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怀卿从镜子里面看着季云舒变化莫测的小脸,笑着问道。
“有一点,那照这么说,华珍阁阁主送给我首饰也是你授意的了?”
“也不尽然,我表妹还是很喜欢你的。”怀卿很给季云舒面子地说道。
忽然想起了那个痛打县主的孤傲女子,季云舒有些头疼。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我表妹,到时候,估计又是一个惊喜。”
季云舒觉得真是神奇,怎么遇到这人之后就惊喜不断了呢?到处都是惊喜?
“昨日不是说做莲羮给我吃么?赶紧去吧,我饿了。”怀卿忽然出声说道。
“好。”季云舒柔声答道,显然有着贤妻良母的潜质。
又可以看到心爱的人为自己洗手作羹汤,怀卿忽然觉得自己住到西苑来的这个决策实在是太正确了。
季云舒熟门熟路地进了厨房,在某人的注视下忙活了很久,最后端出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莲羮。
口感顺滑,莲味渗透入里,沁人心脾。
“果真是祁山出品,这手艺真是没的说。”怀卿很江湖很大爷地给予着赞美。
“卿爷是不是觉得如果咱们日后没的吃了,可以开一间酒楼,就卖这羮也能丰衣足食?”季云舒一边感谢着师兄交自己的手艺,一般看着怀卿打趣道。
怀卿沉思了片刻,摇摇头:“不行,你的手艺只有爷能品尝,别人?想的美,看来为了不让别人吃到你做的羮,我得努力工作不能让咱们沦落到那个地步。”
季云舒无语,看着怀卿一身衣服,卿爷,您真的差钱么?
这一打量不要紧,季云舒忽然意识到了怀卿的衣服和自己的是同款,就连袖口的绣工都是一样,只不过自己的是百合,他的是云纹罢了。
百合?还同款?百年好合?想着想着,季云舒有些脸红,两人还每个说法就这么穿,是不是有点……
“别乱想,今天你应该无事不用出去,没人会看到的。”怀卿一边喝着羮,一边善意地宽慰着季云舒。
季云舒想着这人当真是成精了,怎么连自己想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不知道,她看完人家的衣服,又低头看着自己的罗裙,然后看着窗外一脸纠结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好么?
这一天果然如怀卿所说相安无事,没有人来打扰,二人就在博弈、绘画、作词中度过了极为闲适的一天,当然晚上怀卿又十分自觉地抱着佳人入睡。
第二日季云舒并没有睡到日上三竿,而是一大早便被怀卿叫醒,看着季云舒带着困倦的眸子,怀卿笑道:“三日斋戒已经完毕,宫里已经派人来接你回京了。”
季云舒这才想到三日真的是结束了,比起前两天的度日如年,昨日过的实在是太快了。
“你还留在这里?”看着怀卿从箱子里给自己拿出了一副,季云舒开口问道。
“自然不是,你都不在了,爷在这里干什么?”怀卿一边给季云舒套着衣服,一边撇嘴说道,语气极为哀婉。
季云舒心里有些小甜蜜:“我也觉得你别在这里了,睡屋顶可不舒服。”
怀卿默然,别说屋顶了,就是南苑的石玉雕床都没抱着佳人舒服好么?
怀卿果真很准时,正给季云舒插上最后一根簪子的时候。外边传来了季华凌的声音:“妹妹,宫里的仪仗已经在等着了,妹妹可是打点好了?”
“就好!”季云舒扬声对着外边说了一声。
“我出去了。”季云舒转头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怀卿点头:“真是舍不得啊。”
季云舒浅笑:“又不是生离死别,说的这么凄惨干什么。”
怀卿叹了口气,低下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不就是生离死别?”
季云舒站起身,屡着怀卿鬓边的一缕乌发:“大丈夫岂能为儿女情长所累?要是日日如昨日那般消遣,你当真是无所作为了。”
“怀疑爷的本事?你信不信爷就算日日昨日那般也照样翻转乾坤。”怀卿挑眉,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小女人。
“我怎会怀疑卿爷。”季云舒捂着唇娇呼了一声,但是一双灵动的水眸里的戏谑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卿爷深刻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人挑战了,低下头,用行动封口。
季云舒想着外边还有一大批人在等着,他们在屋中这样……小脸不可遏制地染上了一层红霞。
唇上一痛,季云舒飘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唇齿相依,口舌相交,怀卿似乎是要将自己满满的情谊全都通过这个吻传递给季云舒。
怀卿自然知道分寸,片刻之后放开了季云舒,见到季云舒的唇只是比以往红了几分,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异样,于是也放了心。
“属狼的。”季云舒拿帕子按着唇,等着怀卿,娇嗔了一声。
“爷属什么,你日后自然知道。”怀卿意有所指地说着。
季云舒不傻,自然知道怀卿是什么意思,一把推开他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每天没个正经,真是醉了!
