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满无法,只得起身。邓刚亲自下了楼引着几人上得楼来,捡了一张最大最漂亮的桌子坐下,又吩咐店小二去准备最好的酒水去了,燕亮微微笑道:“我和常大人是来喝酒的,邓掌柜自也不必拘束了,不如坐下陪我们一同喝点。”邓刚开始推脱,最后还是推脱不了,坐了下来。
酒水上来,邓刚亲自为常满和燕亮斟满,然后再将自己杯中倒满,举杯道:“邓某先敬大人和燕捕头一杯。”燕亮和常满点头举杯,燕亮饮过一口,突然问邓刚道:“对了,邓掌柜。你的那位朋友在哪里,既然是喝酒,自然是人多热闹些,不如把他也请了出来,大家一同畅饮。”
邓刚笑容难看,道:“他已经回去了。本就是生疏的朋友,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没什么深交的。”
“哦,原来他已经走了?哈哈。”燕亮笑着,邓刚也在一旁陪笑,而常满则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些什么,也懒的问,自己举杯自喝起来。燕亮突然笑容一敛,声音也变的生冷许多:“不知道邓掌柜的朋友是何时走的?为什么我守在酒楼门口的捕快都没看见他呢,莫非他是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邓刚听着燕亮话中有话,一双粗眉不由微微蹙起,问道:“燕捕头,这是何意?为什么要派人守在我酒楼的门前?”
“哈哈,我只是担心邓掌柜还有酒楼中人的安全而已,既然已经有一个从你酒楼中出来的人被砍了脑袋,也许还会有第二个。”燕亮淡淡应着。
邓刚面色铁青,似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昂首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燕亮笑道:“邓掌柜如此喝法,容易醉得。哦,对了,我虽然没有看到你的朋友离开这里,却发现了另外一人从你们酒楼里出来。邓掌柜,你想不想看一看他?”
邓刚目光不定,问道:“是谁?”
燕亮拍了拍手,方才衙门中现身的其中一个捕快押着一人走上楼来,此人头戴着很大的斗笠,遮住一张脸,将斗笠揭开,才看清他长相,面上是眼小成缝,却生落个很大的鼻头,背上背着一个小木匣子,匣门已经被打开,里面有些个自捏的糖人糖兽。
邓刚本已经是站起了身,此刻竟又颓然坐下,抿着嘴唇,不敢与燕亮目光相对。燕亮笑笑道:“你可认识他?”
邓刚半晌方才摇头道:“我……不认识!”
“哦,是吗?可他却是认识你的,而且是从你会英楼里走出来,又被我的手下请到了这里。这就似乎说不通了,看来你们两人里一定有人在说谎了。”燕亮目光如刀,落在小眼大鼻人的面上,小眼睛面上肉一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燕捕头,小人杨空乃是原门人,因听说谋水城有一人冯长文,手中有一块千年的古玉,方才禁不住好奇,拉着自己同伴单杰一同前来,本想看看宝玉,若是真的,就买了回去。但不想,他…….这个邓刚!竟然害怕我们抢买了古玉,而痛下杀手,杀了单杰,我因为走慢了一步,后躲进了马厩粪坑,方才躲了一劫。后来想乔装打扮逃离酒楼,不想被燕捕头手下所截住。燕捕头,我所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一句谎话。我杨空可以对天发誓!”
燕亮静等着杨空说完,转头望望身旁常满,常满此刻面上也是兴奋激动,显是刚明白了怎么回事,目光熠熠盯在邓刚身上,喝道:“还不老实说。”
邓刚眼皮不停跳,也是笑道:“大人,燕捕头,如何只听这厮片面之语,他说的简直是胡诌八扯,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
常满听着,也是将目光询问着望向燕亮。燕亮笑笑,突然问道:“不知道邓掌柜昨天夜里是否也是穿得这一身紫袍?”
