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兄倒是不知道,妹妹为何去前院?”季华凌忽然问道,成功地看着季云舒的面色窘了窘。
季云舒垂下眼睫,眼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转了转:“哥哥不是说前院的平安符很灵验的?妹妹当然好奇了。”
季华凌忽然很爽朗地笑了起来,拿一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眼光看着季云舒,
把季云舒看得越来越窘,清丽的小脸早已飞上了片片红霞,直接站起身,一甩水袖:“我进屋了,哥哥请便。”
文兰拿一副“没救了”的表情看了季华凌一眼,也站起身跟着季云舒进了屋子。
季华凌倒是不以为意,从桌上的茶壶中到处了一杯清茶,独自慢悠悠地斟了饮着,对于自己惹了妹妹之事丝毫不以为意。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惹她了,季华凌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要是季云舒知道季华凌的想法非得一口气憋死不可。
“文兰,你再去收拾一间屋子。”季云舒朝着文兰吩咐道,片刻顿了顿,“宽敞一点儿的。”
文兰虽是馒头雾水,但是还是乖乖地下去收拾了,毕竟小姐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她能够知道的。
季云舒从怀中拿出那个荷包细细地看着,红色得缎子制成的荷包,上边拿金线描了观音像,绣法极为精致,将观音悲天悯人的申请刻画得淋漓尽致,荷包用黄色的线封了口子,季云舒正要拆开,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
走到一边的桌上,见到上边有着笔墨纸砚,季云舒给自己磨了墨,之后提起了笔,专心致志地描绘起来,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形象便跃然纸上。
画中的男子青衣翩然,白玉簪温润有光,薄薄唇角轻启,狭长的凤目幽暗深邃,背后一轮圆月散发着幽幽光芒,不难看出,正是季云舒见到怀卿真面目的那一晚时的场景。
盯着画作看了半晌,季云舒老是觉得少了什么,片刻,恍然一笑,将一句诗提笔写上:青裳凤颜醉天寰。
她只想好这一句,等到日后她想到别的再补充完全,不过此时,这一句足以。
将窗户打开,微微清风透了进来,很快便将纸上的墨迹吹干,院中空无一人,显然季华凌已经离开。
转身走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季云舒阖上眼打算小憩片刻。
季云舒是被盯醒的,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便撞入了一双带着笑意的凤目之中。
“醒了?”怀卿笑着问道,目光转向了自己身前的画卷。
“嗯。”季云舒应了一声,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微暗哑,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夜幕已经落下,想不到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想必这个人看了她好久,季云舒想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睡相还好吧?
“这是你画的?”怀卿没有管季云舒在想什么,指着面前的画卷问着。
季云舒翻个白眼,不是我画的还是你画的?
“不好。”正等着赞美之词的季云舒忽然听到这么两个字,有些不敢置信。
看到那人撇着嘴角摇头,季云舒才知道自己不是幻听了。
“哪里不好了?”季云舒的画作被怀疑,一下子不干了,站起身来就要和怀卿理论。
谁敢说祁门出品的人画技不行的?
“这里。眼睛应该再长一点,鼻子再挺一点,唇再薄一点。”怀卿修长的手指一一只过画上的部分,一边发表着自己的一件,听得季云舒一愣一愣的。
真的差这么多?季云舒蹙眉,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活物,又看看画中人,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儿……
她画出来的已经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妖孽了,要是按照这人说的这个画出来,这画再流传出去……呵呵呵……
想到这里,季云舒立刻将画扯了过来,十分迅速地卷了起来:“既然不好,那就不要了。”
怀卿云淡风轻地将季云舒怀中的画拽了回来:“你不要,我要。”
将画卷折了几折压平,怀卿收入了袖中。
“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东西,我可要好好收着。”怀卿说着,意有所指地看着季云舒雪白的脖颈,言语中透露着一丝哀怨。
季云舒在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就是她傻了,不就是想说他见面第一面就送了她坠子她什么都没有送过他么?
“喏,这个给你。”季云舒伸手摸出了求来的荷包,放入了怀卿的掌中。
怀卿拿起荷包看了看,挑眉:“还没有解符?”
