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子乐正寅缠着的女子正是平郡王府的庶小姐乐正仙。
乐正仙之前随着兄长乐正恒层一度进宫,与太子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并不是很生分。
要是细细来说,乐正寅和乐正仙还是堂兄妹的关系。乐正仙聪颖,这位太子从来不换她堂妹,而是像是别家的公子一般唤她“仙儿小姐”,她便知道这太子是对她有意思的。
但是她对于生性懦弱的太子殿下没有丝毫的感觉,平郡王妃多年只生了乐正恒一个世子,虽说乐正仙是个庶小姐,但是却是女儿中最得平郡王宠爱之人,所以从小便是眼高于顶。
她喜欢的是三皇子那般生性风流多情的男子,不光是才情高了这位太子殿下不知凡几,就是长相也甩了他几条街了,所以乐正仙对于乐正寅这个太子可是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况且父王曾经告诉过他,皇上早就有废太子之意,她更不可能将自己的将来压在这么一个未来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身上。
虽说皇子众多,但是三皇子是皇子中的个中翘楚,按照她来看,三皇子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况且三皇子现在并未立妃,她的机会可是多的是。
但是碍于太子现在的身份,乐正仙只能赔着笑转过头柔声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事情?”
饶是季云舒这个角度都可以看出,乐正仙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太子涨红着一张脸,嗫喏地说道:“本宫前些……前些日子得了母后赏赐的一幅字画,据说是……是祁门易公子真迹,素问仙儿小姐兴趣高雅,喜爱字画,所以邀小姐前去东宫观赏……”
季云舒挑眉,呵呵,师兄的字画原来还有这等邀美的用处?
乐正仙淡笑了一声,掩唇说道:“承蒙太子殿下厚爱,这次进宫是陪母妃面前皇后娘娘,现在母妃已经在宫外,臣女不忍让母妃就等,所以不得不辜负太子殿下一片好心。”
一声臣女将两人之间隔了天涯之距。
“这样……那仙儿小姐便去吧。”太子脸上的期待之情逐渐消散,逐渐换上了满满的失落。
季云舒想着这太子当真不合格,将自己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旁人连思索都不用便能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怪不得遭人算计。
“臣女告退。”乐正仙弯身一礼,转身离去。
转过头的瞬间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乐正寅也转身离去,杏黄色的身影在阳光下极为落寞。
“没意思,走吧。”付景渊拉起了季云舒的手。
“你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季云舒好笑地看着付景渊问道,这人是巴不得人家发生点什么事情么?
“太子没我想象地勇敢。”付景渊啧啧嘴,给出了评判。
勇敢?什么样算勇敢?追着乐正仙一顿死缠烂打就是勇敢?
接着季云舒又听到身边这人嘟囔:“看看本公子,知道江湖中的玉女晚颜冷心冷清不是照样吻了?”
季云舒扶额,真想说一句爷您可真勇敢。
二人慢慢地走着,正好见到对面来了一个华服男子,锦衣玉带,眉眼含笑,虽说脸上的表情极为温润,但是眼底的凌厉却是不容小觑。
对视一眼,二人朝着锦服男子行礼:“见过二皇子。”
男子正是新回京的二皇子乐正瑜,见到两人行礼,赶紧扶起二人:“恭贺付二公子大喜!”
付景渊垂着眸:“多谢二皇子。”
“季大小姐清秀佳人,当真和付二公子伉俪情深!”二皇子看着二人紧紧交握的双手,朗声说道。
“二皇子过奖。”季云舒很是谦虚地道着谢,外人看来几人当真如第一次见面一般。
“二位可是刚从太后处出来?”乐正瑜看了看二人身后的方向,问道。
付景渊颔首:“正是,刚刚太后还念着二皇子。”
“我正要去拜访皇祖母,二位请便!”乐正瑜大笑着,对二人说道,显然心情极好。
“二皇子请。”付景渊微微躬身,站到一边,极尽谦让。
乐正瑜拿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二人,片刻朗声大笑,在身后一众宫婢的不解目光中大步离开。
季云舒却是知道他大笑的原因,因为她听到了乐正瑜的传音入密:师妹的夫君,果真不同凡响,当真浊了世人的眼!