邓刚道:“自然是这一身衣裳。”
燕亮微微而笑,道:“是吗?那这一身大袍又是何人的呢?”燕亮话落,楼下又上来了一名捕快,也是正午时冲进衙门的另一名捕快,手里捧着一件黑色滚纹金袍,上面黑色金丝,还有一排排金色纽扣十分显目,左边袖上四颗金扣,但在右边袖上却只有三颗金扣,正少了中间一颗。邓刚望着这黑袍,眼中竟现出绝望神情。
燕亮将邓光细微变化完全装入自己眼中,缓缓开口道:“这身袍子是从你别馆的妾侍那里要来的,当然应该不会是她穿的吧?”燕亮将手伸入自己胸怀,掏出一颗金色袖扣,与黑袍上金扣一模一样,冰冷道:“而这颗金扣则是从被害人手中取得的,想是你杀单杰时一时疏忽,被他撸了下来,却不想此时此刻竟成了你的要命物证。”
常满点头道:“邓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邓刚嘴角微动,还未开口。突然从旁边房间里冲出一人,一身白衫,面色惨白,不是冯长文,还会是谁。但见冯长文大叫道:“没错,是他杀的人,是他杀的,我知道,我都知道。”
常满大笑,将目光从冯长文身上转了过来,还未定目,突然一个人影竟是扑了上来。邓刚此刻眼中露出凶残目光,一柄锋利的青色小刀已经抄在手里,直直划向常满脖颈处,显是发现自己再也推脱不净,想要拿下常满做人质,以做困兽之斗。却就在邓刚要扑到常满身上刹那,旁边燕亮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常满拉了过去,而邓刚也是功败垂成,失了常满,再想停住身行,却似已晚了,整个人似是一支离弓之箭冲向楼梯,在楼梯口身行晃动,竟是直直滚下楼去。
众人再赶上去看时,却发现邓刚已经是一头撞毙在楼梯转口,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汩汩而出,已是不活了。
王龙狠狠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活该,真是报应不爽。”
常满则是惊魂未定,身上不停打着颤,燕亮接过一杯酒给他压惊!而伏趴在常满身前的冯长文也是见到了邓刚惨死,不由得更是吓破了胆,用手紧紧拉着常满裤脚,喃喃着道:“人是邓刚杀的,与我的确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常满望着脚下冯长文摇摇头,还未说话。身旁的燕亮已经接口道:“如果要证明你真与杀人行凶案件无关,你就老实把一切都出来,说个明白,常大人定会为你做主。”
冯长文迟疑下,重重点头,将手伸进自己怀里,道:“所有事情都是它所引起的!”
燕亮听其所说,目光紧紧望着冯长文手中,但见一阵光芒氤氲之中,一块手掌大小的如雪般通彻明净的白玉现于所有人眼前。常满一双小眼也是睁的滚圆,禁不住问道:“这,这就是那古玉?”
“不错,这正是千年古玉,‘血龙玉’。”冯长文一字字道来。
白玉微龙
冯长文将玉送到常满手里,常满仔细看过,不由点头道:“好玉,好玉啊!果真是绝世好玉!”
燕亮目光也是瞥着古玉,问道:“冯长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古玉?”
冯长文微微抬头望着面前常满和燕亮,回道:“这玉乃是我冯家家传宝玉,到了我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岁了。我本也不想将它拿出来卖掉,怎奈……哎!”冯长文说到此,摇头叹息。
燕亮笑着道:“怎奈你在邓刚的迎合赌坊里输了个精光,却又还不了钱。只有拿它出来变卖了,还他的赌资,可对否?”冯长文听着燕亮所说,不由惊讶,道:“燕捕头,你如何知道?”