看到远离的阵仗季云舒愣了一下,季华凌坐在院中,十几名女官候着,还有寺里面有头有脸的和尚都来了,季云舒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节奏?
“季大小姐,奴婢等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来接小姐入宫。”站在前方的一名女官恭声说道。
这名女官的服饰打扮比之前送季云舒来的那几名还要隆重华贵上几分,季云舒也明白了这人的品级恐怕是在内侍三品之上。
于是很恭敬地道:“有劳姑姑。”
说罢季云舒拿出昨日与怀卿切磋书法的时候抄录的《往生经》交给净一住持:“大师,这是云舒为柳小姐抄录的经文,还请大师为云舒烧度了,也算是云舒的一片心意。”
净一住持到了一声佛语:“季大小姐心善,因果轮回自会得好报,定会得我佛庇佑。”
说罢,几名和尚走上前来,将季云舒围了起来,开始念着经文。
听着自己身边嗡嗡的声音,季云舒有些头痛,这种仪式实在是太神奇了。
当季云舒被女官们簇拥着朝扇下走去的时候,真是觉得自己重新活过了一会,一群老和尚对着你神神叨叨地念半天经,实在是太可怕了!
季云舒还带着些困意,以上轿撵就忍不住侧身睡了过去,看的文兰是一愣一愣的,昨天小姐干什么了?怎么累成了这副德行?
季云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儿,想着肯定是昨天和怀卿各种切磋伤了神,换做谁也受不了什么都输对吧?
于是第一次,季云舒对自己在祁门所学产生了深切的怀疑。
等到日后,季云舒对怀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之后,才明白了为何现在她会被虐的如此之惨。
季云舒是在宫门口被文兰叫醒的,神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下了轿。
不过就是上山住了三天,她怎么觉得这京城的天都不一样了呢?
跟着一大群女官浩浩荡荡地朝着太后的祥宁殿走去,不知道太后今天还会对她说些什么?
太后依旧如上次一般靠在榻上等着她,季云舒看着太后描绘精致地妆容仍然遮挡不住的暗沉之气,有些不解,什么事能让太后这么烦忧?
“云舒山上小住三日可还熟悉?”太后开口,声音极为慈爱。
“回太后,承蒙皇家打点和庆光寺众僧照拂,云舒很好。”季云舒跪在地上答道。
“那云舒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贤王妃算不算?季云舒眼神一转,想着难不成是贤王妃告状告到了天后这里?
于是恭敬地磕了个头道:“不瞒太后,前日在庆光寺,云舒与贤王妃和贤王郡主发生了些冲突,得罪了贤王妃和郡主,云舒想着哪日登门赔礼,不能让此事影响了日后云舒和贤王妃的和睦。”
“那件事情哀家也有所耳闻,到底是静晗丫头先动的手,失了体面,错不在云舒。”
听了这话,季云舒想着自己刚才就是随便客套一下说是去贤王府赔罪,毕竟不会真的去,现在得到了太后这句话,她更加放心了。
“这三日庆光寺不天平,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贤王世子提前回京,留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当真是委屈了你,不过看你这孩子现在心平气和,想必是看开了些,无需太过在意。”
季云舒道了声是,细细琢磨着天后的那句“无需太过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必云舒见到渊儿了吧?”见到季云舒垂着肩膀不说话,太后又挑起了一个话题。
季云舒算是发现了,这位太后每次见到她就会问付二公子,这到底是什么节奏?
“云舒和贤王妃起争执的时候见到了二公子一面,二公子也和贤王妃说了一些话,云舒罪过,毕竟贤王妃和二公子母子纷争云舒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季云舒垂着头,十分自责的说道。
“渊儿性子直,说出来的话也都是没个轻重,和你没有关系,不过渊儿能护着你的这份心还是好的。”
吓,付二公子护着她?季云舒想着原来不是她自恋了,这太后也是那么认为的?