“没有。”季云舒摇头,“你怀卿公子不是能耐得很么?自己解啊。”
自己解符?怀卿有些哑然失笑,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便自己解吧。”怀卿说着,打开了荷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纸。
半晌,看着怀卿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张纸,季云舒蹙眉:“可是解出来了?”
怀卿摇摇头:“我对佛法了解有限,解不出来。”
这么高深?季云舒将怀卿手中的纸接了过来,也怔住了。
只是一张空白的纸,什么都没有。
“怎么这上边什么都没有?”季云舒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依我看,是两个意思。一是说我命途一番风顺,没有波澜,自然没有什么好保佑的。再者就是说我命途多舛,坎坷颇多,就算是什么符文也是无济于事。依我看,后一种猜测的可能性大一些。”
季云舒听着前半句的时候还是比较欣喜的,但是后半句就彻底慌了神了:“走,我们去找净一大师解符。”
空白符文?这是要多坎坷才能这般?这还能愉快地生活吗?
看着拉着自己的小手,怀卿哑然失笑:“我不过是一个猜测罢了,莫慌。”
“不行,必须解上一番。”季云舒不淡定了,她不能让这个人处于这般危险的境地之中,她一定要让怀卿大师画些符文化解这场危机。
看着季云舒坚定的小脸,怀卿叹了口气,扳回她的身子抱在怀里:“我刚才就从净一大师那里过来,净一大师前去讲经了,就算你现在过去也是扑一个空。”
季云舒好像想到了刚才的贤王郡主好像真是这么说的。
“这样,等我什么时候去找净一大师的时候找他给我画上符文可好?”怀卿拿着一副商量的语气询问着季云舒。
看着季云舒怀疑的眼神接着说道:“等画上之后我让你看看可好?”
季云舒这才点点头,她发现,她一遇到这人的事就不淡定了。
揉揉季云舒的头发,怀卿笑着道:“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知你比我自己更担心我安危,让你那般忧心,我于心何忍?”
“我知你有自己的筹谋,我等你主动告诉我的那一日,但是,你一定要保证自己有命亲口告诉我。”季云舒眼中不再是以往的清冷,而是慢慢的坚定,看着怀卿,语气极为缓慢但是肯定地说道。
怀卿点头:“现在确实不是时候让你知道,等到我想好怎么告诉你的时候自然毫无保留,只要你知道,我对你一片真心,不会骗你,更不会害你便好。倘若日后,你觉得我的事情和你想象中差距极大,但是要想着接受我,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世界上最不愿上伤你之人。”
听到这话,季云舒想着怎么这么严重:“你瞒了我什么?”
怀卿勾唇一笑:“到时候知道不是才有意思?绝对让你惊喜。”
“我只盼着是惊喜不是惊吓。”季云舒翻个白眼道。居然还卖起了关子!
怀卿默默地不说话,他也没底,到时候倒是是惊喜还是惊吓。
季云舒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着怀卿,享受片刻的安宁。
微风自打开的窗吹了进来,带着外边燃香的气味,有种令人心安的味道。
肚子里传来一声叫,季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饿了。”
“我也饿了。”季云舒那句话很是单纯,但是怀卿这句话在季云舒耳边轻轻吐出的话可就算的上是一语双关。
季云舒的脸本来是微红,现在是“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尤其是耳边传来的酥痒的感觉更是让她难耐。
“登徒子!”季云舒一把推开了怀卿朝着外边喊道,“文兰传膳。”
看着自己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怀抱,怀卿无奈苦笑,这种看的见吃不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有婢女进来将饭呈了上来,对着季云舒道:“季大小姐,文兰姑娘出去了。”
季云舒点头。
等到呈膳的婢女退下之后,季云舒才朝着屏风后边喊:“不是饿了么?出来吃饭!”
还好这房间里有一扇屏风,刚才进来的婢女才没有看到自己房中有人,否则自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怀卿慢悠悠地走出来,一双眸子扫着桌上的菜:“还真是沐浴斋戒,这清粥小菜真是开胃得紧!”
“我吃惯了这样的,难不成您怀卿公子吃不下这般食物?”季云舒夹起一根青菜,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应该是拿醋腌制了的,酸酸甜甜极为好吃。
“怎么会,我不挑,颜儿喜欢我就喜欢。”怀卿挨着季云舒坐下,也拿起了筷子。
季云舒笑着给身边的人夹了一根芹菜以示对刚刚那句话的嘉奖。
不料还不等季云舒将筷子落下,身边这人一把将碟子拿走,对着季云舒无奈说道:“我不吃芹菜!”
