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屋内和季云舒的想法一样,房屋极为矮小,进门的时候怀卿都是弓着身子进去,季云舒推门,便看到屋内的破败之景。
门里只有一个厅堂和一间厢房,厅堂之内只有一个摇摇欲坠掉了许多漆的圆桌和几个破破烂烂的凳子,季云舒几乎认为自己坐上去之后那个凳子会承受不住一般地塌掉。
怀卿看了看,带着季云舒直接进了里间,季云舒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进去了。
反正附近没有什么人看到,而且他们也不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进去之后,季云舒觉得这里还不如外边,除了一张木板搭成的简易的床之外,什么都没有,屋角还有几只可爱的小蜘蛛在辛勤地结着网。
“来,坐!”怀卿毫不在意床板上积累了多少灰尘,以及他一身浮光锦青裳坐在那里是多么的不搭,凤目随意看着季云舒,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季云舒听着他坐下去“咯吱”一声,想着自己坐上去之后这木板会不会断掉。
摇了摇头,季云舒蹙起秀眉,问着怀卿:“你昨晚想必不是在这里睡的吧?”
这床板上的灰尘快积了半寸厚了,要是昨晚有人住的话绝对不是这番光景。
怀卿点点头:“这里实在是没有办法住人,所以我在房顶上呆了一晚。”
季云舒想着晚上虽然不是很凉,但是呆着房顶上怎么听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是问着:“你知道这里不能居住还在这里?不能去城里住?”
怀卿挑眉:“最近的客栈距离这里也是数十里,饶是轻功飞过去也是耗心神的,还不如在这里将就一番。”
说着,露出一副极为无奈的语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季云舒无语,他的轻功那么好?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吧?
“而且,我昨日受了伤,还没有好完全,更不能长途跋涉。”怀卿说着,垂下长长的眼睫,捂着右肩,极为可怜。
想到昨日自己的一掌,季云舒面色露出一抹愧疚。
“要不,你去西苑吧,反正……”
“好!”还不等季云舒说完,怀卿就十分干脆地应了下来,一双凤目由刚才的黯淡无光增添了万分色彩,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容更是染上了淡淡熏光。
季云舒忽然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但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虽然她不是男子,也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是?
“那晚上的时候你便过去吧,我着人给你收拾好。”
怀卿点点头,实际上,他只听到了前半句,后半句自动忽略。
季云舒自然不知道怀卿那点花花肠子,打量了一眼这屋子,皱了皱鼻子,这一屋子的灰尘气味实在是让她不喜。
看到了季云舒嫌弃的眼神,怀卿站起身:“出去吧,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
季云舒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去,真是想不到堂堂皇家寺院居然有这样的所在。
“你可是见到那位付二公子过?”出了屋子,季云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南苑的方向,问着身后的人。
怀卿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凤目中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未曾。付二公子深入简出,况且,南苑那种地方,岂是我能去的?”
季云舒听着这人虽然表面上妄自菲薄但是没有丝毫卑下的话,问道:“世人都道付二公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十有八九都对之嗤之以鼻,倒是没有想到,你给这么高的评价。”
“颜儿是那等轻信传言之人?”怀卿转过头,看着季云舒,笑着问道。
季云舒一直都是这人“颜姑娘颜姑娘”的称呼,忽然换了一个这么亲密的叫法,实在是有些让她不习惯。
眨眨眼,回了神,季云舒有些鄙视自己,真是醉了,不就一个称呼么,这么暗暗的欣喜半天是怎么回事儿?