“果真是祁门之人!”付景渊看着乐正瑜一副天家皇子没有的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度风华,赞叹道。
“祁门出来之人自然不同!”季云舒很是高傲地扬起脖子,发髻中的步摇叮当作响。
付景渊淡笑着拉着季云舒朝着宫门口走去。
二人回到贤王府后不久,便听到了原莫报来的消息:平郡王府小姐乐正仙在宫中被太子调戏,回府后思之想之觉得失了体面,投湖寻思之时被下人救下,现正昏迷不醒,皇上龙颜大怒,以太子失德为由禁足太子于东宫,为安抚平郡王府,赐封乐正仙为县主。废太子的言论再次传遍朝野,一时间太子党人心惶惶。
收到消息的时候付景渊正为季云舒写着一首曲子,得到消息之后手中的狼毫顿都没顿,朝着季云舒道:“我说的不错吧?”
季云舒在一边闲闲地拨弄着琴弦:“我当是有什么事情,做不过就是这点子手段,也不花脑子想想,乐正仙要是相死的话半夜去投湖啊,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干什么?我就不信诚心找死的还有死不了的。”
“不过是一个郡王府的庶小姐,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栽赃太子殿下。”付景渊正看着一个音符的空白处思索着。
“太子就没有什么反应?”季云舒看着一脸漠然的原莫,清声问道。
“太子自然喊冤,但是皇上气怒之下不见太子宫中任何人,正巧京城兵马指挥使李丰宁路过,看到了太子和平郡王府的小姐拉拉扯扯,所以告诉了皇上,皇上才信以为真。”原莫回想着自己得到的消息。
“哦?”季云舒拨弄琴弦的手停顿了片刻,问道,“那位李大人是哪一党?”
“李大人一直独善其身,没有参与任何党派之争。”
听到原莫的回答季云舒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付景渊:“你可是知道这位李大人?”
“有所耳闻。”付景渊手中的笔如行云流水,片刻不带停顿。
“真的中立?”季云舒凝眉。要是说中立的话按说不会诬陷太子才是,而且刚才在宫中的情况太子和乐正仙之前更不可能有什么纠结,必定是那位李大人言语有误。
“先前中立,现在未必。”
一针见血的回答,季云舒了然。
“早上二皇子不过回京,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付景渊笑着道,“终究还是欠了点火候,连时局都搞不清楚就这么妄自动作,当真是沉不住气。”
季云舒自然知道付景渊说的是谁,于是问道:“难道宫中有什么乐正华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多了。”付景渊冷嗤一声。
“快说来与我听听。”季云舒一下子来了兴趣。
八卦什么的,最有爱了!
“颜儿来看我这曲子,如何?”付景渊举起了手中历时半天的“大作”,朝着季云舒问道。
季云舒接了过来,看了看,便已参透了个七七八八,于是笑道:“极为不错!”
“弹来听听。”付景渊起身,走到了季云舒身边坐下。
季云舒点点头,将琴谱平铺在膝上,素手翻转,悦耳叮咚的琴音流泻而出。
琴音恬静飘渺,于高处飞旋不绝,低处阔然空灵,极为悦耳,如青山流水小泉叮咚,又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显然是集娴雅恬淡、大气恢宏于一体的乐谱。
“谱得好!”一曲落罢,季云舒弹得极为过瘾,看着身边人幽深的凤目赞叹道。
“是琴技好!”付景渊拥过季云舒,不吝赞美,“颜儿的琴技当真是我见过最好!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果真不是白传的!”
季云舒瞥着付景渊:“得了吧,我这名声你也不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还才女?”
“我倒是觉得你比那才女之名更甚一二,怎会不及?”
“多亏有这才女之名,不然岂不是更配不上你?”季云舒斜睨着这人风华绝代的面容,笑着说道。
“为何我从你这话听不出一丝自贬之意?”付景渊对于季云舒的话不以为意,笑着调侃。
要是有才怪!季云舒哼了一声。
付景渊低低地笑了起来。
“颜儿,今天结束了么?”付景渊附在季云舒耳边,轻声问道。
季云舒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轻咳几声:“没……没有。”
“那什么时候才完?”付景渊闷声问道,心情极为低落。
“还……还要几天……”季云舒觉得和这人谈论这种问题真是败了!