季云舒无语,说好的不挑食呢?
只得将芹菜放进了自己的碟子里面,季云舒再次夹起一片黄瓜给怀卿,这黄瓜看着极为鲜嫩,想必吃起来口感极好。
怀卿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季云舒浅笑着盯着他,等着他的评论。
只是,季云舒的笑意随着怀卿筷子的停下而凝固了。
怀卿无奈地放下筷子:“颜儿,我不吃蒜。”
季云舒瞪眼,不就放了一点点蒜调味么?
接收到季云舒的眼神,怀卿一双凤目中是罕见的无辜:“我闻不得一点儿蒜味的。”
季云舒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夹了自己刚刚吃的觉得味道不错的青菜给了他,这里面是没蒜的。
“我不吃醋。”
“不要放葱。”
“芥末太多了。”
“酱油太重了。”
“菜梗太硬了。”
……
季云舒“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转头瞪着身边的人,见到这人一脸无辜外带一点可怜的表情之后一腔怒火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爷,您想怎么样?”季云舒不知道自己的忍耐力居然可以这么强。
“如果颜儿觉得我太那什么的话,我不吃也可以的,不过也就是半夜的时候饿一些罢了,没关系,我可以忍的,我连住房顶都可以忍更何况……”怀卿说着,长长的睫毛垂下,颊边一缕青丝给他的脸上投下了一缕暗影,一双如玉的手握着袖口,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
看到他这副样子,季云舒是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得温声软语道:“你且等着,我做来给你吃。”
怀卿只是点点头,并没有抬头。
季云舒抬步走了出去,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不知道,她从哪弄来这么一位爷?
等到听不见季云舒的脚步,怀卿幽幽地抬起头,看着面前得饭菜,露出一抹风花雪月的笑容,哪里有半分的可怜与凄楚?
慢慢拿起筷子,夹起刚才季云舒吃得很带劲儿的青菜吃了起来,几口之后,刚才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这醋的味道,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站起身,捋了捋刚刚被自己故意抓皱的袖摆,推门右转走了出去。
记得不错的话,她刚才好像是从这边走的吧?
西苑极大,还好季云舒的主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怀卿没有废多大力便找到了再厨房里面忙碌的季云舒。
厨房里并没有人,季云舒自己找出了一些青菜,打算给怀卿熬些菜粥。
想到那人,季云舒眉梢唇角全是温软的笑意,怎么就和个孩子一般?
怀卿懒懒地靠在门口,看着季云舒有条不紊地架锅放米,洗菜切菜,一切做起来都十分得心应手。
显然不是他以往见到的那些大家闺秀可以比的。
祁门之人,果然自理能力很强。
怕菜梗硬,季云舒放到开水里面过了好几遍才切了丁放到粥里面,又扫上调味品,慢慢地熬着。
忽然想到了什么,季云舒转身朝着外边走去,便看到了在门框上靠着的人。
“你来做什么?”厨房是这人来的地方?
“看你。”如此直言不讳季云舒也是醉了。
“那好,你看着火,别焦了。”季云舒点点头对着怀卿吩咐道。
怀卿也不问季云舒要去哪里,很受用地走到了锅前边盯着火候。
季云舒奖励了怀卿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她记得西苑外边不远处有一间屋子是庆光寺存放药材的地方,进去之后,季云舒直接挑了一些药材。
怀卿看着季云舒手里的东西:“药膳?”
季云舒点头:“昨天不是将你打伤了么?自然要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怀卿想着那点子伤他运功调理一番早就好了,不过乐于享受季云舒的照顾也便同意了。
“当归、川穹、人参?”怀卿看和季云舒一种一种地清理药材,慢慢把名字说出口。
季云舒点头,这些都是极为常见的药材,有补气活血之功,况且她基本不懂药理,只能拿这些常见的来用用。
“颜儿可知道这些药材除了补气活血还有其它作用?”怀卿忽然一变眉梢挑起,换了一副笑脸问着季云舒。
本来季云舒是不知道的,但是看到他这副神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于是很轻易地便想到了那一方面。
“我还知道这些药材可以修好你坏掉的脑子。”季云舒很不客气地说道。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这人这么不正经呢?