很满意季云舒的反应,怀卿没有说话,只是一双凤目定定的看着季云舒,眸底暗潮涌动。
“我向来不轻信世人之言,尤其加上付景萧的那事情,我对着传言可是大大的怀疑,不知道世人作何把贤王二公子传成那般不堪,但是能在贤王府生活地好好的,并且从不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之中,岂是一般人可以办到?饶是太后庇佑,有些事情也是鞭长莫及。”季云舒眼神变得很空,轻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自认为自己的眼光没有什么问题。
“哦?颜儿真这么想?”怀卿打开了手中的折扇,摇着问道,真真一位贵公子的形象。
“不然我还能怎么想……”想到了之前那人对自己傲娇的态度,季云舒真的无法把印象中的那个人和世人口中的不堪之人联系起来。
“毕竟也是颜儿救过两次的人。”怀卿道出了季云舒心中所想。
季云舒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她。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不过那付二公子真是个不识抬举的,你屡次相救居然一声感谢都没有,还那般态度!”怀卿似乎很是替季云舒不平,有些愤愤地说道。
季云舒倒是不以为意:“毕竟是王府出品,加上太后的宠爱,心气难免重了几分。”
怀卿倒是为季云舒的大度很惊讶,本来以为那两件事情肯定让季云舒对他的印象大大折扣与,料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回答。
果真是他看上的人!怀卿赞叹着自己的眼光。
季云舒倒是没有在意怀卿在想什么,只是想着付二公子,越想越好奇。
“你在本公子面前这么想别的男人爷可是不依的!”怀卿用扇子将季云舒的脸转向自己,看着那张无奈的小脸开口说道。
“爷,您有些霸道了。”季云舒开口,声音清冷中带了一分绵软。
怀卿收回扇子摇着:“爷乐意对自己的女人霸道些。”
听到那句“自己的女人”,季云舒清丽的小脸不由自主地又红了,赶紧转了话题:“你这扇子上画的真是我?”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了扇子上,怀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扇子,没好气地道:“不是你爷还能对谁心心念念两年?”
季云舒无语,不是她怀疑,而是——江湖谁人不知,玉女晚颜从不梳发,而且都是轻纱遮面,他这画上的仕女云鬓高绾,薄施粉黛,怎么着都和她不沾边好的吧?
“不然我怎么着?把你的样貌花上来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玉女晚颜?你是嫌自己的名声太好了?”怀卿看出了季云舒的想法,毫不留情地出言打击。
想想也是,季云舒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那相信你了。”
怀卿好看的眉似乎是要竖起来一般,女人,你还想怀疑爷不成?
“听说前院有平安符可以求,极为灵验,我去给你求一道。”忽然想起了刚才季华凌说的事情,刚才自己是不想去,但是现在见到这人,那种感觉忽然间变得极为强烈。
她知道这人不是常人,做的肯定也不是常人做之事,万事皆有风险,她希望他平安无虞。
本来对佛道之事极为不信,现在,多了几分虔诚。
“好。”怀卿点点头,言语中是显见的喜悦。
季云舒颔首告辞,便朝着前院走去。
怀卿留在原地,看着那抹纤瘦的背影,微风扬起她臂上长长的轻纱,在身后合着三千青丝,极为美艳。
想到一会儿的平安符,怀卿心中居然多了一分期待。
忽然觉得这破败的小院也宜人了许多。
不知站了多久,知道腿脚有些酸麻,怀卿才从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忽然想到什么事情,面色一变,凤眸中闪过一抹凌厉,抬步便朝着季云舒离开的地方走去。
脚步一顿,怀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峰眉皱起,转了脚步朝这一边的南苑走去。
庆光寺前院,人声鼎沸,香客极多。
一位打扮极其雍容的贵人在旁边一个妙龄女子的搀扶下,缓缓地上了山,朝着庙内走去。
“母妃,怎么今日您想来寺里添香火钱?”旁边打扮地极为华贵的妙龄女子问着身边的贵妇人,面上是极为不解。
“想想距离上次已经很久了,索性便来了,况且今天你大哥回了京,我趁着他不在说不定能看看那位季大小姐。”贵妇人开口,声音虽然温婉,但是其中一分傲然显而易见,一听便知平时养尊处优受人膜拜惯了。
“发生那样的事情真是触大哥的霉头,况且那女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妙龄女子皱眉说道,想到了什么,申请极为厌恶。
“我也听说过,你当街教训过那名女子?”
“想白拿我们贤王府的东西,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妙龄女子说着,声音傲然。
“你就是这性子,这种事情也用的着你出手?也不怕失了身份?”贵妇人说着,说出的话虽是质问,但是其中的纵容更甚。
女子撇撇嘴没有说话,对那日的事情不甚在意,仿佛她那么教训一个女子再普通不过了一般。
“前边许多寺庙,母妃要先去哪一个?”