“不敢劳动付二公子,只不过是云舒人微言轻,付二公子恰巧路过时路见不平罢了,云舒何德何能能得到付二公子相护。”季云舒赶紧又磕了一个头,十分惶恐地说道。
谁知道这太后是干什么,八句话不离付二公子,她有婚约的是贤王世子好不好?
见到季云舒战战兢兢的样子,太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平素里也没听见说你胆小怕事的,怎么和哀家说话就这般了呢,哀家不曾难为于你啊。”
“不敢,太后自然对云舒是千万个好,只不过云舒婚约在身,付二公子是贤王世子亲弟,太后娘娘刚刚一席话实在是让云舒惶恐,婚约乃是父母自幼而定,赐婚圣旨又是吾皇亲下,云舒绝对不敢对旁人有非分之想。”季云舒低着头,想着这太后老太太是不是要从言语上吓死她?
太后半晌没有说话。
“皇后娘娘到 ̄”正当二人皆是无言之时,外边宫人的传话打断了二人的沉默。
皇后?
“季云舒拜见皇后娘娘!”季云舒朝着一边侧着身子,对着走来的金黄色身影跪下行礼,金黄色绣着腾凤的长长衣摆从季云舒面前划过,没有一丝停顿。
“季大小姐请起。”皇后朝着太后行了礼之后,让季云舒起了身。
季云舒活动着酸痛的膝盖在心里问候着太后。
“季大小姐舟车劳顿想必累了吧。”皇后让一个嬷嬷给季云舒看了座,温声问道。
看这上首头上凤冠璨璨装扮极其华丽但是仍然极为温婉面善的女子,季云舒连道没有。
她真的很好奇,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是用怎样的心境,留得一寸温婉,让自己头上冰冷的凤冠珠翠,有了温度。
“刚才贤王二公子已经去了皇上那里复命,幕后切勿担心。”皇后转头,对着太后说道。
季云舒这真是蒙了,忍不住问出口:“敢问太后、皇后娘娘,云舒是同贤王世子前去斋戒,为何是二公子回京复命?”
虽说也许这么问有些大不敬,但是季云舒真是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怎么什么事都要和付二公子扯上关系?
皇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后,对季云舒说道:“陪同贤王世子前去的是付二公子,这次庆光寺出事贤王世子先行回了京,所以这后续之事世子不甚知晓,所以便由贤王二公子前来。”
皇后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但是季云舒还是觉得事情不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付二公子来干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皇室的事情本来就是极为麻烦,谁也说不清楚,所以垂下头不再说话,但是一双秀眉仍然是紧紧蹙起。
皇后看着季云舒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太后,二人无声地交流着。
“今后的日子,季大小姐安心在府里待嫁便是,没事的话就不要出府走动了。”皇后最后来了这么一句总结性的话。
“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季云舒在心底叹了口气。
“云舒告退!”季云舒说罢这句话又跪下行礼,看着上首两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点头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文兰正在外边百无聊赖地等着,看到季云舒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小姐可好?”
季云舒点头示意自己无事,拽着文兰快步出了祥宁殿。
“你给文韬传信,让他去给我查付二公子。”二人走到一个稍微僻静一点的地方,季云舒低声对着文兰吩咐道。
“查付二公子?”文兰有些无法理解。
“别问那么多,给我去查就是,从小到达,事无巨细,都给我一一查来。”
看着季云舒严肃的表情,文兰意识到恐怕是真的有事情。
二人出了宫门,便见到相府的马车在那里停着。
季云舒拉着文兰上了马车,马车便稳稳地行驶了起来。
季云舒实在是有些头痛,依照她的猜测,这太后和皇后绝对是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是和付二公子有关系,她就不知道了,她和他有什么牵扯?
这种困惑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季云舒内心有些烦闷,想抬手揉头发,但是想到这发是怀卿给自己挽的,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看着季云舒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文兰也很识相地没有说话。
忽然,马车外边传来一阵喧闹声,马车一下子晃了几晃听了下来,季云舒没有回过神来,胳膊就狠狠地撞在了马车壁上。
“小姐!”文兰的头也在马车双撞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有来得及管自己,见到季云舒那狠狠的一撞便白了脸。
季云舒的水眸一下子变得有些狠戾,厉声朝着外边喝道:“何事?”
