手了。”白云端低低的道。
“漠河?”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道:“你没有弄错吗?九弟的兵马是从漠河过来的?”
“正是!”白云端答道:“我已将所有的一切都打探清楚了,这一万兵马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个个都武艺高强,寻常人就算是十个也难敌一个,我们备在京城里的一万人马虽然可以和他们周旋一阵,可是仁王的手中还有一万的禁卫军,再加上现在九门提督的意像不明,依我看来,他是会隔山观虎斗的,谁赢了便支持谁。”
燕雨辰微微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件事情不对!漠河的军队,是隶属皇族统管,不在所有的编制之类,素来只听父皇一人的号令,可是这一次九弟去将里的兵马调动了过来,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九弟调兵的事情根本就是父皇授意的。”
“是皇上授意的又如何?”白云端急道:“九皇子若是没有那样的想法,皇上又岂会让他做那样的事情?再说了,皇上让九皇子将那些兵马调集过来,摆明了就是在防王爷,现在天下兵马有一半在王爷的手上,我们又岂能怕他?”
燕雨辰却笑了,嘴角边的笑意浓的如同天边的红云,他抻手轻轻拍了拍白云端的肩道:“你就不用太急了,这些人只要是父皇派来的便好!只要这一切都不是九弟的本意便好!”
白云端已经很久都没有见他笑了,更别提如此夸张的笑容,他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燕雨辰止住笑后道:“只要不是九弟的本意本王便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逼宫不需要,其它的所有应急手段全部都不需要!你只需要带兵守信京城的门,再派人将边关的将士点好检好,防止九门提督心生异心就好,九弟那边根本就无需担心!”
“为什么?”白云端满脸疑问的道:“王爷莫不是真的想将皇位拱手送给九皇子吧!”
燕雨辰淡淡的道:“你想在多了,如果这次调兵不是九弟的意思,那么就表示他对皇位并无兴趣,一切只不过是父皇的障眼法罢了!”
白云端还是有些不明白,却又道:“王爷说的这些我不能赞同,王爷是个真君子,可是九皇子这些年来一直在隐忍着,这般忍辱负重的性子没有几个人能有,宫里的争斗我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那里就一个人吃人的地方,他能忍那么久,必定是有抱负的!皇上自病重之后,最常召见的人是他,也只有在召见他的时候会将其它人全部赶走,这中间意味着他极有可能趁皇上病重,逼皇位立他为帝,他怕王爷心中不服,所以就亲自去漠河搬兵!”
燕雨辰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低低的道:“你说的也有几分可能。”
白云端急道:“所以王爷,我们绝不能再等了,今夜就带兵入宫,皇上已经病重,只要让皇上在诏书上写下王爷的名字,便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燕雨辰摇了摇头道:“今夜不可,若你推测的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依着九弟素来行事极为谨慎的原则,他这一次一定不止带兵一万,而且还一定有后招。再则你方才也说了,我们手上只有一万兵马,现在没有办法和他抗衡,唯人再调集一些兵马进京,只是如此一来,京城里只怕会乱成一团!”
白云端咬着牙道:“乱,也只是一时罢了,如是不绕过这一番风雨,日后的幸福安康又从何而来?”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一眯,白云端又道:“凡是过于隐忍的人,必定有异于常人的忍耐力,也必定会比一般人残忍,上一次赈灾的时候,他可是生生将舒县令劈成了十八块!他一旦得权的话,必定不会放过王爷的!”
燕雨辰缓缓的道:“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罢了,你传本王的命下去,命方进喜带五万兵马进京,以防不时之需!”
白云端心中一喜,忙道:“属下这就去办!”说罢,他匆匆而去。
燕雨辰却只觉得头有些痛,他低低的道:“九弟啊九弟,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站在池塘边发呆,夜色渐深,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起书房里还有一堆的公文没有批阅,当下缓缓的走向书房,还未走进,就见得罗文慌慌张张的走过来道:“回王爷的话,探子回报,仁王妃今天一早进了宫,到现在还没有出宫!”
“她此时进宫做什么?”燕雨辰皱着眉头问。
罗文答道:“据探子来报,她今天一早进宫是为了去找南王,而如今宫门早已紧闭,皇上更下了诣意,不让任何皇子进宫,此时仁王妃却能安然进宫,只怕一切都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燕雨辰苦笑道:“九弟啊九弟,你竟是防我防成了这般,我往日里对你们说的话,看来你一句也未曾听进去。”
罗文问道:“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燕雨辰缓缓踱了几步后咬着牙道:“按原计划进行!”