贵妇人停下脚步,凝视着前边每一个人数都极多的寺庙,想想说道:“去菩萨庙吧,你和你哥年龄越来越大,心越来越野,给你们求道平安符庇佑一下也是不错的。”
妙龄女子点点头,扶着夫人朝着菩萨庙走去。
季云舒不知道去哪里求平安符,之前季华凌也没有告诉她,问了路上路过的一个小和尚才知道了是在菩萨庙。
来了前院才知道这里的寺庙比她想象中更多,每一个寺庙都是金瓦筑顶,香火缭绕,青烟笼罩,显然香客极多。
有浓情蜜意的小情侣相携着一起祈福,还有着孕妇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的一脸灿烂,还有着挎着篮子的阿婆拿着许多香虔诚地跪拜着,显然对着庆光寺的神佛之说信奉至极。
季云舒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了这里的人们是怎么求平安符的。
上首有一个金灿灿的观音像,不难看出是纯金铸造,脚下的莲花前边有一个金盆,里面放着一个一个地荷包。想要求符的人在下边跪拜许愿之后,自己上前拿一个荷包,然后将自己布施的香火钱放到一边的箱子里,然后拿了荷包到一边坐着的僧人那里去解符意。
由于这里的荷包极为有限,所以人们早早便来,以防自己来的晚没有东西可拿。
季云舒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前边的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书生模样的男子已经去拿了荷包,于是走上前站到一个蒲垫上边跪下,闭着眼睛许了自己的愿。
我佛保佑,愿信徒云舒所爱之人,无颠沛,无流离,无琐事之扰,无病恶之忧,健康和乐,钟满一生,长相厮守,誓天不负。
心里念罢,云舒抬头睁眸,一双盈盈的水眸看着上首的观音,似乎是可以看到观音悲天悯人的神情,一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人们对这佛道之说如此信服。
提着裙摆站起身,季云舒直接走到前边的金盆,发现里面只有一个荷包,伸出手就要拿出来。
不料旁边也伸出了一只手,冲着那荷包而去,两张纤纤素手碰到了一起。
季云舒并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自己旁边那只较弱无骨的小手朝着上方看去。
一看到那人的脸,季云舒挑眉,原来是熟人。
“原来贤王郡主也来求这平安符!”季云舒浅笑着开口,声音清冷。
付静晗冷哼一声:“季大小姐倒是闲情逸致,不好好地在后院斋戒,反而来这前院闲逛!”
“都言这庆光寺的平安符极为灵验,云舒是俗人自然不能免俗,也想来碰碰运气。”季云舒说着,看向了付静晗旁边的一位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夫人,再看看两人的姿势,一下了然,微微欠身一礼:“季云舒拜见贤王妃。”
那夫人毫不客气地说道:“果然相府的家教不错,倒是个有眼力的。”
“王妃贵气逼人,再加上有贤王郡主在旁,云舒自然省得。”季云舒径自站起身,笑意不变地说道,一双眸子见到贤王妃眼底得那抹不屑的时候,没有丝毫波澜。
“花言巧语!”贤王妃瞥了一眼季云舒,极为不屑地说道。
天地良心!季云舒觉得自己真是极为委屈,她说的是实话好不的啦?这贤王妃满身的绫罗绸缎,裙摆曳地三尺,满头金银珠翠,可不是贵气逼人么?
“别以为你讨好本王妃就可以得到本王妃的认可,要不是那自小的婚约和圣上的旨意,本王妃绝对不会让你入贤王府的大门的!”贤王妃仰着头,拿鼻孔看着季云舒说道。
季云舒一下子明白了付景萧那么良好的自我感觉是哪里来的,原来是打这贤王妃这里遗传的。
只是季云舒还没有多少想法,贤王妃就上下打量了季云舒一眼:“打扮得这么寒酸,还以为自己是哪家的丫鬟?这么小家子气没有一点大家风度,真真够给你们相府丢人的。”
季云舒真是醉了,她,打扮很寒酸吗?不就是没有首饰吗?小家子气?看了看贤王妃和贤王郡主,她好像是真够寒酸的。
“个人习惯罢了,至于给不给相府丢人,相府自有爹爹和夫人定夺,就不牢王妃费心了。云舒只不过刚刚及笄,还没有大婚,打扮得素淡一点也无可厚非,只要是符合自己身份就好,总好过一大把年纪了,打扮的和个花孔雀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把年纪出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季云舒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强的人,但是这是她和贤王妃的第一次见面,要是落了下风的话,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难过。
况且她也没说错,这贤王妃少说也快四十岁的人了,穿着一件枚红色绣百花的长裙,外边是深紫色的罩衫,臂上还有着大红色的披帛,这不应该是新婚少妇的打扮么?