车夫在外边诚惶诚恐地道:“回禀小姐,有人拦车惊了马。”
“何人?”季云舒水眸中厉色不减,她的马车上边有相府的标示,她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在光天化日居然拦她的马车。
“是本县主!”外边传来一声娇蛮的声音,还伴随着马鞭甩地的声音。
季云舒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乐正颜。
“我倒是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县主?”季云舒挑开帘幕走下马车,看着面前穿着一身粉色阮烟罗神色傲然的华贵女子问道。
乐正颜高高地扬起自己插满了金簪步摇的头:“大季云舒,你敢冤枉宁郡王府!”
“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冤枉宁郡王府了?”季云舒挑眉问道。
“前几天你在五香斋被人下了毒,你查不出来也就罢了,居然敢推到宁郡王府的头上,你说,你是不是找死?”乐正颜觉得季云舒是怕了,所以不敢承认罢了。
季云舒想到了前几天怀卿说那个刺杀认证的人在他那里,现在想必已经送到了京兆伊那里,看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颜县主,我没有说过你宁郡王府如何,只不过有一个人刺杀了当时给我下毒的认证,后来跑了,被我好巧不巧地抓住了,现在想必是已经在京兆伊那里了,县主有什么事情的还是和京兆伊去说吧,和我说好像也没什么用。”季云舒十分地说道,丝毫不顾忌旁边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
反正她又不丢人。
“当时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表妹派人刺杀的你,我表妹和你无仇无怨何必如何,分明就是你,栽赃陷害宁郡王府!”
“我连见都没有见过表小姐何来栽赃一说?再者说来,当时丰世子是在的,也证明了那下毒的丫鬟是宁郡王府的人罢了。我倒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栽赃宁郡王府?”她又不是嫌自己的日子太好过了。
乐正颜冷笑一声:“分明就是你记恨本县主那天在华珍阁要买你看中的东西!”
“华珍阁的事情要是郡主不说我都要忘记了,我有什么好记恨的?反正最后东西还不是在我手里?倒是县主,不该惹的人不要你,你还是不长记性,现在找我来出气?”季云舒想华珍阁的主子是不是打得太轻了?这乐正颜竟然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
被季云舒戳到了痛脚,乐正颜的脸色更难看了,那天的事情真是一个奇耻大辱,东西没有拿到不说,还被人打了一顿,这口气乐正颜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刚刚京兆伊带人去了宁郡王府将表妹绑走了,他们王府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就算是表亲也是别人惹不得的,可是那京兆伊又是个贴面无私的,还说要是相府的小姐撤案才可以,也不知道相府的后台是谁,这一次无论他们宁郡王府如何施压京兆伊就是不肯压下案子。
她不由得想到了贤王世子,这个想象又让她恨得牙痒痒。
季云舒,这个丑女,他凭什么?
“我宁郡王府的表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案子还没有查清就去王府拿人,谁给你的胆子?”乐正颜将鞭子狠狠地在地下抽了几下想要吓唬季云舒。
“颜县主搞错了吧,去宁郡王府拿人的是京兆伊,和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难不成县主认为是我有那个本事让京兆伊去拿人?”季云舒挑眉,语气极为清浅地说道。还有,颜县主,你得鞭子舞得还真不怎么样,连贤王郡主都没得比。
“你能说不是?指不定你使了什么手段。”乐正颜大有不把帽子给季云舒扣上不罢休之势。
“县主此言差矣,京兆伊可是京城重官,吾皇亲命,难道县主认为我有那个本事买通如此清廉的官员?还是县主认为,皇上会纵容属下,就算是徇私枉法也不顾?”季云舒发现了自从回京之后他特别喜欢拿皇权说事,还真是“入乡随俗”。
乐正颜这次倒是脸色也没有变:“你少拿话狂本县主,也别拿皇上来压我,本县主不吃你这一套,你以为冲着这个就能免除你的罪行了?”
季云舒水眸闪过一丝无奈,菱唇抽了抽……罪行?
“你就说,你今天撤不撤案?”乐正颜似乎有些焦急了,不想再和季云舒继续说下去了。
“我差点被人下毒毒死,就这么撤案了我找谁去要公道?”季云舒唇边的柔笑淡了一分,撤案?想得美!