“有颜儿在,就算是脑子坏了也没什么,反正颜儿会照顾我一辈子。”怀卿极为肯定地说道。
季云舒默然,不和这人说话了,她没他那么没脸没皮,自然说不过他。
怀卿也占了口头便宜,自然也见好就收,帮助季云舒搅着粥,咕嘟咕嘟的粥声伴随着散发出来的清香气息,让人胃口大开。
季云舒特意找的砂锅,也没有往碗里乘,直接放到托盘里端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浓稠的粥里混着片片绿叶,色泽极为好看,很是符合两人对晚膳的要求。
“颜儿手艺果真不错!”怀卿一边品尝着季云舒给乘的粥,一边不吝赞美。
粥浓稠顺滑,似乎每一粒米都渗进了菜叶的清香和药材的味道。药材经过处理已经没有了往常的那种药腥气,如普通的食物一般。
季云舒很受用地收下了怀卿的赞美,她对自己的手艺一向很有信心,虽然什么山珍海味她做不来,但是这种清粥小菜她还是真有一手的。
看着面前静静吃粥的女子,在想到刚才那个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身影,怀卿心里一软,眉眼温柔。
两人食欲都很好,慢慢地将一锅粥吃完,季云舒唤人把东西端了下去。
“可是还记得你昨日去的后山沁池?”怀卿问着正揉着肚子的季云舒。
沁池?季云舒想到了那个通体碧绿的池子,沁池,果真符合那一池沁人心脾的水!
见到季云舒点头,怀卿接着说道:“据说沁池晚间莲花开放比百日更甚,白鹤也多在晚间出现,可是想去观上一观?”
季云舒想着昨日见到的画面,也是极美,如果满池荷花盛开,白鹤嬉戏其中,她真是无法想象该是多美的一番景色。
“去!”
几乎是季云舒话落的一瞬间,怀卿便揽起了季云舒的腰,直接从窗口略过朝着后山飞去。
本来还想自己吃完运动一下,现在季云舒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身边这人抱着朝后山飞去。
夜风有些冷,怀卿伸出一只袖子挡在了季云舒面前,为她遮去迎面而来的清风。
季云舒抬头,看着身边这人坚毅的下颌与棱角分明的脸,想着上天怎么会造就出这么完美的人,还让她遇见?
感受到季云舒的眼神,怀卿低头:“是不是觉得本公子很好看?”
季云舒诚实地点头:“确实好看。”
怀卿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季云舒的菱唇:“反正只有你能看见。”
季云舒还没有回过神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碧绿的池水在夜间似乎是发出了幽幽绿光一般,就像是一块极绿的翡翠,上面上开着朵朵莲花,极为妖艳,开得极为蓬勃,每一朵莲花都要将自己得莲心呈出来一般。最为惊讶的是花中的只只白鹤,雪白的颜色在这一片粉绿之间极为显眼,鹤顶的一片片红色似乎也是绽放了光彩。
现在并不是盛夏,莲花居然可以开得这般妖艳,实在是让人惊讶。
看着季云舒惊喜的眼神,怀卿就知道她是极为喜欢的。
一降落到岸边,季云舒就迫不急待地弯下腰,素手拨水,直到水浅浅流动她才意识到,没有凝固成翡翠,可是湖水就如静止了一半,实在是太美!