这贤王妃不喜她,她也没必要去讨好她,索性将话说明白了,让这贤王妃知道她也不是吃素的,以后少找她的麻烦。
“大胆季云舒!你如何和母妃这般说话?”贤王郡主忽然柳眉倒竖,看着季云舒厉声喝道。
“我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王妃和郡主何必着急着对号入座?”季云舒似乎是不气死人不罢休一般。
“真是好个季云舒!脾气真是大的可以!我觉得我贤王府倒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贤王妃伸出手指着季云舒,长长的鎏金点翠护甲在季云舒眼前晃啊晃。
“我不喜欢别人那手指着我。”季云舒依然带着浅浅的笑意,伸手隔着帕子隔开了贤王妃的手,“王妃此言差矣,云舒倒是觉得是贤王府门楣太高,云舒入不去罢了。”
贤王妃和她的一双儿女都不喜她,她倒是不知道了,她什么时候这么招人嫌了?难道他们只是看脸?
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季云舒幽幽地叹了口气。
“母妃何必多费口舌,饶了大好的心情岂不是不值?听说一会儿会有净一大师讲经,我们求完平安符也赶紧去看看吧。”贤王郡主十分嫌弃得瞥了一眼季云舒,对着贤王妃柔声说道。
贤王妃冷哼了一声,朝着金盆伸出了自己金光闪闪的爪子。
季云舒水眸一缩,看着贤王妃的目光凌厉了几分,也朝着金盆伸出手去,速度极快,荷包转眼间便到了她的手里。
“季云舒,你好哒的胆子!”抓了个空,贤王妃怔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超着季云舒吼道。
“这庆光寺将就的是先来后到,云舒就算是与王妃同时到来,后来的时候也是各凭本事,王妃比云舒慢了,这东西自然是云舒的了!”季云舒毫不畏惧,比这贤王妃还要不讲理的人她见多了,比她身份高的她也不是没得罪过,何必怕了她?
“真是巧言善变!”贤王妃极为嫌恶的看着季云舒,“一句话,你给不给本王妃?”
季云舒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贤王妃,正当贤王妃被她清冷的眸子看得有些发毛要说什么的时候,季云舒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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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贤王妃不屑地笑了一声,她就知道,一个小小得丞相之女还能和她斗不成?
得意地伸出手,等着季云舒将荷包恭敬地交到自己手里。
贤王郡主也冷笑一声,和贤王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才怪!”接着,季云舒轻轻吐出两个字。
贤王妃皱眉,不解地看着季云舒。
“麻烦王妃下次,听别人将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得意。”
贤王妃努力,照着这季云舒这么说,她刚才的话就是“给才怪”?
“好你个季云舒,你胆敢戏弄我们!”贤王郡主松开了一直挽着的贤王妃,朝着前边迈了两步,头上长长的珍珠流苏相互碰撞,发出清冷的声音。
季云舒没有说话,一抛一接地把玩着手中的荷包,拿挑衅地目光看着面前气怒的母女。
她今天不给自己树立一些微信,以后的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荷包不重要,要是今天她把这荷包交出去,恐怕这一对母女都要认为她是软柿子,以后任她们搓圆捏扁了!
“不识抬举!”贤王郡主冷哼一声,手腕一甩,一条软鞭便跃于手中,朝着季云舒狠狠地打来。
上次柳阑意事件季云舒就知道这贤王郡主是个有功夫的,但是没有想到,在这皇家寺院,她也是说动手就动手?
侧身避过,季云舒几个翻转到了大殿之外。
菩萨庙里香客众多,她岂能由付静晗在里面撒野,上了无辜民众可真就是罪过了。
看着季云舒灵巧翻动的身子,付静晗冷声一笑,有意思,还是个有功夫的!