“呵呵,今早看你与邓刚一起,又古怪的很,我就派人详细去查了你们两人的底细。“燕亮淡淡道,顺手将面前杯酒轻轻饮了一口,接着道:“继续说吧。”
冯长文茫然点头,继续道:“我本欲卖掉古玉,卖个几万两,然后还了邓刚的钱,剩下的钱则留着以后生计所用,所以把要
卖古玉的消息传了出去,没多久就从原门来了两人。”冯长文说到此,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杨空,道:“这两人就是杨空和单杰。而两人中单杰似是对古玉十分感兴趣,愿意出十万两银子将其买下,我本已经打算应下这笔买卖。却没想到邓刚突然闯来,竟要我用这古玉抵债,我不愿意,单杰也出面为我打报不平,后来单杰对我许诺两天之内就从原门家里取回十万两银子来买我的古玉!我也一心等着他回来,可是今早黎明时分,邓刚满身杀气来到我府里,将我带到他的会英楼,怒气冲冲告诉我,再也别想单杰会回来买我的古玉,因为单杰已经被他所杀!再然后,我就在这里碰见了燕捕头和几位捕快。小人说得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还请大人和燕捕头明察。”
燕亮听完并没有说话,微侧头望向身旁常满,却发现此刻这位父母官竟是双眼一动不动盯着手中白玉,不停点头感叹。燕亮刚想开口询问,常满却先道:“燕捕头,你看这玉上痕迹是什么?”
燕亮顺着常满所指望去,但见玉之背面隐约有一条浅淡的粉红痕迹,其貌神奇,竟如同一条辗转腾挪,欲破玉而腾空的飞龙,燕亮心中也是暗暗惊奇:好一块宝玉。可谓是稀世之宝!
“这痕迹像不像一条龙?”常满问道。燕亮不由点头称是,常满又问冯长文道:“你可知晓这千年古玉来历?”
冯长文顿了一下,轻轻点头,道:“小的祖上先人传下过话,这玉最早的主人乃是五百年前,此谋水之域及其所属州疆的大封主,幽王刺虎。幽王刺虎当时以凶残暴戾闻名天下,杀人放火,可谓是无恶不做。他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这古玉,发现了其背上有龙的痕迹,更是喜爱的不得了。而后,其手下对其所言,这古玉乃是上天所赐刺虎的宝物,应以人间至灵之水以养之。刺虎问:‘何为天下至灵之水?’其手下言:‘天地行物,只人具至灵根,而至灵水当是人之血脉。’刺虎大喜,遂挖一湖泊,放尽几千百姓血水以注湖中,再将白玉送入湖中。过了七七所归之日,取玉再看。白玉之上龙的痕迹竟是变的鲜红似血,如同血龙一般,幽王再喜,自命为平生至宝。后幽王被叛乱军所杀,其‘血龙’之玉就再不得踪迹。而其小的祖上乃是刺虎贴身侍卫,想是战乱时得了宝玉。”
常满听完冯长文所言,眼中一亮,道:“如此说来,这玉也不应是你的。”
冯长文愣了一下,道:“啊?”
燕亮不由皱皱眉头,轻声对常满道:“大人,此玉要不得。此案关系重大,若是传了出去,再被百姓传个以官势勒索宝玉的名声可是不好。”常满惋惜点头,很是不舍的将玉还给了冯长文,冯长文忙着收在怀里。常满又道:“你所说的,燕捕头自会给你个公断!”常满道完,将目光望向燕亮,燕亮望着冯长文,道:“你所说的具应属实,常大人英明神武,自是不会冤枉了你!你可以走了。”
冯长文重重的给常满磕了几个头,嘴里呼几声“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然后一溜烟就跑出了酒楼。常满这也兴致尽失的起身,刚想离开,却又想起什么回转了身对燕亮道:“断头杀人案已经结了。明天就贴出官告,然后把邓刚这厮的家产充归朝廷,包括这会仙楼和迎合赌坊。以儆效尤。”
燕亮点点头,暗道一声:说得好听,收归朝廷,还不是落得你的腰包里!燕亮淡漠一笑,点头应着,常满这才转身满意离开。
燕亮等着常满离开,方才吩咐王龙道:“好了,把邓刚尸首送还他们家人,再把这会仙楼封好。其余的你就看着办吧。”燕亮方才出了酒楼,回了衙门,刚伸了个懒腰,想好好休息一下,却突然听到不远的衙门偏堂里传来人的求救呼喝声,“来人,找大夫,快找大夫。”燕亮不由推门而出,寻声而往,来到偏堂时,只见堂里横倒着一个捕快,满嘴鲜血,血水不停从口中汩汩涌出,再看旁边地上有一根绿色的糖人,还有不少捕快但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似是对瞬间发生的事情措手不及,正自匆忙应付。燕亮听这抢天喊地的声音很是恼人,大喝一声:“不要吵了!”