轻点足尖,季云舒朝着湖心飞掠而去,就是昨天的位置,现在的荷花,比昨天盛开了不知多了几倍。
花中的几只白鹤并没有因为季云舒的突然加入而惊慌离开,而是有的依旧在莲叶上小憩,有的索性围绕着季云舒嬉戏起来。
季云舒特别喜欢这种有灵性的东西,于是也素衣流转,旋转着,与白鹤们嬉戏着,玩的极为尽兴。
“你来玩吗?”季云舒转头看着岸边的怀卿,巧笑嫣然地问道。
“莫敢不从。”怀卿笑着答了一句,直接飞身掠来。
季云舒摘下一朵荷花,用内力化成片片粉碎,朝着怀卿撒去,就如漫天花雨一般。
怀卿挑眉,片片看起来柔软无力的花瓣都含了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打来,于是运功将花瓣中的内力化解,重新将花瓣朝着季云舒撒去,季云舒抽出身上的挽纱运功划开,花瓣在两人之间蔓延,没有一片落入水中。
“我……没有看错吧,那人是公子吗?”旁边树林里,一个劲装男子看着两个嬉戏的身影,有些结巴地问道。
“你的目力很好。”回话的男子倒是淡定得多,似乎对这件事情已经见怪不怪。
“原莫,平时都是你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平时不是这样吧?”第一个问话的男子再次出声问道,似乎是极为不敢置信。
“只有在这个时候公子才是这般。”原莫声音平淡无波,斜睨着身边的男子,“原沧,你是不是很闲?”闲到在这里对公子的事情问东问西?
被称作原沧的男子摸摸鼻子:“得了吧,就是今日捉这几只白鹤就要了我的老命了,这么有灵性的东西最是难弄了。”
想起今天下午他为了这几只白鹤奔波劳累,想想就是泪。
“得了吧。”原莫冷哼一声。最辛苦的是他好不好?一下午用内力将这满池的荷花都催开,天知道花了他多少内力?
想着想着,原莫看着主子的眼神带了几分哀怨。
看着原莫仍然有些苍白的脸色,原沧知道自己还算好的,于是心满意足地闭了嘴。
怀卿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属下心中已经成了一个为博美人一笑而不顾属下死活的“暴君”形象,兀自十分开心地和佳人玩耍着。
“摘几个莲蓬回去,明天给你做莲羮。”季云舒亲清冷的声音和这景色极为相应,就如沁池里面潺潺的流水空谷传响。
“好。”怀卿点头,季云舒便见到一抹青影如蛟龙一般极速行进,虽是脚踏荷叶,但是所过之处荷叶荷花没有雨一丝动摇。
忽然怀卿使力,一条水龙朝着季云舒打开,季云舒转身躲避,但是仍然被水龙打湿了半个衣襟,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怀卿已经捧着几个莲蓬笑意融融地看着他。
虽说衣襟被打湿有些清冷,但是看着那一抹笑意,季云舒觉得自己的心底都被暖意包围了。
看着自己身上的轻纱全被打湿狼狈地贴在身上,面前那人却是一袭浮光锦风华无双,季云舒怎么看怎么不平衡,于是也轻纱运力,无数条水龙朝着怀卿打去,密密麻麻如天罗地网一般。
两人就着水又是一通嬉戏,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身湿漉。
怀卿抱着季云舒飞身而起,落到岸上,低头温声问道:“可是玩得过瘾?”
季云舒闭目抒了口气,缓缓开口:“观翠叶香荷,赏点点碧波。戏红顶白鹤,幸青裳非陌。”
怀卿挑眉,接口道:“忆一朝相识,苦两年相思。喜今载情定,乐素衣属卿。”
如果说季云舒的“青衣非陌”是对识得怀卿的欣喜与庆幸,那么怀卿的“素衣属卿”便是对季云舒无比的珍视与极强的占有欲。
“该回去了。”季云舒盯着怀卿看了半晌,吐出这么一句。
怀卿低头看着怀中曼妙的身姿,眸光闪了闪:“好。”
说罢横抱起季云舒,朝着西苑飞身而去。
西苑还是季云舒离开时的那般,窗户依旧没有管,怀卿熟门熟路地带着季云舒从窗户跃进,朝着床上走去。
“别,我还没沐浴。”季云舒忽然挣扎着要从怀卿怀中下来。
怀卿点点头,看着屏风后边:“有水?”