紧接着追了过去,手中的软鞭如灵蛇一般朝着季云舒卷去。
贤王妃没有丝毫的担忧,她自己的女儿功夫如何她清楚地狠。从小她就找了校场里功夫最好的师傅来教自己的一双儿女,这么多年功夫早已精纯,这相府千金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是晗儿的对手。
听着身后的凤势,季云舒对付静晗的功夫也有了几分了然,没有丝毫在意。
大殿外的人见到两个身影速度极快地说来,赶紧避到了一边恐防被殃及,看看后边那一团影子,金光灿灿的,一看就是身家显赫之人,自然是要赶紧躲开。
挥出几鞭子,都被季云舒游刃有余地化解,付静晗眼中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般轻视之意,想不到,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陪着付静晗玩了一会,季云舒也觉得够了,于是转身,在付静晗使出几分内力狠狠打过来一鞭之时,伸出纤纤素手,直接接住了鞭子的另外一头。
“啪”的一声极为清脆,在场有功夫的人都不忍地闭了闭眼睛,这么大的动静,那位小姐是傻吧,空手接鞭子?这手恐怕废了吧?想到这里,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付静晗听到那声音一喜,有些嘲笑季云舒的自不量力,只是那抹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开就凝固在了嘴角,接着,手心一阵抽痛,软鞭已经脱手而出。
刚才季云舒以内力护手,接下了一鞭,那声音不过是鞭子抽打内力的声音,她的手心自然是一点儿事都没有,想到这个曾经也被自己救过的姑娘如今这般对自己,季云舒叹口气,真是无奈。
被自己救过?季云舒忽然想到了上次,怀卿差人劫走付静晗,难道这两人有什么仇?想到这里,季云舒的眸子冷了几分。
“贤王郡主,玩儿够了吧?”季云舒传音入密到付静晗耳中。
从鞭子一离手就变得面色惨白的付静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这个疯女人要干什么?
季云舒想着早知道今日当时就不救她了,省地给自己找,麻烦。
扬起鞭子,季云舒便对着付静晗到打去。
日后要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一段时间,自然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季云舒用的劲儿很巧,每一鞭子打在付静晗身上声音极大,但是并没有多少力道,所以不见得有多疼,甚至是付静晗的衣服都没有被打破。
但是那声音无疑给付静晗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以至于鞭子一上身,她就不可遏制地惨叫起来,像是受了世间最苦的刑罚一般。
季云舒挥着鞭子,有些无奈,贤王郡主,你这么浮夸真的好吗?
打了几鞭子,季云舒停下了身形,将鞭子甩在了捂着胳膊的付静晗面前。
“贤王郡主,此事权当是一个教训,你要知道,我季云舒不是好欺负的!”季云舒走进付静晗,低声说道,成功看到了她变得死灰的小脸。
付静晗狠狠地等着季云舒,一双美目中透露着极为的不甘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那个女人给我拿下!”一直在壁上观火的贤王妃也失去了镇定,见到自己的女儿被打了,厉声朝着一边的随从吩咐道。
季云舒给了贤王妃一个“我不介意把这些人全费了”的表情。
贤王妃自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被季云舒的眼神吓住,再次出声:“给我抓起来!”
季云舒一只脚在地上轻轻转着活动筋骨。
“真是丢人现眼!”忽然,季云舒听到一句与现在寂静的场景极为不符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付静晗的面色难看了几分。
转头望去,季云舒便看到了在一边的汉白玉栏杆上随意靠着的身影。
有些不合身的华服包裹着挺拔的身形,虽说衣服不大合身,但是没有多少狼狈,反而增添了一分随意风流。嫣红的嘴唇上叼着一根草,更显得不羁了几分。
季云舒永远也忘不了那张惨白得不正常的脸——付二公子!
白的不正常的脸在阳光的招摇下有些刺痛季云舒的眼,真是的,怎么这么白?