“完事之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付景渊将头掸在季云舒肩膀上,商讨着自己的“性福”问题。
“你给我去死!”季云舒推开自己肩上的脑袋,小脸早已涨的通红,这人是怎么了?怎么开始执着于这个问题?
“不能。”付景渊牢牢抱着季云舒:“我要是死了,夫人的性福怎么办?”
季云舒想要起身离开,无奈被这人抱得太紧,她可真没那勇气和这人明目张胆地谈论着这种问题!
付景渊像是章鱼一般牢牢地抱着季云舒,手指在背后把玩着季云舒背后垂下的长长的青丝,深感日子闲适。
“对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宫里有什么事情是不为外人知道的?”季云舒推了推付景渊,清声问道。
呵呵,想用别的问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没门!
付景渊轻咳一声:“本来朝中就隐隐有着废太子的言论,只不过看皇上没有什么表态,一直在暗中准备着罢了。今日早上二皇子回京,三皇子身为朝中太臣们最为看好的储君人选,便忍耐不住,开始行动。只是,他不知道,皇上根本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二皇子,他未免太草木皆兵了。”
季云舒愣了,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二皇子?怎么会?
“不是……二皇子是祁门之徒,德才兼备,怎么可能不被立皇储?”这个消息无论如何太出乎季云舒的意料。
“二皇子母亲惠妃是姚家外系,当年姚家珠宝案中由于二皇子被逍遥子选为了祁门之徒才免于一死,但是惠妃却在当年一案中丢了性命,这就注定了皇上不可能立二皇子为皇储。”
听了付景渊的话,季云舒真是醉了,冷声笑道:“不过就是一个珠宝案罢了,灭了一个江南世家也就罢了,还想对自己的儿子下毒手?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皇上当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当年的珠宝一案,牵连甚广,真正的一批珠宝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要是被邻国得了去,必定是招兵买马的一笔巨资,当年那批珠宝一天不找出来,皇上对姚家的怨气就一天不会消除。”付景渊沉声说道,言语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季云舒觉得这皇帝的思维真的是无法理解,单说惠妃不过是姚家外系,乐正瑜和姚家的关系不知道早远道七里之外了,老皇子这么着都能将怒气牵引过来,她真是服了。
不过又觉得,老皇帝连女人都不喜欢,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要是二皇子无意皇位便罢,倘若真的有意皇位的话,老皇帝的阻拦还真是不在话下。”季云舒冷声笑着,“祁门出来的公子当真是功夫多的是,不介意让老皇帝见识见识!”
乐正瑜可以说是自小在祁门长大,和老皇帝的父子之情早就淡的如水一般,不过就是层面上的一点关系罢了。
“你要插手?”付景渊听出了季云舒话中的意思。
“瑜师兄在祁门对我好得很,要是师兄有着意思的话我自然是要出手相助!”季云舒清声说道。
祁门的子弟众多,况且逍遥子现在年事已高,下一代掌门之位空悬,祁门掌门可是说是比一国君主之位更为抢手,更得世人尊崇。
所以祁门之内的尔虞我诈从来不亚于深宫大院之内的勾心斗角,所以季云舒也是风雨中历练过来的人,当初乐正瑜在祁门的时候,对季云舒极为关照,可以说是不亚于顾文易,只不过因为顾文易的身体弱,经常得到季云舒的照拂,所以关系要更为亲近一些。
“为什么你就不问问我对那个位置有没有意思?”付景渊声音极为清淡,似乎对于自己谈论到的是谋朝篡位的大事丝毫不在意。
“我怎么看都不举得你像个当君王的人。”季云舒打量着付景渊的一张俊脸,给出了极为中肯的评价。
付景渊扶额长叹,果真啊,自己没生帝王相!
“别告诉我你真想!”季云舒看着付景渊一张晚娘脸惊愕了。
“没有,没有……”付景渊连着摇头,想想自己一身龙袍接受百官朝拜的样子……
我的天,太恶心了!
估计世界上对皇位这么避如蛇蝎的人就这么两个了!
“倘若我相助师兄,你可是出手?”季云舒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自然。”付景渊点头,“多亏皇上没有传位于乐正瑜的意思,不管皇上有意于谁,我都要把他拉下来!”
过了片刻,付景渊接着说道:“我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不如意不是?”