季云舒点头。
怀卿很逝去地将季云舒放下,季云舒拿着衣服朝着屏风后边走去。
果然是有一桶水,只不过已经凉透,季云舒用那内力温热,便进去洗了进来,虽然知道怀卿君子应该不会进来,但是季云舒还是紧张了几分。
怀卿坐在外边,听着后面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心里有些烦躁,于是坐在榻上,运功入定,摒弃外界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季云舒拖着湿哒哒的头发走了出来,便看到了一动不动打坐的怀卿。
季云舒坐到了镜子前边,拿起梳子细细地梳着头发。
不过只梳了一下,手中的梳子便被接了过去,季云舒从镜子里看到了怀卿温柔的眉眼。
季云舒把玩着桌子上放着的丝带,不停地将它打结再解开,如此数次:“你得房间我已经找人收拾好了,在……”
“我要住你这间。”
季云舒手中的丝带,断了。
“我要和你住一间。”似乎是怕季云舒没有听明白,怀卿又强调了一遍。
季云舒自然听到了,只是不敢抬头,不敢看那双含着太多感情的凤眸。
他们……昨天才交心,今天就住一起,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们已经相识两年了,比那些还没有见过面就大婚洞房的人实在是慢太多了,我们得加快一点速度了。”
听着这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季云舒真的是要一口血喷出来了,住一间房间……就是加快速度么?
“你准不准?”怀卿忽然俯下身,在季云舒耳边轻声问道,温热的呼吸喷在季云舒耳边,有些酥痒难耐。
季云舒那个“不”字到了嘴边就成了“好”。
“乖!”怀卿满意地笑了一声,揉了揉季云舒已经烘干的头发,十分满意地说道。
季云舒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得很,但是……就是没办法。
“我去睡觉,你去沐浴。”季云舒站起身,推开怀卿,当先朝着床上走去,只是她不知道她脸上的红霞在洁白中衣的映衬下已经十分明显,被身后的人尽收眼底。
“我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怀卿保持着依旧在镜子前边站着的姿势说道,成功看到季云舒上床的身影僵了一下。
真是的,对与他的话用这么敏感么?
“那你随便。”季云舒直接爬到了床的最里边,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怀卿转身,走到一边的衣架上,不慌不忙地脱下外衫,解开腰带……
温吞的动作真是看得季云舒一愣一愣的,真是醉了,不过就是睡一张床而已,至于这么紧张吗?季云舒心里暗暗为自己打着气。
怀卿转身,洁白的中衣更加衬得他面如冠玉,季云舒的心也随着那人慢慢走近的脚步逐渐加速。
挑开床帏,拖鞋上床,拽过蜷缩成一团的季云舒,一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直到季云舒到了某人的怀里才后知后觉。
怀卿将季云舒圈到自己怀里,轻声说道:“睡吧。”
季云舒当真是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于是找了个话题和怀卿聊天:“今天我见到贤王二公子了。”
“嗯?”怀卿吐出一个极为蛊惑人心的单音节词。
季云舒吞吞口水:“今日在前院发生的事情想必你知道了。”
“嗯。”
“付二公子去了,在针对贤王妃的时候顺便为我解了围。”
“你为什么不认为他是特意前去为你解围?”怀卿忽然挑眉,唇边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得了吧,怎么会,贤王府没一个待见我的,估计着付二公子对我也没什么好感。”季云舒撇撇嘴说道。
她救人家两次人家都不领情,别提什么特意去救她了,她可没那位贤王世子那么自我感觉良好。
“你觉得付二公子如何?”看到季云舒的小表情,怀卿有些想笑。
“大智若愚。”季云舒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怀卿挑眉,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今日付二公子的一席话在我看来可不像是不学无术之人能说的,字字珠玑,鞭辟入里,将贤王妃和贤王郡主说的哑口无言,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那你肯定觉得付二公子不如传言一般?”
季云舒点头:“我倒是觉得世人对贤王府的人的传言有趣得紧,两位公子没有一个是属实的,我倒是对贤王府生了几分兴趣。”
看着怀卿一下子黑了的脸色,季云舒赶紧说好话:“不是那种感兴趣,你知道的,贤王世子那种人我倒是真真没有什么兴趣……”
“我知道。”怀卿盯着季云舒看了片刻,笑着说道,“既然觉得有意思,不如去玩玩,好好搅合搅合那贤王府。”
季云舒倒是没有想到怀卿会这么说,有些惊讶:“贤王府深水泥潭,搅出事儿来怎么办?”
“尽管去搅,搅出事儿来爷给你撑着。”
“你撑得住?”看着面前得人一副傲然自得的样子,季云舒笑着打趣。
“你在怀疑本公子的能力?”怀卿不干了,转过头盯着季云舒,一双凤目一眨不眨。
季云舒眨眨水眸,垂下头:“没有。”
看着季云舒乖乖的样子,怀卿乐了,揉着季云舒的长发:“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出了事躲在男人身后也不算什么坏事不是?我不给你撑着,我给谁撑着?”