“你说什么?”贤王妃看着付景渊,蹙眉问道。
“多日不见,想不到王妃居然耳鸣了!真是为父王痛惜!”付景渊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贤王妃得目光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我说付景萧,你搞清楚你的身份好不好?你是贤王府的人,怎么能这么说母妃?”付静晗看到付景渊出现不淡定了,语气十分不满地问道。
“郡主现在倒是知道我是贤王府的人了?”付景渊挑眉,不甚在意地问道,语气要多讥讽有多讥讽。
付静晗一噎,没有说话,一下子有些没底气。
“混账!你不是贤王府的人是哪里的人?”贤王妃冲着付景渊骂道。
付景渊没有说话,只是叼着草抬头看着天,还颤着腿,一双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汉白玉围栏。
“混账,你给我说话!”想不到付景渊没有答话,贤王妃面子有些挂不住,朝着付景渊走了两步再次问道。
“郡主刚刚说了本公子是贤王府的人,王妃又来问本公子是哪里的人,这么蠢的问题,猪都不屑于回答吧?”付景渊转头,拿着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着贤王妃。
季云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更平添了贤王妃的怒火。
“混账!”贤王妃扬起手,就要朝着付景渊扇下。
只是那手还没有落下,便被付景渊扣住,付景渊冷哼一声,推开了贤王妃。
无视贤王妃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付景渊一笑说道:“刚刚郡主对着季大小姐大打出手已经够丢人现眼了,贤王王妃还一口一个混账,真是不知道王府的教养是不是都喂狗吃了?本公子自小在王妃的教养下长大,要是本公子是混账的话,真是不知道王妃如何自居?既然本公子是混账,那么世子是不是就是混蛋,那么郡主就是混球?王妃是什么呢?让本公子好好想想……”
围观的人一下子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这贤王二公子,说的真是太有意思了。
贤王妃胸口剧烈起伏着,让季云舒忍不住怀疑下一秒她会不会背过气去?
“付景渊你说的什么话?我看你才是给贤王府丢人!”付静晗看着围观的人一副看好戏的脸色,语气极为不善。
“本公子给贤王府丢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王妃和郡主,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本公子丢人实在是好玩,忍不住效仿了?还是贤王府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丞相嫡长女也是说教训就教训的?丞相乃百官之首,就这么打相府的脸面,贤王府还真是功高盖主了!”付景渊说着,语气竟然是罕见的凌厉。
不得不说付景渊这顶帽子扣得实在是太大了,功高盖主?这帽子给谁谁敢要?
不知道是不是季云舒的错觉,她居然在这人言语中听出了对自己的维护,想到之前这人对自己冷冷的态度,季云舒真是难以想象之人还会为自己说上几句话。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思量了付景渊的话后,贤王妃也没了最初那般有底气,有些中气不足地说道。
“本公子自然知道。本公子只是想说,这庆光寺是皇家寺院,贤王府再如何厉害,也不应该在这里大打出手,挑衅相府,毕竟……”付景渊似乎是朝着季云舒的方向看了一眼,“是郡主先出的手,这不是是藐视佛道礼法,更是蔑视皇家天威!”
说罢,付景渊直起身子,施施然走了出去,宽大的袖子在一旁一甩一甩的,有些滑稽。
季云舒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想着他对自己的维护,看来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握了握手中的平安符,季云舒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贤王妃和贤王郡主居然罕见地没有阻拦。
看着真是被付景渊几句话给镇住了。季云舒心想。
那付景渊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今天这么几句话,虽说听起来句句在斥责贤王府,但是无不将贤王府现在的状况揭示得清清楚楚,更是提醒了围观的人,日后好好监督着,看看贤王府还能有什么功高盖主的行为。
毕竟,人言,才是最可畏的东西,贤王府这次,可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付景渊对贤王府这般不在意的举动,更让季云舒坚信,那人,当真是贤王府过的日子极为不好,所以对付起贤王府来,才是毫不留情。
不过,他就不怕,日后要是皇上处理起贤王府来,将他一并处理了?还是他觉得,在太后的庇佑下,他真的可以一世无忧?
摇摇混沌的脑子,季云舒想着真是看不懂那人的心思,果真,付景渊和外界传言也是极为不符!
大智若愚?只是不知道,他的“智”到了哪一步?