捕快们这才发现了捕头竟已来到他们身后,燕亮喝道:“去请大夫。”一个捕快出来应声:“已经去请了,马上就来。”燕亮点点头,对众人道:“你们是衙门捕快,是一城寄望所在,若是你们都乱,要百姓如何?”捕快们被燕亮说得都是低头不语,燕亮不再多说,走近倒地捕快身旁,打开他牙关,观察下,舒口气叹道:“还好,没伤到舌上要命的脉络,不会有生命之攸,但可惜以后都不能再说话了。”
众人一阵惋惜。不多时,大夫赶来,又是上药又是包扎,自是一番忙活。而燕亮站在一旁,捡起地上遗落的绿色糖人,不觉有几分熟悉,不由问众捕快道:“这糖人从哪里来的?”
众捕快互相望一眼,一个人走了出来,乃是捕快宋回。宋回应道:“是张彪嘴谗,从那原门商人的匣子里拿的。”
“原门商人……杨空?”燕亮微一顿,接着问道:“张彪如何会伤到舌头的?”
所有人都是摇头不知,宋回道:“我们都不知道,只见张彪吃这糖人。”
燕亮目光重新回到糖人之上,突然眼中微芒一亮,伸手将糖人糖衣撮开,只见绿色糖人体内竟有一根细长似筷子一般的利刃,似刀非刀,却极其锋利。燕亮目光冷冷,突然问道:“那个原门商人何在?”
宋回道:“已经放了他走,想来此刻已经快要出城了。”
燕亮目光也如刀,落在一众捕快面上,道:“若你们想为张彪讨一个公道,无论如何将那厮给我追了回来。”宋回最是与张彪交好,此刻大声对其余人道:“走,兄弟们,我们一定要拿回那厮!”所有捕快在宋回招呼下,出了衙门直奔谋水城外而去。
而燕亮目光则始终凝望在细刃之上,嘴角上扬,突然冷冷道:“看来这条玉之血龙似是还不够鲜红。”
世事无常存
燕亮一直留在衙门偏堂,不多时,倒是王龙先行回来了。王龙来到燕亮面前,身后还有两个捕快抬着一人,白布遮身,看不见面目。燕亮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王龙面有尴尬,道:“捕头,我把邓刚送回家了。可他夫人却死活不要,说是一定要收也可以,就要把会仙楼还给她,她才肯要了邓刚的尸身。但这事怎么可能,无奈我只能把邓刚带回了衙门。”
燕亮微叹一声,道:“真是有什么要的夫君就有什么样的夫人,两人一般无二的贪婪。哎,这邓刚活着时也算是享尽世间繁华,死后却无人肯为其送终。可谓报应!”燕亮顿一下,道:“那把他的尸首连同单杰的尸体一起先存放衙门的殓尸房吧。”
这一对生死仇人,不想死后却共处一室,当真世事难料。
王龙接应着,转身引着两捕快向衙门最后面的大黑屋子而去,那大黑屋子便是衙门的殓尸房,但却空置了许多年,因为这谋水城本就十年没发生过命案了,但今天却一次就送入了两具死尸。
王龙走后没多久,宋回和一帮紫衣捕快也都回来了,燕亮急忙张望,见人群中押着一人,五花大绑的,正是杨空。燕亮微微吁气,宋回道:“捕头,这家伙已经被我们拿回来了。这厮还挺聪明,知道自己跑不快,就躲进了城根墙角里藏着,却哪知道我们这些捕快自小就是在那些地方玩大的,只一找,就把他给拎出来了。”
燕亮满意点头,道:“好,这次大家都有功!等我向常大人禀告后,自给你们多熬几大锅肉吃!”众捕快自是高兴,齐声叫喝。
燕
亮留下宋回,其他捕快都各自回去歇息了。燕亮方才来到杨空面前,望着小眼大鼻的杨空,冷冷道:“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你回来?”