季云舒正想问问为什么付景渊和老皇帝这么大仇,付景渊看出了季云舒还想问什么,赶紧动了口封住了那一抹菱唇。
再这么问下去当真是没完了!
季云舒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封住了唇,思绪慢慢地在逐渐加深的吻中流失,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想问着什么事情。
月华如水,太阳羞答答地从云层之后钻出脸来,照着房内相拥而眠的两个人。
有了昨天晚上的教训,季云舒晚上可是万分戒备,仿佛付景渊是豺狼虎豹一般。
“颜儿,过来!”付景渊躺在床上,想着蜷缩在床边的小女人招着手。
看着付景渊幽深的凤目,季云舒摇头,摇头,再摇头。
看着不管自己怎么哄都不过来的人,付景渊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欺身上前,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将季云舒提了过来。
季云舒想着什么绝世武功在天生的男女差异面前就是狗屁!
“颜儿,睡觉!”付景渊沉声说道。
他真的觉得自己是自找的,不抱着这个人彻夜难眠,抱着这个人又是自己难受。
当真是作死!
想到第二天要回家省亲,季云舒也消停地睡觉不再说话。
一夜好眠,不过这只是对于季云舒来说。
第二日付景渊一边揉着有些疼的头一边想着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瞒着这人!要是当初把一切都说明白了肯定不会选择这么一个日子成亲不是?
季云舒倒是没有在意到身边的人思想,一直沉静在自己的回家的欣喜当中。
“对了!”季云舒忽然想到一个很是重要的问题,开口问着付景渊,“我嫁给你的事情,想必爹爹知道很是生气,万一当时爹爹要对你做出什么举动,你可是要忍住!”
爹爹一直对她的期望极高,付景萧的名声极大,所以爹爹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现在知道成了这副状态,嫁给了……这么一个人,真是不敢想象爹爹的神态!
“好,无论岳父大人如何打我骂我,我都不还口,也不还手。”付景渊拍着胸脯保证着。
“你可别贫,到时候说不定爹真的会打你!”季云舒看着付景渊一副耍宝的样子,无奈说道,水眸中是罕见的担忧。
要是别人说付景渊的话,比如说那天的乐正华,她可以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但是那人要是自己的父亲的话,她当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我知道,我有心理准备。”付景渊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但是一双黑眸中没有任何担忧的神色。
季云舒一直沉静在担忧当中,自然没有看到付景渊的成竹在胸。
“公子,少夫人,相府到了!”外边传来了原莫的声音,季云舒一震。
怎么整的她和丑媳妇见公婆似的?她紧张什么?
季云舒深吸了一口气,起了身。
付景渊当先下车,在外边接着跳下来的季云舒。
季云舒抬眸,便看到了相府门口的一众人,季丞相站在最前边,后边跟着丞相夫人、季华凌和季云依。
有些紧张,季云舒紧紧握住了付景渊的手。
“付景渊拜见岳父、夫人!”付景渊一撩衣摆,就打算跪下。
“贤婿快快起来!”季丞相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了付景渊就要拜下的身子。
“多谢岳父!”付景渊含笑,站起了身。
季云舒摸摸自己的眼睛,嗯,还在。
这是什么节奏?
不是……怎么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惊愕了片刻,季云舒很快的回过了神,大婚以来的惊讶太多,她已经习惯了。
“愣了干什么,赶紧进来!”季丞相笑呵呵地将二人迎了进去。
季云舒懵懵懂懂地看着身边满面春风的人,呵呵,又瞒了她什么?
付景渊状似安抚地,捏了捏季云舒的小手:“回去我告诉你!”
季云舒哼哼几声不说话。
季云依走在季云舒身边,一直侧头看着付景渊,狠狠地盯着,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
“妹妹有话说?”付景渊转头,看着季云依,挑眉问道。
季云依也不客套,看了看四周没外人,说道:“我听哥哥说姐夫面如冠玉,风华绝代,妹妹好奇,想见见真容。”
季云舒捂脸,这么花痴的妹妹,谁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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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景渊转头看了季华凌一眼:“哥哥言过其实,我不过相貌平平……”
“姐夫不要谦虚。”季云依打断了付景渊的话,转而摇着季云舒的胳膊,“姐姐,我不过就是看看姐夫……你看姐夫那么小气……”
季云舒安抚地拍拍季云依的手:“姐姐是怕你看了你姐夫之后就不喜欢其它男子了。你心中那个男子怎么办?”