“是!”罗文领命而去。
燕雨辰却觉得那几个安说完,他身上的力气已经全部耗尽了一般,他缓缓的走进书房,早有丫环过来将灯点上,他一屁股会在雕花大椅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失望。
一切若是能再回到从前,那该有多好,他当真是极为怀念那个脆生生喊他五哥的小男孩,他幽幽的吧了一口气,原以为他带的是漠河的兵,那么这一切就都是父皇在操控,九弟不过是听命而已,可是现在夜之初也进了宫,这便表明九弟对他起了防备之心,所以将夜之初圈入皇宫只是为了保护她罢了。
他自言自语的道:“你何如此,若是想要那个位置的话,告诉五哥一声,我一定护你登上那个位置,你又何苦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再说了,你也知道我根本就不可能会伤害她,又何苦多此一举?”
“王爷不必自苦了,在权利的面前每个人都会做出自己的选择来的。”一记微微有些低沉的女音传来,他抬前一看,却见常在春穿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裙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脸刹那间又是一片冰冷,他寒着声音道:“谁让你进来的?”
常在春的面色微暗,淡淡的道:“我见房门没有关,王爷又一个人坐在这里,所以便进来看看,若是打扰了王爷,那我现在便出去。”
常在春心里甚是难过,也许是燕雪辰说的是对的,无论哪个女子爱上南王就注定了会守一辈子的孤寂,虽然他曾答应过只要她那件事情做好了,就会好好的对她,可是如今看来,只怕都成了水中泡影了。她想起燕雪辰身上的毒,心里又满是歉意,这一段日子来,她心一直没有平静过,她害怕看到燕雪辰和夜之初那张满是笑意的脸,那双满是希望的眼睛,也害怕看到他们总是用关心的眼睛看着她。他们将她当做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她呢?却做下了什么事情啊!她的心里满是痛苦,只是每次再一看到燕雨辰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又燃起了一抹热切,她渴望他的怀抱,想要他好好的抱抱她,然后再好好安慰她,可是事到如今,他竟是连好好对她说一句话都不曾。
燕雨辰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又问道:“常在春,你有兄弟姐妹吗?”
常在春听到他的问话,心里一喜,忙回过头来答道:“我是师父在路边捡到的,他说捡到我的时候我的身边并没有一个人,所以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燕雨辰微微一愣,没料到那个整日里看起来快快乐乐的女子,竟然是一个孤儿,他又问道:“那你的身边可有特别关心你的人?”
“有啊,师父就很疼我,我的几个师兄们对我也非常好。”常在春笑着回答,他此时问她这样的问题,是不是代表他也在关心她?
燕雨辰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又问道:“你恨你的父母吗?”
常在春愣了一下后才答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从记事起就只记得在医仙谷里种种,师父和师兄们都极为疼我。我在想他们既然都不要我了,那我也就不要他们了。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太多关于父母的事情,免得到时候有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困扰着我。”
燕雨辰淡淡的道:“也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父母有了不如没有。”
常在春冲他甜甜一笑道:“可不是吗?”
燕雨辰又问道:“王妃现在病情如何呢?”
“比以前是好很多了。”常在春答道:“只是那冰魄之泪太毒了些,根本就没有办法根治,王妃这一辈子可能就是这副样子了。”
燕雨辰轻轻叹了口气:“跟在本王身边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人能有好下场。”
常在春愣了一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那个看起来一脸冰冷的男人,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她该对他说:“我不怕的,只要能守在你的身边,我便什么都不怕!”只是她终是个女儿家,这些话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当着他的面说,只是心里有了那样的想法,脸上却红了起来。
燕雨辰又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常在春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便缓缓的走了出去,走出去之后心里又满是懊恼,觉得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不向他说清楚两人的事情,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说的清楚,这般一想,便又折回去。
却在这里,罗武匆匆朝书房走了过去,她扁了扁嘴,叹了口气,只得又乖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夜无云也无月,只有满天的星子,常在春手托着腮看着天边的星子道:“师父说了上每死一个人,天上的星星就会有一颗埙落,唉!我到底怎么办,算一算那些药的份量,今日里只怕是要发作了,夜之初,我对不起你……”
罗武走到燕雨辰的书房道:“王爷,这是方才在院子里收到的信。”
燕雨辰将那信摊开微微松了一口气道:“可看到是什么人将信送进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