不知不觉,季云舒走到了自己的住的院子,正看见季华凌在院子里坐着,不知道在和文兰谈些什么,有说有笑。
“哥哥心情很好?”季云舒浅笑着出声问道,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妹妹打的可是开心?”季华凌朝着季云舒招手,笑意暖暖地问道。
“哥哥知道了?”季云舒坐下,拿起一颗葡萄来剥着吃。
“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是知道了,恐怕都传遍庆光寺了!”季华凌也拿起葡萄来剥着,“真是想不到,付二公子会为你解围。”
季云舒撇撇嘴:“肯定是他早就看贤王妃和贤王郡主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件事情去出口气。”
“出气也得有胆量去,今日说的那话,可当真和世人口中那个不学无术、懦弱不已的人不一样。”季华凌将剥好的葡萄递给季云舒,“世人,真是浊了眼!”
“贤王府的两位公子真是有意思,一个将自己的名声传得极好,实则道貌岸然,一个将自己得名声传的狼藉不已,其实内蕴乾坤。真是不知道,这是为何?”文兰也接了话,十分不解地说道。
“内蕴乾坤?”季云舒挑眉,想不到文兰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付景渊。
这个词的评价实在是高!
“这是我个人想法,不是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么?虽然这付二公子不是归隐,但是我老湿觉得他就是这般,披着不学无术的外衣,做着自己的筹谋。”文兰实在是想不到,今日自己的一番猜测,在不久的以后竟然一语中的。
“想不到文兰对付二公子居然有这般评价!”季华凌也有些出乎意料。
“许是文兰想多了,公子和小姐可不要笑话文兰!”文兰说道,语气不甚在意。
那付二公子如何,和她什么关系?
“不过,今日倒是知道了,那贤王妃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今日妹妹得罪了贤王妃,只怕日后的日子有波澜了。”季华凌想到了听到贤王妃对亲妹那些极为严厉苛责的话,有些担忧地说道。
季云舒倒是不以为意:“难不成,哥哥以为,要是没有今日的事情的话,贤王妃会让我日后安生得过?”
她知道贤王妃和付景萧一般心高气傲,付景萧看不上她,贤王妃自然也是看不上它,肯定是现在还没有大婚,就巴不得和她赶紧和离。
“反正日后我跟着小姐一起去贤王府,我倒是要看看,那贤王妃能对小姐怎么样。”文兰说着,十分不以为意。
跟季云舒在祁山呆惯了,见到的也都是各国的权贵达官,文兰自然不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丫鬟比得了的。
季云舒笑着看着文兰:“现在看来,文莱倒是比我更像小姐呢。”
文兰撇撇嘴:“小姐净会打趣我,我怎么能和小姐比。文兰是以小姐的事为先,自然不能由别人欺负了小姐去。今天大庭广众,贤王郡主居然对小姐出手,当时我倒是想赶过去,后来想想,凭小姐只能,就算是我赶过去了,黄花菜也都凉了。”
“贤王郡主的功夫还是可以看的,要是你和她过招的话,估计可以打得很尽兴。”
“原来这么弱。”文兰翻了个白眼说道。
季云舒无语地看着文兰,我都说了和你的功夫不相上下,你说她弱,不就是说你自己弱吗?
“不过她的轻功肯定比不上我,这么说来,我还是胜她一筹的。”文兰忽然喜滋滋地说道。
比贤王郡主的功夫更胜一筹啊,要是说出去多有面子,文兰一边捋着一边垂下的乌黑顺畅的头发,一边想着。
季云舒有些受不了文兰的样子,转头问着季华凌:“哥哥可是求到了平安符?”
季华凌点点头,自袖中拿出一张黄纸递给季云舒:“这便是。”
季云舒接过来看了:“可是找人解了符?”
“自然,求到之后就立刻解了。”
季云舒看着这符字倒是不难解,她也大概能看个差不多,坐不过就是说得符之人可富贵常乐之类的话。
“哥哥这下便可放心了。”季云舒笑着将符还给了季华凌。
“有点信奉总是好的,哪怕是个心理安慰也好。”季华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符收进了袖中,一脸满足。
季云舒想到了自己给怀卿求的那道符,光顾着和贤王妃较量了,都没有让人解符,不过想想,晚上那人来了,她俩应该能参透个七七八八吧?
这么想着,季云舒忽然有些期望晚上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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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没有肉吃……o(╯□╰)o
感觉万更太爽了,初晴写的爽,乃们看滴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