季云依极为迅速地摇头:“不会不会,我就是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俘获我亲爱的姐姐的心。”
季丞相和丞相夫人知道季云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于是默了不说话,况且,他们也想知道,自己的女婿长什么样……
瞪了季华凌一眼,季云舒商量着对着付景渊说道:“要不你给他们看看?”
付景渊极为好说话地点头:“我整个人都是夫人的,皮相自然也是夫人的,夫人说给谁看,就给谁看!”
季云舒醉了,这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也不看看场合?
倒是季家的人对于付景渊这个女婿更为满意了。
“来来,赶紧,姐夫给我看看。”一进屋子,季云依就摩拳擦掌地说着,大有一副亲手将付景渊的面具剥下来的态势。
看着四周的人虎视眈眈的面容,付景渊真的觉得自己就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没有听到该有的抽气声,付景渊抬头,见到除了季云舒和季华凌之外的几人都呆了。
付景渊很是无辜地看了季云舒一眼。
“噢……我的菩萨……”季云依捂着眼睛长吼一声,接着小心翼翼地捧起付景渊的面具,递给付景渊,“姐夫,贴地严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那凤眼、那挺鼻、那薄唇……
噢……我的菩萨……
“如果我是姐姐,我也会将你藏起来的。”季云依看着付景渊,重重地点着头说道。
季云舒都要败给她这个神奇的妹妹了!
“贤婿当真是风华绝代,哈哈哈……”季丞相一拍手,朗声大笑起来,一旁的丞相夫人也是喜不自胜。
不是……季云舒有些不明白,她不就离开几天,嗯?丞相府的人都以貌取人了?
“大婚那天我就收到了贤婿的信,对于大婚这件事情才有了心理准备,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可真是惊不起吓!”季丞相打量着付景渊,眉开眼笑。
不是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怎么季丞相这老丈人好像更为欢喜的样子?
“什么信件?”季云舒出声问道。
“贤婿没有告诉你?”季丞相瞪大眼,问道。
“岳父大人就叫小婿景渊吧。”一口一个贤婿真的是太肉麻了!
季丞相点头:“大婚那天景渊给我们送来了赐婚的圣旨,以及当年圣上给宜长公主的一封信,信中言宜长公主诞下男婴,便立刻封为贤王世子,所以你的婚约本来就是和景渊立下。还有你的镯子,夫人认出了那确实是你随身之物,所以我们也当认为你确实对贤王二公子有心,再加上你兄长言见过你与贤王二公子一起,所以我们也便承认了这门亲事。”
“还有呢?”季云舒阴测测地开口。
“就这些啊。”季丞相吹着胡子说道,“哪里还有什么?”
“得了吧。”季云舒嫌弃地看了自己爹一眼,“就这点东西你最多承认了这门亲事,能让你这么眉开眼笑地一口一个贤婿?肯定还有别的好处。”
不得不承认季云舒将自己的丞相老爹看得极为透彻。
季丞相瞪眼不说话,丞相夫人拿一副“我就知道瞒不住”的表情看着季丞相,笑而不语。
“妹夫还顺带送来了华珍阁今后五年内三分的收入以及香伶院五分的收入,还有城郊一处宅院的地契。”看着自己的爹不好意思说,季华凌很是孝顺地接了话。
感情自己还是别人拿钱买走的?季云舒笑。
“我不是看上了那些钱,是有了那些钱我就知道了这小子是有本事的,不是那般不学无术,所以我才放心把你嫁给他,以为我是看准了那些钱?”对自己女儿的目光很是不满意,季丞相就要吹胡子瞪眼。
“我没说什么啊,你激动什么?”季云舒凉凉地开口。
“当时岳父确实是推辞了好久,是我强行塞下的,感谢对你的生养之恩。”付景渊转头,语气极为温柔。
好吧,其实原莫说送东西给季丞相的时候季丞相半分犹豫都不带地就塞到了自己怀里,还说:“这些东西倒是能证明那个小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你回去告诉那小子,这些就当是娶我女儿的代价了。”
虽说时候季丞相见到京城的和十里锦红铺就的盛世大婚有点内疚,但是收下的东西总不能再交出去不是。
“噢……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季云舒一脸了然,怪不得自己大婚这两天嫁错人的言论传遍了京城就是没有见到相府的表态。
这人,当真是滴水不漏了!