“你撤案,我宁郡王府会给你补偿!”乐正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
补偿?季云舒唇边的笑意彻底隐了,所谓的补偿就是钱财吧?她郡王府有钱,可是相府也不差吧?再说了,性命攸关的事情岂是钱可以衡量的?
没有听到季云舒的回答,乐正颜再次开口:“说话,撤不撤?”
“县主。”季云舒幽幽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拿着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
乐正颜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季云舒会这么说:“你讨厌什么关本县主什么事?”
“确实不管县主的事儿,只是,县主刚刚的态度,实在是不像有求于人的态度。”
“谁说本县主求你了?本县主是在命令你!这案子,你撤也得撤,不撤也得撤!”乐正颜再次举起鞭子重重地鞭在地上,其力道之重宛如这地面是季云舒的脸一般。
“那县主便让我看看,如何不撤也得撤。”这位颜县主和贤王郡主倒真是一个脾气,怪不得能玩到一起,想到了上次在宫里见到的二人,这位颜县主对贤王郡主的奉承,真真是让她惊讶了一把。
不过,贤王郡主可是比这位颜县主有脑子得多。
“敬酒不吃吃罚酒!”乐正颜冷哼一声,一甩鞭子朝着季云舒打来。
说不够过打,当真是皇家的好教养!季云舒捂着还有些泛痛的手肘,斜睨着乐正颜,没有打算出手。
鞭子被一只小手接住,乐正颜顺着鞭子看去,便看到了文兰笑盈盈的俏脸:“大胆贱婢,给本县主放开!”
文兰也不恼:“颜县主就让我这贱婢领略领略您的鞭法如何?”
昨天小姐说了贤王世子可以和她打个平手,既然没有机会和贤王郡主过招,逗逗这位心高气傲的县主也不错。
“你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和我动手?”乐正颜没有忘记今天她来是为了让季云舒撤案,而不是什么劳什子的比武。
“反正奴婢不能看着县主伤我家小姐,既然我家小姐不撤案,县主肯定不罢休,所以这动手,县主还是忍忍,和奴婢将就将就吧。”文兰笑嘻嘻地和乐正颜讲着道理,但是一张笑脸上的灿烂笑容却又加大了乐正颜的火气。
“贱婢!”乐正颜似乎是说不出什么其它的话了,直接动气手来,鞭子如游龙一般冲着文兰而去,直冲脸颊。
文兰想着这县主倒是够狠的,看这架势是不把自己毁容不罢休,于是侧身避开,自马车旁边的木栓上抽出一柄薄剑,和乐正颜过起招来。
季云舒在一边悠闲哀哉地看着两人过招,这几招之内她就看出了,乐正颜不是文兰的对手。
正当乐正颜再次高高地举起鞭子之时,一只手出现,拦下了乐正颜的鞭子,伴随着一声冷冷的呵斥:“胡闹!”
季云舒转头,便看到一个锦缎华服、金冠高束的漠然男子。
乐正丰?
那个传说流连花丛极为花心的花花公子,怎么这么一副被欠了银子的表情?
“哥哥?”乐正颜愣住了,被乐正丰钳制住的手忘记了挣扎,一张艳丽的小脸怔愣着。
乐正丰放开了文兰的手:“身为郡王县主,大街上与人大打出手,你的教养去哪里了?”
听着自己哥哥严肃的语气,乐正颜有些后怕,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虽说自己这个哥哥时常是笑嘻嘻的,但是从小到大她可是没少管教,她一直对他存了几分惧意。
“哥哥,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这季云舒将证人呈了去,京兆伊已经将如初表妹捉走了!”这次的事情乐正颜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出声说道,声音焦急。
“倘若事情不甚如初所为,京兆伊定不会污人清白,倒是你,逼着季大小姐撤案,倘若你被人下了毒,你会轻易撤案不成?将心比心,夫子叫你的道理哪里去了?”
听着乐正丰这般严厉的语气,乐正颜自知理亏,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被教训,早觉得羞愤不已,一双美眸盈满了晶亮的泪水,更显的楚楚可怜。
和刚才那个心比天高的狂傲女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季云舒想着这人不去戏班子演戏真是屈才了!
“哥哥莫气,妹妹是太急了,才会冒犯了季大小姐,哥哥见谅!”