这话当真是胜过世间千言万语,季云舒欢喜地点头:“正好看看贤王世子有几分本事收拾我搅合的乱摊子,要是连自己府内都搞不定,真真是白传了那么长时间的名声。”
怀卿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对季云舒内心的话极为认同。
“睡吧,困了。”季云舒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嘟囔着说道。
“嗯。”怀卿答应了一声,将季云舒的身子又搂的紧了几分。
季云舒听着耳边有力的心跳声,清丽的面容逐渐烧了起来,还好低着头面前这人看不见,和男人同床共枕,真是……
本来以为一夜无眠,但是这一夜季云舒当真睡得极为安稳。
怀卿也是如此,温香软玉在怀,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虽说以前不能算是冰枕冷裘,但是毕竟和一具软软的身子在自己身边差的太多。
第二天季云舒睁开眼,便装入一双幽深的凤目之中,没有丝毫的迷蒙和混沌,而是整片眼底都是黑色缱绻的浓浓柔情。
“早。”怀卿开口,声音清润,没有丝毫暗哑,看来是醒来已久。
早?季云舒看着外边阳光透过帘幕照射进来,斑斑驳驳地照在屋内的地面上,投下满室的光亮,这时辰怎么看都不早啊。
“现在刚过巳时,不是很晚。”怀卿善意地解答道。
这对于一般卯时就起床练功的季云舒实在是有些破天荒。
“起来。”季云舒坐起身,转身拉着怀卿。
忽然感到胸前传来丝丝凉意,季云舒低头,便看到自己中衣的前襟拉下来一大片,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感受到一束火辣辣的视线,季云舒不看也知道是哪里传来的,于是强壮镇定地将中衣拉起来,下了地。
看着窗户前边的额软榻上有一叠青衣,季云舒问着怀卿:“你的衣服送来了,你还不起来?”
怀卿靠在床头没有打算动,只是说道:“你不好奇我的衣服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你本事大了去了,这算什么稀奇。”
怀卿听到这话乐了,谁也喜欢被夸本事大不是?
看着那人没有动身子,季云舒也不理会,径自打开箱子找自己的衣服。
“穿那件青色的。”季云舒拿出了一件素色罗裙正打算穿上,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季云舒看着柜子,只有几件素白的广袖罗裙,没有所谓的青色。
“软榻上。”
季云舒转头,便看到软榻上的一叠衣服很多,原来是两件。
走过去,季云舒拿起来看,是流云锦制成的罗裙,外边还罩着白色的轻纱,袖口和裙摆都以银线勾勒着水仙花纹,看起来极为淡雅。白色的挽纱更是比一般的还要长上几分,倘若挽在臂上有风吹来之时,该是何等的美艳。
白来的衣服不要白不要,季云舒放下了手中的素色衣裙,拿起那件青色的罗裙便套了起来。
想不到竟然极为合身,季云舒想着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衣服尺寸的?
“来,服饰爷更衣。”怀卿在床上坐起身子,极为大爷地说道。
看得季云舒极为好笑,捧起衣服:“好,爷,女婢伺候您。”
看着季云舒巧笑倩兮的小脸,怀卿的眼皮难得地跳了跳。
季云舒倒是没有干什么过分的,很是熟练地将袍子,外衫,腰带一件一件地给怀卿打理好,净面自后亲自给他梳了头插上那只白玉簪。
白玉簪拿在手里的时候极为绵软,看来质地比季云舒想象中还要好上几分。
“华珍阁不是给了你一套玉珊珠的首饰?怎么不见你带?”怀卿看着季云舒拿丝带盘起的头发问道。
“你知华珍阁送我首饰?”季云舒有些出乎意料。
“那当然,你可知,华珍阁阁主……”怀卿忽然停了下来。
“如何?”季云舒有些心急,这人怎么关键时刻不说话了?
“是我表妹。”怀卿成功地看到了季云舒僵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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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几个小小的伏笔~
乃们能不能才出来,华珍阁的阁主是谁?我前文有过提示滴……