“无论是谁,只要对你好,我们也就圆满了,现在看景渊对你是一万个好,管他世人如何评论,反正我倒是喜欢我这女婿喜欢得紧。”丞相夫人终于有了夸赞自己女婿的机会。
“就是,贤王世子眼高于顶,肯定不会对姐姐这么好,姐姐,你眼光不错!”季云依拿着自己涂了红色丹蔻的爪子拍着季云舒的胳膊。
季云舒干笑几声不说话。
“时候也到了,传膳吧,光顾着说话总不能饿着景渊。”季丞相看了看天色,扬声说道。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季云舒默默地朝着饭厅走去。
好像有了女婿她的地位就不怎么保得住了?季云舒想着。
付景渊一直拉着季云舒的手,极为得意,在季云舒眼中有了炫耀的意味。
一顿家宴吃的极为和乐,期间季丞相和丞相夫人一直对着付景渊多加关照,感觉付景渊更像是他们的儿子一般。
之后季云舒便被丞相夫人和季云依拉去了叙话,不出季云舒所料,丞相夫人问的便是圆房的问题。
知道季云舒没有圆房,丞相夫人也没有什么惊讶,反而一直在给季云舒传授着一些闺房之术,搞得两姐妹面红耳赤,季云依本来想离开,被丞相夫人叫住。美名曰一并学习。
季云舒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怎么她以前就没发现丞相夫人这么开放呢?
被蹂躏了许久,季云舒终于被放开和季云依单独说话,看着季云依一脸春光的样子,季云舒忍不住打趣:“怎么这么高兴,你的梦中情人回来了?”
季云依却是下意识地道:“你怎么知道?”
轮到季云舒惊呆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季云依十分不好意思地垂首。
“真回来了?”季云舒一双水眸中满是惊讶,看着季云依羞红的脸问道。
季云依点点头。
“二皇子?”季云舒自然极为聪颖,脑子转了几转,十分肯定地说道。
季云依的头又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
“你们见面了?”
季云依的头几乎要垂到胸脯里了。
“不错,妹妹,速度够快的。”季云舒拍拍妹妹的肩膀,给予赞赏。
“就是见了一面,没干别的。”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云舒好笑,却没有拆穿,只是问道:“昨天晚上?”
季云依惊恐地看了看自己姐姐:“你怎么知道?”
“猜的。”
“昨天早上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二皇子回京的传闻,心下欢喜,但是不知道这么些年他对我的情谊尚在几分,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过来,见到他仍然带着我送他的荷包,于是也便心安了。”季云依说着,倾城绝美的面容满满的都是欣喜与娇羞。
季云舒想着自己的师兄这么些年一直挂在腰间不曾摘下的荷包原来是自己的妹妹绣的!
“师兄这么些年在祁门确实安生。”季云舒也点点头说道。
这么些年来在祁门对瑜师兄示好之人不是没有,但是师兄一直都是一副冷冷的姿态,没有丝毫的招蜂引蝶之象,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妹妹。
听到季云舒的话季云依更为欣喜。
自己的哥哥和妹妹都有了心仪之人,真是好啊……季云舒想着。
只是想到未来的皇位之争,季云舒有些担忧,如果瑜师兄真的踏上了那个位置,以后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自己的妹妹如何自处?
季云依的性子根本不适合宫廷生活,即使她明白一些个道理,但是明白和运用是完全两码事情。
相府一直没有妻妾,不存在嫡庶之争,季云依根本不可能明白勾心斗角为何物,想起宫里女人们的心狠手辣,当真是够担心的!