乐正丰知道自己这个妹子骄纵惯了,如今说出这般道歉的话已是不易,于是语气也软了几分:“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季大小姐,你惊了人家的马,还对人家的婢女大打出手,于情于礼都说不过去。”
季云舒想着这倒是稀奇了,前几天在五香斋,这人还对自己一口一个丑字,一脸嫌恶的神色,今天倒是为了她连自己的亲妹都这般呵斥,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季大小姐恕罪!”虽说有些不情不愿,但是还得顾及到郡王府的面子,乐正颜只能不情不愿地致歉。
季云舒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之人,知道乐正颜做到这份上已是不易,也很大度地表态:“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其实我也希望,表小姐是冤枉的。”说到后边的时候,季云舒转头看着乐正丰,一双眸子意味不明。
“等京兆伊调查结果出来再做定夺,倘若是如初表妹所为,宁郡王府绝不姑息。”乐正丰正视着季云舒,语气铿锵。
“多谢!”季云舒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季大小姐大喜之日在即,本世子在这里提前恭祝大小姐嫁得如意郎君,百年好合!”身后传来乐正丰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季云舒的错觉,她从乐正丰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调侃与嬉笑。
“多谢丰世子,丰世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不是季云舒多管闲事,她对那贤王世子现在是呕得狠,这乐正丰这么说,确实是戳到了她的痛处。
“本世子就不劳烦季大小姐费心了!”乐正丰笑着说道,似乎心情很好。
季云舒不回头直接上了马车,脸色差得可以。
她深刻怀疑乐正丰就是特意来腻歪她的!
文兰见着自己小姐脸色差,也不多说什么,就是上千挽起季云舒的袖子,看着季云舒刚才碰到的手肘,见到只是微微泛红了些,便知道没有什么大碍,找出些消肿止痛的药给细细地抹了。
“你的头没事吧?”季云舒转头看着文兰问道,刚才她那一下头可碰的不轻。
“没事,奴婢皮糙肉厚惯了。”文兰笑嘻嘻地说道,似乎想以此语气来缓解季云舒烦闷的心情。
季云舒点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云院,季云舒直接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她需要打坐,静心。
只是还没有走进自己的屋子,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的清脆声音,一阵清风掠倒了她身边,随后便被一个娇软的身子抱住:“姐姐,我想死了!”
季云舒好笑地把自己的身子从季云依的爪子中解救出来:“我在祁山十余年也不见你这么想我,这么三天你就思念成疾了?”
“哎呀,我的好姐姐,谁说之前十几年我不想你了?我天天都念你的好不好?哥哥去看你,又不带我去,你现在居然会怀疑我。”季云舒嘟着嘴,极为不满地说道。
“我信了,信了成么?”季云舒头大地看着自己这么心肝妹妹,实在是不了解都要及笄的人了,怎么就长不大呢?
“你这才回来多久就要出嫁了,日后我又要无聊死了。”季云舒一下子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哦,不,母鸡一般,垂头丧气地说道。
季云舒坐到季云依身边,把玩着她鬓边垂下的长长的流苏说道:“指不定你的心上人也快回来了,到时候你不也就出嫁了?”
令人惊讶的是季云依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娇羞,而是哀怨地看着前方:“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指不定回来的时候,我都徐娘半老了!”
“那你还念着他?”
“当然!他敢负我,我就阉了他!”云依小姐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
季云舒真想一口血喷出来,亲爱的妹妹,节操呢?
“那人是谁?”季云舒八卦地问道。
季云依忽然坏笑着看着姐姐:“说起来,那人姐姐你也认识,不过,不好意思,无可奉告!”说罢,施施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天杀的,那双面绣的龙凤呈祥的锦被还没有绣完,这大婚在即,她得抓紧点,不然到时候这妆怎么添?
看着季云依的背影,季云舒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又每个答案,真是够刺挠的!
盘腿坐在床上,运功提气,片刻便入了定。
文兰进来一圈,看到自家小姐在运功,也没有打扰,在院中坐着,知道傍晚时分季云舒收功走出来。
“文韬的信可是传过去了?”