杨空似是不敢望着燕亮目光,只一个劲盯住地上,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宋回喝道:“摇什么头,燕捕头问你话,还不快回答。”杨空被宋回一嗓子吓了一跳,忙道:“小的不知道,不知道。”
燕亮笑道:“好,不知道的话,我帮你想想。”燕亮说着,将绿色糖人中得来的细刃缓缓送到杨空眼前,杨空一见细刃,身体一软,坐在了地方,目光游走不定,似很是惊慌。燕亮说的清楚,一字字道:“我想知道这利刃是做什么用的?”
杨空半晌无语,宋回一跺脚就要踹在杨空身上,杨空闭着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知道……”燕亮目光似刀在杨空面上扫过,拦住宋回,突然冷笑道:“好吧,既然杨公子的记性如此不好,我们就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想一想。”燕亮说时,目光正落在刚回来的王龙身上,问道:“王龙,衙门里什么地方最凉快,最能够让人冷静,还不赶快带杨空去。”
王龙先是莫名,后恍然道:“是,捕头。我知道了,这就带他去。”王龙说着,一把拉起杨空向衙门最后面的大黑屋子走去。宋回瞧的明白,不由诧异道:“殓尸房?”燕亮淡淡道:“既然我们这些活人不能令他想起什么,或许死人可以让他脑子好使些。宋回,今晚,你派几个人在黑屋子外面多弄些动静,动静越大越好,好让杨空好好的想想。”宋回咧嘴一笑,道:“宋回明白了。”
第二天,燕亮刚刚醒起时,屋外已经响起了敲门声,燕亮打开门,见是宋回。宋回高兴道:“捕头,那厮给吓得不行,撑不下去,砸着门想出来,说要见您一面。”
燕亮淡淡微笑,捡过桌上茶水,饮了一口,道:“不用急,再等些时候,好让他再想个清楚!”
宋回点头应是。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杨空终于被带出了殓尸房,来到燕亮面前,燕亮再看杨空时,见他面色惨白,如同白纸,而一双细丝小眼此刻也已经睁的滚圆,里面布满了血丝,想是一夜未睡。燕亮慢慢问道:“杨空,现在你脑子是否清楚了?”
杨空茫然点头。燕亮再将细刃送到他面前,道:“你用它究竟是做什么?”
杨空双眼无神,盯了一会儿,嘴巴待张未张。燕亮冷冷道:“看来你脑子还没好个利索。宋回,再把他送回黑……”燕亮话还未讲完,杨空已经扑在了燕亮脚下,不停叫道:“我想起来,想起来,我知道,我都说……我都说……”
第3章 见识
那边杨空一夜未睡是因为给吓得,而谋水父母官常满也是一夜未睡,但却不是给吓得,而是患了相思之病。常满也是一大早就出了衙门,换了便服,什么人也没带着,就出了衙门。一路东行,盏茶时间停在一家小门面的“八宝斋”前,常满站定了身,伸着脑袋望了好一会,面上突然现出笑容,向着不远地方一人招手道:“来,这里,这里!”