况且,乐正瑜又不可能废除后宫,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岂容破坏?要是季云舒真的选择乐正瑜的话,不得不说是选择了一条极为凶险的道路。
她不担心乐正瑜要是在皇位之中败了该如何,有她和付景渊插手,还有乐正瑜本身的能力,她根本不觉得乐正华是他的对手,只是这君临天下之后的日子……
看着自己的姐姐一脸变换莫测,季云依有些摸不着头脑:“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季云舒回过了神,浅笑着道。
季云依皱眉,真的没什么?可是刚刚她明明看见自己的姐姐一脸阴翳骇人得紧。
不想被季云依看出自己所想,季云舒笑道:“就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罢了。云依,既然你有所选择,你便要为你的选择倾尽全力,哪怕是天寒地冻,路遥马亡,你也要风雨兼程,披荆斩棘,你可是不悔?”
从没有听过季云舒问这么严肃的问题,季云依愣神片刻,很快点点头,语气坚定:“自然。”
季云舒相信自己的师兄,更相信自己的妹妹,大不了,到时,她妹妹没有办法,她出手便是。
办法总会有的。
“瑜师兄离京之时不过是九岁,你也就两岁吧……”季云舒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不是太早熟了?
“姐!”季云依瞋了季云舒一眼:“你想什么呢?之前二皇子回过京一次,那时我见到的。”
季云舒倒是好奇了,难道与她和付景渊一眼,一眼定情,然后思念了这么些年?
“当时二皇子回京,来了相府,我就见到了……”季云依想起什么接着说道,“那时候二皇子是住在相府的。”
季云舒惊呆了:“你们住一起?”
季云依简直是要为自己姐姐的想象折服了,恨恨说道:“你的!”
忽然想到在祁山的时候,有一次闲话,自己和瑜师兄说过,要是回京玩的话可以住相府云院,那是她的院子。
呵呵,他还真给她付诸实践了?
想到瑜师兄却是有一次出去了很久,难道就是回京来了?然后还顺便和她妹妹日久生情了?
住着她的院子,勾搭她的妹妹,生活真是好不惬意!
“姐姐我们去前厅,姐夫肯定等急了。”实在不想再和季云舒讨论这个话题,季云依赶紧拉了她朝着天边走去。
季云舒看着季云依一脸做作的着急无奈地摇头。
付景渊和季丞相二人谈的极为开怀,不知道付景渊说了什么逗得季丞相哈哈大笑,季云舒老远便听到了他爹中气十足的笑声。
见到季云舒过来,付景渊起身朝着季丞相一礼:“那小婿就先行告辞了!”
“去吧去吧。”季丞相老脸灿烂地摆着手。
付景渊拉着季云舒登上了回贤王府的马车,季云舒挥手对着门口的几人告别着,没有人脸上有伤春悲秋之态,看起来倒是不像是送女儿的。
“你和爹说了什么?”季云舒看着一脸惬意的付景渊问道,知道这人这一趟省亲之行极为满意。
“秘密。”付景渊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在季云舒面前摇了摇。
季云舒撇撇嘴,知道总是要给这人留些私密空间,于是不多问。
挑开马车的帘幕,不时地看到外边有人捧了礼盒朝着一个方向赶去,于是问道:“今天京城有喜事?”
付景渊把玩着季云舒臂上的披帛,懒懒地道:“平郡王府多了一个县主,当然是喜事!”
拿太子的软禁换来的县主之位,当真是尊贵得很!
“我们要不要去恭贺?”季云舒忽然笑着,问道。
付景渊拿一副“你好像很闲”的眼神看着季云舒:“真想去?”
季云舒笑的一脸灿烂:“十分想去。”
“那便去吧。”付景渊点点头。看着季云舒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是去恭贺这么简单,不过,和他什么关系?只要他夫人玩得开心就好了。
他唯一在乎的,是他夫人玩得时候会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他为她除去就好了。
“原莫,转去华珍阁,我去挑份礼!”季云舒清声吩咐道,去恭贺,自然不能空手去不是?
------题外话------
最近初晴回了老家,在爷爷家里,在一个小县城。
每天早上起来,吃一些平时根本吃不到的五谷杂粮做成的饭,吃农家里不带任何添加剂的蔬菜,然后开始码字,一直到傍晚,码出万字,然后出去溜达,一边溜达一边想着情节,晚上回来继续码,在平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时间点——九点睡觉。
忽然觉得这么宁静的生活,真的太好。
一人,
二餐,
三四事,
五分停顿,
六小时码字,
七时出门闲逛,
八时回家垒梦想,
九时上床休养生息,
十小时美梦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