文兰一边悠闲地嗑着瓜子,一边点头:“回来的时候就传出去了。”
季云舒正欲坐下一起吃瓜子的时候,一个嬷嬷走了进来,朝着季云舒一礼:“大小姐,贤王府来了人送嫁衣。”
“走,去看看。”季云舒也知道这规矩,也不含糊,点点头朝着文兰吩咐道。
进了前院,季云舒才知道送个嫁衣都是这么兴师动众的,看那十多个红喜嬷嬷捧着檀木匣子,后边还有全喜嬷嬷手里捧着《女训》《女则》之类的东西,她一下子胃都疼了。
“季大小姐,奴婢是红绡阁的人,贤王府定制的嫁衣缝制完毕,便来给季大小姐适衣。”最前方的一个嬷嬷对着季云舒恭敬的道。
红绡阁她知道,是京城最好的织锦的地方,和婉容的锦绣居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只不过锦绣居产业极大,遍布各地,红绡阁只不过只在这京城之内罢了。
“那便试吧。”季云舒点点头,朝着后边走去。
几个嬷嬷捧着匣子跟了上去。
匣子打开,一片光华流泻而去,正红的颜色,就如天边的红霞一般,甚至更为灿烂,上裳以金线绣着牡丹国色,群上勾勒着金凤长啼,宽大的袖摆上的腾凤更有凤舞九天之势,裙摆拖在身后一丈有余,当真是华丽至极。
季云舒走出去的时候,外边的一众人便对着这如火的红色看呆了眼,这样的嫁衣,当真是美极了!
那位嬷嬷满意地看着季云舒,虽说这位小姐不是极美,但是本身有一种空灵的气质,也倒是添了不少色,开口说道:“此件嫁衣乃是江南织锦生产的流云锻打底,流云锻一年只产十匹,此衣耗用三匹,勾勒的金线乃是将纯金炼化之后细细捻制而成,花费二十绣娘十天的工时才完成。腰间的红瑚珠产自东海,乃当年宜长公主的陪嫁之物,东海进贡了二十颗,全在这里。挽纱乃是轻云锻,虽说极长,但是贵在没有分量,不似寻常嫁衣那般累赘。配套的凤冠也是有内力之人以内力炼制,乃一整块黄金制成,不见拼接之态,世间恐怕除了帝后大婚之外只此一顶。这般嫁衣凤冠,季府可是满意?”
“劳贤王府费心!”丞相夫人虽然想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但是碍于体统,只得压下心中的激动,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嬷嬷笑着点点头,对着季云舒:“季大小姐觉得嫁衣可是要改动?”
“红绡阁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自然不必。”季云舒浅笑着摇摇头,宠辱不惊,“麻烦嬷嬷回贤王府复命之时,替云舒多谢贤王府,如此贵重的凤冠嫁衣,当真是云舒三生有幸!”
嬷嬷没有在季云舒眼中见到狂热的喜欢之态,笑着点点头,赞赏地说道:“丞相府好教养!那红绡阁便在这里恭祝季大小姐五日后大婚顺利,与郎君百年好合!”
又是这一句!不过没有听到“贤王世子”四个字,季云舒也就没那么糟心了。
“多谢!”季云舒浅笑着应了。
丞相夫人赶紧让身边的人拿了红包送红绡阁的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去,只是季云舒不知道,一群人并没有回贤王府复命,而是直接回了红绡阁。
“这嫁衣真好,姐姐有福!”季云依十分欣喜地对着季云舒说道。
嫁衣再好有什么用,嫁得又不是想嫁之人。季云舒撇撇嘴,看着嫁衣,一双灵动的水眸也不复往日的神色。
季华凌看着季云舒,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五日后便是大婚,云舒回去歇着吧。”丞相夫人看着季云舒一脸慈爱地说道。
那些《女训》《女则》什么的东西,云舒肯定在祁山的时候就通晓了,自然不用再看。
季云舒点点头,让文兰捧着嫁衣回到了云院。
------题外话------
明天大婚!
对了,天乾皇室复姓乐(yue)正,是音乐的乐,不是快乐的乐。嘻嘻,我怕中国汉字博大精深误导亲们从而影响名字的美感,嘻嘻~
还有还有,以前更新少的时候初晴每次上传都会改一遍,改改错字什么的,万更恐怕改的就比较少了,如果有错字神马的大家将就一下噻~万分感谢~
初晴这几天回家来看爷爷,爷爷家没有网,所以初晴就在电脑码了字拿着U盘来网吧,之前这个网吧不能识别U盘,但是这次来换了电脑可以识别了,哈哈,整个世界都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