只一会儿,就一人来到常满面前,面容枯瘦,皮肤干皱,如同风干的橘皮,一身白衫,却正是没落的公子,冯长文。冯长文见着常满就要下跪磕头,常满一脸笑容,忙搀住冯长文道:“不用行这些礼数,反正没有旁人,不见怪。”冯长文忙着点头。
常满望着冯长文,突然小声问道:“东西可带着?”冯长文又是点点头。常满一张白净胖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如同一个开了花的大白包子,常满道:“反正你是缺钱,而现在在这谋水城里能有这钱买你那宝贝的,除了我,再无第二人。”冯长文微微轻叹,又是点点头。
常满满意的笑着,突然拉住冯长文手就要往“八宝斋”里进,冯长文似是一惊,忙问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常满笑道:“还能做什么,这家古董店的掌柜是我一个旧相识,懂的古物多,让他见识见识你这宝贝,顺便也给我估摸个真假。”常满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把冯长文拉进了店中,店面不大,东西倒是很不少,台柜上下左右摆满了瓷碗,瓷盘,稍微贵重点的放在高处的铁架上,有一道典雅屏风隔开,见常满走进,店里一人忙走上几步迎着,这人一身书生袍子,面带几分病样,目光暗淡,面颊消瘦,倒与这个冯长文有得一拼!此人姓白,名詹风。原也是个有些学识的读书人,多年前也曾险些步入仕途,后却因其为人迂腐,而被他人用了点钱财,使了点手段将其本应属他的官帽子给抢了去。也因为失了官路,其家族也慢慢没落了,本是谋水城数得着的人家,而现在却只落个小小的古董店,以此生计。
白詹风其实并不喜欢常满来自己店里,因常慢为人很是爱占便宜,来一次就要捎带点东西走,所以白詹风见常满来一次自己店里,就恨的牙根痒痒,恨不得把常满一张大脸甩上一拳头,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常满毕竟是一方父母,白詹风自是不敢惹这个麻烦。
白詹风笑道:“是什么贵风把常大人送到小店里来的?”常满嘿嘿笑道:“老白,你这次不用担心你那些小东西了,这次我没兴趣。我来,是给你看件宝贝的。”
白詹风浑浊的目光不由一亮,随即又回复平静,笑道:“不知道常大人要给小人看得是什么样的宝贝?”
常满笑得神秘,道:“是个让你长大见识的东西。”常满说着,拍了拍身旁冯长文的肩膀,接着道:“长文,还不快点拿出宝贝,让白掌柜长长见识。”冯长文面带难色,小声对常满道:“大人,这不好吧。万一让他传了出去,恐对大人名声不好。”常满微一顿,随即对白詹风笑道:“这个我是不担心,老白是我多年的挚友,自是不会多舌的。而且,多舌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老白,你说对不对?”
白詹风岂能听不出其中深意,忙躬身保证道:“自是,自是,谁要是敢多说一句,准保让他断掉舌头根子。”常瞒满意的回了头,对冯长文道:“你听到了。”
冯长文点点头,但还似不愿意拿出东西。常满面色一凝,冷冷道:“你是不是不想拿出来?”冯长文见常满脸上变色,再不敢迟疑,从自己怀里拿出个紫木盒子,交了过去,递在常满手里,常满立刻又换上一幅和蔼笑容,道:“对吗,对吗,好好听话,总没坏处。”常满一转手,又将紫木盒子交在了白詹风手里,语气加重道:“你给我好好看。”
白詹风点头称是,接过盒子,将其打开,里面正是手掌大小的白玉,背后一条浅浅的粉红色龙痕刹那将白詹风的目光完全吸引住,白詹风本是暗淡的眼神此刻如同发了光,而且越来越明亮,白詹风口舌也变的不是很清楚,喃喃道:“这是千年的古玉,‘血龙玉’!”常满没听个明白,又跟进一步问道:“你肯定的了吗?确定没错吗?”
白詹风缓缓点头,将手摸在玉上,无比细腻温柔如同在触摸自己最心爱女子的肌肤。白詹风缓缓道:“只看上说,有个八九成把握是真的。”
常满听着也是一喜,又问道:“那剩下的一两成呢,你不能肯定吗?”
白詹风目光似星,微微摇头道:“剩下的一两成,需要做些手段,才能确定。”
常满茫然点头,立即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啊!”白詹风应道:“大人在此小等,白某去去就回。”白詹风说着,闪身出了“八宝斋”,不多时白詹风就回来了,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两个白碗,其中一个里面盛着半碗黏稠稠的血水,很是骚腥。另外一个里面则什么都没有。常满看得糊涂,问道:“你拿两个碗来做什么,这个碗里的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